這個回答著實讓譚鶴軒感到意外,他不由得問道:“都城那裡現在是什麼樣的?” 麵館老板搖搖頭,有些難過的說道:“自從十八年前君主突然過世後,王女即位,咱們黑澤就開始亂套了。” “雖然王女長大了些之後,培養了影刃做她的左右手鞏固王位,但稽查隊和監察署兩邊都虎視眈眈,再加上災的數量慢慢增多,都城那邊早就自顧不暇了,那還管得了下麵城主的死活?” 麵館老板看著被關上的門窗,嘆氣道:“沒想到回來老家,又進了新的牢籠。” 聽完這些,陳景雲想了想,道:“老板,要是我們非要出城,會有什麼後果嗎?” “這要看是哪家發現你們了,不過盤踞在天河的這幾家都差不多德行,若是抓到想偷跑出城的,大概會被丟到賭場去,有人買就能換錢,要是賣不出去,那就慘咯,大概會被當成那些災練手的工具,那可是生不如死呀!” 光是想想,麵館老板都覺得可怕,趕緊就打住了這個話題:“看你們兩個也不像壞孩子,先在我這住下吧,之後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咯。” 說罷,他伸個懶腰,收拾了碗筷朝廚房走去。 陳景雲坐在原地沒動,譚鶴軒給老板道了謝之後看著陳景雲:“你怎麼想?一直在這恐怕也不是辦法吧?” 陳景雲也犯愁,出師未捷身先死,美好的藍圖還沒規劃,就被困在天河城裡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隻能先留在這打探打探這裡的情況了,如果有機會,說不定還是有出去的希望的。 想到這,他站起身,選擇先去廚房幫忙洗碗。 譚鶴軒揉了揉微卷的頭發,感覺腦仁疼,怎麼剛出了城,又被出城難住了,真是…… 次日,陳景雲一大早就把譚鶴軒喊了起來,無他,因為要給老板幫工,畢竟老板好心收留了他們,還給了那麼多情報,這個人情得還! 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再聯想到昨晚老板說的那些話,不禁讓陳景雲有些感慨,有些東西真是看上去好,實際上背地裡已經爛透了。 就這樣一連乾了十幾天活,陳景雲漸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節奏,也摸到了一些關於天河城的消息。 這城裡主要由三個勢力管轄,從實力高低來排分別是:飛鳥宗、一竹居、落血堂。 麵館老板就背靠了飛鳥宗,之前打架的那兩個分別是一竹居和落血堂的。 實力有層級,自然背靠他們的百姓也就有了層級,如果說一竹居和落血堂還能平分秋色,那飛鳥宗在這天河城就是絕對的老大。 不過也是這一點讓陳景雲有些不解,如果飛鳥宗的實力已經可以一家獨大,為什麼還要留著另外兩個和他去分天河?有這個必要嗎? 陳景雲翻來覆去想不明白,老舊的床板被他搞得吱呀吱呀響,吵醒了另一張床上的譚鶴軒:“大半夜的不睡覺,你乾嘛?” “啊,抱歉,在想事情。”陳景雲有些不好意思。 麵館老板雖然留他們住下,不過畢竟不是驛館,沒那麼多房間。總共三個屋子,老板一個,他倆一個,還有一個是老板妹妹的。 譚鶴軒其實也沒有很困,這段時間簡單了解了天河的狀況後,覺得遠比他想象的要惡劣黑暗的多,但是想改變現狀以目前的條件來說,實在是天方夜譚。 兩個人各懷心事,輾轉入夜。 陳景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實在是困,譚鶴軒也不例外。 帶著黑眼圈,兩個人洗漱了一下,就走向廳堂,準備吃早飯。 “你們兩個看起來精神好差啊。” 嶽婷看著迎麵走來的兩個人吃驚道:“黑眼圈都要垂到地上啦!” “早啊。”陳景雲揉了揉眼打了個招呼,毫不客氣的直接坐下,拿著包子就吃。 譚鶴軒跟在後麵,也附和了一句:“早啊嶽小姐。” 嶽婷看著這兩人沒精打采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們晚上沒睡覺嗎?” 