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祁神色一怔,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薑祁沒有任何的感應。 甚至就連方才的白鶴童子也沒有提醒,八成也是沒有發現。 當然,這可能也跟白鶴童子來了的一道念頭化身有關。 但不管如何,這突然出現的存在,依舊讓薑祁警惕了起來。 因為這是一個......僧人? 之所以打一個問號,是因為突然出現的這位存在,若說是僧人的話,就屬實有些侮辱僧人了。 隻見其人比薑祁稍微高一些,穿著一身破破爛爛,布滿了油汙和不知名汙漬的百衲衣。 唯一能夠證明僧人身份的,是一頂帶著補丁的毗盧帽,那帽子有些小了,露出耳後大片的頭皮來。 隱約可以看到,這人不是真正的禿頭,而是有一層薄薄的發茬,發根閃爍著油光,緊貼在頭皮上。 年紀約莫在五六十歲,臉上帶著淺淺的皺紋,長相倒是還算周正,但在這一身打扮的襯托下,總給人一種瘋瘋癲癲不正經的感覺。 非要說的話,這就是一個癲僧, 薑祁看到這個形象,尤其是看到這癲僧的脖頸後麵插著的破爛蒲扇之後,隱約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三界雖大,但癲的這麼有特點的僧人,也就那一位了。 “可惜,可惜嘍......” 癲僧依舊圍繞著“十娘”死後恢復原型的屍體。 一個碩大的河蚌,幾乎有一丈寬。 薑祁見狀,忍不住扣到了胳膊的印記上,對著婆娑傳音道:“前輩,這裡有一個僧人,而且看起來是很強的僧人,前輩不準備出手嗎?” 要知道,這位大自在天的公主,之前可是放出過話,隻要看見僧人,見一個打一個。 現在眼前就有一個,為什麼婆娑一點反應都沒有? 還是說婆娑在此之前也沒有發現這個癲僧的存在? 很有可能,畢竟這位太乙金仙連陳摶都發現不了。 若眼前的癲僧真的是那位的話,婆娑發現不了也很正常。 “我倒也不是看到任何僧人都要打.......” 薑祁的心頭響起了婆娑的聲音,聲音中帶著無奈,以及一絲絲的敬佩。 “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認,有的僧人確實無愧大德之稱。” “這樣嗎?” 薑祁聞言,眨眨眼,麵上並沒有什麼反應。 但心裡已經完全確定了眼前這位癲僧的身份。 能夠讓致力於把佛門拉下神壇的大自在天之人都敬佩的僧人,三界都沒有幾個。 而其中有這般另類的形象的,更是僅此一位。 薑祁心裡想著,看向那依舊圍著河蚌精的屍體感嘆的癲僧。 隻不過,這位大佬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想著,薑祁上前兩步,拱手行禮道:“這位......前輩,若是想吃河鮮,倒是也不至於吃這妖魔屍體。” “一看你這小子就是吃喝不愁的。” 癲僧終於是正眼看了一眼薑祁,笑瞇瞇的說道:“像我們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逮到東西就想吃。” “前輩若是餓了,晚輩這裡倒是有一些財貨。” 薑祁摸不清這位大佬的目的,便順著他的話頭說了下去。 倒也不是薑祁有多怕這位大佬。 而是因為,在這三界,能夠得到絕大部分神聖認可並尊重的人不多,但眼前的大佬絕對算一個。 就算是闡教截教之人見了這位,也會客客氣氣的打招呼,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 無他,隻因為這是降龍羅漢。 一位在後封神時代崛起,天資絕佳的佛門天驕。 若不是封神之後,三界剛剛大洗牌,佛門也許出去了不少菩薩佛陀的果位,再加上這些東西都是一個蘿卜一顆坑,否則降龍羅漢該是降龍菩薩才對。 但即便如此,在佛門五百羅漢之上的十八羅漢中,降龍羅漢也是毋庸置疑的首位。 就算後麵又來了一個借西行功德證道,由釋迦牟尼佛親自敕封的金身羅漢沙悟凈,也沒有動搖降龍羅漢的地位。 這位羅漢在最巔峰的時候,將自身所有的一切,包括舍利,蓮臺,果位,都留在了靈山,隻剩下自身真靈徹徹底底的轉世。 為了渡劫,更是為了渡化世人。 這位羅漢在證道之後,向來與世無爭,隻是修行佛法,引人向善,即便有著太乙金仙的實力,也從不與人鬥狠。 如今,降龍羅漢在人間,化身癲僧。 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隻不過薑祁也沒有想到,這位原本應該在杭州靈隱寺的大佬,為什麼會出現在華山地界? “既然施主都這麼說了,那貧僧就不客氣了。” 癲僧聽到薑祁的話之後神色一喜,當即伸出烏漆麻黑的手,一點客氣的意思也沒有。 “前輩言重。” 薑祁從懷裡摸出來一枚金葉子,放進了癲僧的手中,而後閑聊一般的問道:“前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怎麼有心情來這華山地界?” “來華山,自然是來爬山滴。” 癲僧隨意的收起金葉子,笑瞇瞇的說道:“聽說華山最近多了一座廟,喚做神女廟,百求百靈。” “貧僧聽的心癢癢,特地來上一柱香。” “哦?來華山上香?” 薑祁貌似驚訝的眨眨眼,說道:“巧了,晚輩正是神女廟的廟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知前輩想要求的是什麼?” “求一道姻緣。” 癲僧笑嗬嗬的說道。 “姻緣??” 薑祁聞言一愣,說道:“可前輩您是僧人......” “誒,小友錯了。” 癲僧指了指自己,說道:“貧僧在出家之前,也是一個俗人。” “求姻緣的是俗人李修緣,與我僧人道濟有什麼關係?” 演都不演了是吧? 薑祁被這個邏輯驚了一下。 多少有點不要臉。 但同時也清楚,癲僧知道薑祁知道了他的身份。 所以演都懶得演一下,直接點明了出來。 “不說這些不說這些。” 癲僧話頭一轉,說道:“既然小友是神女廟的廟祝,那看在貧僧千裡迢迢來上香的誠意上......” 薑祁等著癲僧的下文。 “不請貧僧吃個飯,可說不過去。” 癲僧笑嗬嗬的說。 薑祁瞇了瞇眼睛,這癲僧點明了自己的身份,也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更不可能不知道薑祁的身份。 是來提醒的? 還是來布局的? 亦或者,二者兼有? 因為某些不可抗力,來做不想做的事,所以才側麵提醒薑祁? “吃飯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待前輩酒足飯飽,能否為晚輩解一些疑惑?” “好說好說。” “來來來,小友隨我來。” “這華山郡內有一處酒家,傳承已有百年,店內女兒紅乃是一絕,貧僧垂涎已久。”
第46章 癲僧(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