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休走,把天書給老夫留下!” 百千丈高的火焰劃破了天,朝千裡外一個迅速逃竄的黑點席卷而去。 唐毅懷中揣著一件鐘形禁錮法器,一團瑩白在法器內吞吐著光芒,將這天級法器撞出密密麻麻的裂痕。 “該死!”唐毅嘴角吐出一口血,運轉功法,方圓百裡的靈氣瞬間被抽空,若是肉眼看過去,連空間都變得一片模糊扭曲。 誰能曉得,這方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偏僻界域,竟然藏著絕世寶物! 唐毅隻是一介散修,無門無派,卻硬生生憑借天賦和手段,闖出了一番名頭,即使在天才怪物層出不窮的修仙界,也算得上一位人物。 生平如此,唐毅從踏上修仙路開始,自然少不了奇遇,懷中金鐘便是他在一座廢棄佛寺中偶然得來。 但類天書,甫一出世,天數巨變,異彩萬千,其名如天地規則般心中自明,這般寶物,平生竟從未聽聞! 唐毅使出渾身解數,榨取身體每一寸經絡的靈力灌注於雙足,發瘋似的逃跑,根本不去管身後越來越多的追兵。 笑話,他以自己前半生的運氣發誓,他要是敢慢下一絲一毫,絕對會被蜂擁而至的人撕個粉碎。 懷中金鐘嘶鳴漸弱,唐毅略鬆了口氣,天書出世之地靈氣微薄,隨即又被自己鎖進禁錮法器,即使是驚天之寶,也如無根浮萍,此番應是勢弱了。 再有千裡距離,便至西南海域,西南界域內多修火法,海內潮氣會大大抑製他們的靈力運轉,卻正合他的主修功法! 滾滾熱浪襲來,焚毀了唐毅的法衣,破開他法身防禦,灼燒出內裡筋骨。 富含靈力的血肉被不斷地毀滅又不斷恢復,唐毅七竅流出汩汩鮮血,整個人幾乎變成被血霧包圍的人形骨架。 他眥目欲裂,緊盯著越來越近的海域邊界。 快了,快了! 就在此時—— 懷中金鐘發出震天的光芒,碎成一片金色雲霧,一團瑩白如乳燕投懷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鉆入海中! 天書! 唐毅發瘋似的跟隨著光芒跌進海裡,隨即,方圓千裡烈焰襲來,近海瞬間霧氣蒸騰,白與紅與藍交融無界。 天書入水,瞬間與海水融為一體,即使是土生土長的水族,也難分辨捕捉。 唐毅一番探尋不得,又身受重傷,後有追兵,隻得含恨放棄,朝著一個方向遁逃不見。 百丈之下,玉書順流而行,心情好得無與倫比。 前世為人,一睜眼這輩子竟然變成了一卷書,玉書也很無奈。 變成書也就罷了,還被關在秘境不知多少年,隻能靠睡覺打發時間,憋得她幾欲變態。 幸好此番有人闖進來,她瞅準了其中速度最快的一個小子,假裝被他攝入禁錮法器。 區區一天級法器,所屬的器靈弱小不堪,一碰麵就被她拍成了靈氣灰燼。 之後,那金鐘法器便任由她操縱。 玉書控製金鐘作出爭鬥假象,輕易就麻痹了帶她出來的那小子,瞅準時機,終於逃出生天! 靜靜地享受著海中靈氣的蘊養,玉書如一滴普通海水般融入蔚藍黑暗之中,任由海中暗流漩渦將自己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感受著周圍水流的變化,玉書放開感知。 “嘿咻——嘿咻——” “大夥兒加把勁!這是最後一網,拉完返航了啊!” 感受著海水中幾乎消失的靈氣,玉書猜測,她應該是到凡間海域了。 混在成千上百排成隊列的魚群中,看著上方捕撈得熱火朝天的漁船船隊,她化作一道白光鉆進了一尾大魚腹中。 “起——” 漁民們光著膀子,黝黑油亮的皮膚在太陽下泛著光,數十條漁船相互配合,曳著漁網往海邊去。 “嘿!大豐收嘞!” 老莫掀起衣服下擺,在臉上胡亂一抹,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老莫!你看這有條大魚!” 循著聲音看過去,老莫兩眼發亮,好大的魚! 圓頭碩尾,魚身有兩三米長,通身烏青,定能賣個好價錢! “五兩銀子!這魚我富貴酒樓要了!” 早有收海魚的商人守在岸邊,就為了等一條能賣出好價錢的頭魚。 老莫如樹皮一樣崎嶇的老臉笑開了花,咧著一口黃牙討價還價,終於以八兩銀子的價格成交。 城中,富貴酒樓。 王掌櫃指揮著夥計將頭魚抬進來,放進一口大缸中。 但此魚體積實在太大,缸子甚至裝不下它三分之一的身軀,王掌櫃隻能命人在酒樓後院挖了個三四米的大坑,才勉強將魚養下來。 “掌櫃的。”酒樓廚師犯了難,“這麼大的魚,怕是沒有能裝得下它的鍋呀!” “你懂什麼!”王掌櫃嗬斥一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笑嗬嗬地解釋,“此等大魚,實乃祥瑞,一鍋燉了豈不可惜。” “掌櫃的意思是——”廚師反應過來。 王掌櫃將夥計叫過來,吩咐道:“拿上我的拜帖,去周氏陶坊把坊主請來。” “就說我要打造一口裝魚的大缸。” 王掌櫃尋了周坊主,兩人一番商定,終於鼓搗出了裝得下大魚的陶缸。 翌日,兩人向縣令府衙遞了帖子,獻上了大魚祥瑞。 縣令收下祥瑞,讓人將兩人送了出去,重重地嘆了口氣。 若是平日,能得此祥瑞獻上去,也是一樁政績。 偏偏近日海寇作亂,舉起一柄大魚旗,上頭正為此惱怒,誓要斬旗,驅逐賊寇。 若是此時獻上大魚,恐怕會惡了上司。 縣令思量再三,本想將大魚放生,又實在舍不得,某天突然靈光乍現,想出一妙計。 “這就是那尾與賊旗一般無二的大魚?” “稟知府大人,正是此魚。”縣令俯身行了一禮。 “小小賊寇竟敢舉旗作亂,若能戰前斬魚,必能鼓舞我方士氣,盡除賊寇!” 方知青撫著胡須點點頭,“知縣此心甚好,實乃百姓之福。” 應酬一番後,方知青將人打發走,負手立在魚缸前。 心想這蔚縣縣令雖有些無能,且善鉆營,但十分心思也算有一分放在百姓身上了。 戰前斬魚,也算是出了個不錯的主意。 就在此時,方知青看向魚缸的瞳孔猛地緊縮起來,竟是又驚又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