兩個人嘴裡塞著包子,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睡了。” 嶽伍,也就是麵館老板,端來兩碗粥後對嶽婷說道:“不用管他倆,年紀輕輕的,就算一天不睡也不會怎麼樣!” 嶽婷撇撇嘴,她大哥和她年紀差很多,三年前父母過世後,就從都城回來和她一起生活,都說長兄如父,他確實比爹管的都多。 吃完飯後,嶽伍才開門營業,不過總覺得今天和往常好像不太一樣,平日裡半上午雖然談不上多熱鬧,但來往的人也不算少,今天外麵走動的人少得可憐。 雖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沒敢出去多嘴問,隻是回頭跟桌上的三個不安分小孩交代一聲:“沒事乾就回屋裡去!” 陳景雲坐在靠外的位置,看得到外麵的情形,心裡好奇,但沒有問出來,隻是收拾了用過的餐具,拉著譚鶴軒回了裡屋。 回去之後陳景雲道:“你剛剛看見外麵了嗎?” 譚鶴軒沒太注意,問道:“怎麼了?外麵有什麼事嗎?” 陳景雲搖搖頭:“沒有,隻是感覺今天比平時都冷清,有點不太對勁。” 正說著,就聽見一陣敲門聲,而後嶽婷走了進來,她一臉興奮的搓搓手,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方坐下,然後說:“今天你們還能給我講講萊月城的事兒嗎?” 住在這的這段時間,嶽婷得知他們是萊月城來的,就一直纏著想聽萊月城的事情,她自小就在天河長大,小時候父母管得嚴不讓外出,長大了又出不去,所以對未知的一切都特別好奇。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譚鶴軒就繼續前兩天的話茬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講給她聽,陳景雲則是閑不住的在麵館裡來回轉悠。 不多時,好像聽到了嶽伍跟誰的對話聲:“不是……這也未免太多了!” 陳景雲皺皺眉,什麼東西太多了? 他悄悄地趴在通往廳堂的門縫邊,偷偷聽著外麵的對話。 “這個月的護身錢是上個月的兩倍?可是之前不是說好了今年都不會再漲了嗎?” 嶽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本來每個月的收益就那麼些,這幾年的護身錢一漲再漲,前幾個月餘下的錢都隻是剛夠生活而已。 “哼,沒錢?沒錢就拿你的店來抵!還有,別以為抵了店就不用交錢,以後隻要是住在這個城裡的人,都得交!”不知名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囂張。 陳景雲聽著就來氣,這完全不給人留活路啊! 他剛想起身出去理論,但想到這裡的所謂“規則”,生生把這股氣憋了回去,他不想給老板惹麻煩。 無處撒氣的他隻好不爽的回了裡屋,把外麵的見聞告訴了裡麵的人。 嶽婷咬牙,清秀的臉氣的通紅:“這幫人實在是太過分了!這明擺著要把我們都榨乾了才肯罷休!” 譚鶴軒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安撫,但是也想不到什麼可以安慰她的話。 正發愁著,外麵傳來了更大的動靜,似是剛剛囂張的那個人,他一腳把麵館的門踹下來,惡狠狠道:“今天之內不把錢湊出來,我要你們好看!” 說罷,他騎上馬便瀟灑離去。 留下嶽伍犯了愁:“這可怎麼辦啊?這個月要是交了錢,下個月也不夠啊。” 譚鶴軒默默地把壞了的門扶起來支在墻邊,手無意識的摩挲著門框,不管今天有沒有錢交,這家店被強行關門也是早晚的事,想著想著,手竟被木刺劃破了皮。 隨便擦了擦手指的血跡,他便走到陳景雲旁邊:“怎麼辦?” 陳景雲摸了摸懷裡的容珠,想了想道:“今晚要是他再來,我想跟他去那個什麼鳥不拉屎宗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