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慶的話勾起了在場所有人的興趣,頓時房間裡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到了他身上。 “誰?”我沒有放下槍,冷漠的問他。 “凱瑟琳·布恩·帆賽,你的老朋友。” 我瞇了瞇眼,想想的確有可能。凱瑟琳是我在軍校認識的,她是我為數不多要好的朋友,歐陽明責是軍校的老師,若我真和歐陽明責有什麼應該也是發生在軍校裡,這番思來,凱瑟琳倒的確可能知道點什麼。 不過要真是像蘇元凝說的那樣,我喜歡歐陽明責的話,我真的會把這種私密的感情告訴凱瑟琳嗎?以我自己的性格應該是不會。更何況我那時和浮生關係這麼親密,要是再表明對歐陽明責的感情,那就成了對感情不忠的爛人。這種損毀藍氏聲譽的事我更是不會做。 “關於歐陽明責的事我會去查清,但是現在,你必須得死。” 死亡的槍口直沖孟慶腦門,他眼中的恐懼無限放大,臉色剎那變得慘白無比。我幾乎已經見到他腦袋炸開,鮮血混著腦漿迸裂的可憐樣。 這才是是我,睚眥必報,冷血無情。 永別了,孟局長。 就在我要扣下扳機的前一瞬間,危機感突然爬上心頭,我下意識的往地上一滾,而就在我起身的下一秒,無數顆子彈便朝我剛剛的位置飛來,瞬間將做工精細的皮質沙發打得稀爛。 我雙腿發力,立刻閃身躲入客廳裡的走廊上,懷裡的順順受了驚嚇再次哭喊起來。我不確定外麵火力如何,不敢貿然出去。 我拍拍懷裡竭力哭喊的孩子,心中不由冷笑。歐陽秦不虧是歐陽秦,為了國家利益,連自己親孫子的死活都不管。剛剛這麼多子彈,他就不怕哪顆擊中他的孫子嗎? “父親!順順還在他手上!” “歐陽秦!我女兒還沒找到!” 外麵自然有比我還不淡定的人,歐陽秦你敢明目張膽的逼我,那我就讓你知道後果是什麼。 “孟局長,”我躲在走廊裡朝外麵喊道,“我說過要是你們帶了其他人來我不能保證你們家人的安全。” “藍林你別亂來!”孟慶連忙出聲阻止道。 “我丟給你的立體投影儀你還拿著吧,你轉動鏡頭一周看看。” 我一邊說一邊留意聽客廳裡的腳步聲,應該有五六人,聽上膛聲,至少有兩把步槍。 歐陽秦竟然敢在都城內讓人使用步槍! 片刻後,孟慶忽然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不要!藍林!你放了我女兒,我什麼都聽你的!” 我丟給孟慶的立體投影儀之前視角一直都對著他女兒,其實在鏡頭之外,他女兒的正前方有個裝有電子鎖的鐵籠,籠子裡有三隻我特意餓了幾天的野狗,而遙控器就在我手上。 “孟慶,你還記不記得在督察局內你用文件打我的臉?你羞辱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我咬牙切齒道。 “我求你,歐陽秦!你讓他們把槍放下!你孫子也在她手上!我求你,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孟慶已經激動到破音,可以聽得出他在推搡什麼人。 “我要你現在錄一份錄音發給國家新聞社,說你通敵叛國,狼狽為奸,損害國家利益,今羞愧不已,畏罪自殺。”我愉悅的笑笑,完全不在乎走廊外的步槍,“你要是做得好,我就考慮放了你女兒。” “好!我馬上就發!”孟慶毫不猶豫的答允道,當眾就照我說的話念起來。 我低頭看看懷裡的順順,感嘆一聲果然是血濃於水呀,為了自己的血親,什麼都願意做。 走廊盡頭的窗戶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我舉槍朝那影子隱藏的地方射去,血跡濺滿了半扇窗戶,在微弱的燈光下格外晃眼。 “歐陽秦,你怎麼就是不聽我的話呢。”話間我狠狠朝順順的手臂上掐了一把,本來已經不哭的孩子頓時爆發出更加淒厲的哭聲,“是不是家人在你這個偽君子眼裡什麼都不算?” “你別動孩子!”歐陽明訓說話時聲音已經逐漸虛弱,他失血已經到了一定程度了。 “藍林,我已經發好了,你告訴我我女兒在哪?”孟慶激動的說。 我打開手機,點進我事先黑進新聞社後臺備好的鏈接一看,孟慶果然已經將錄音發好。 我滿意的笑笑,扔出一把鑰匙道:“你女兒在47號公路旁的廢棄冶煉廠裡,孟慶,我從不說謊。” 孟慶連滾帶爬的撿了鑰匙,一句話沒說便轉身離開。 孟慶已走,我便不怕有人打黑槍,抱著哭泣的順順,大大方方的從走廊裡出來:“怎麼樣啊議長閣下,孟慶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你呢?” 我定睛一看,屋子裡站著七個全副武裝的軍人,手裡拿的都是步槍,腰間甚至還有手榴彈。 歐陽秦當真是看得起我。 “看來您是不打算要這個孫子了。我很好奇,你要是在這殺了我,那怎麼對外界交代有關我的事?你又怎麼處理在場的人?全都殺掉嗎?” “斷後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你既然不能再為聯國所用,也就沒有活下去說必要。” “爸爸!順順還在……”歐陽明訓還要說什麼,但在對上歐陽秦的眼神時後半句話卡在了喉嚨裡。 就像歐陽秦當初對我說的,一個政客可以為國家犧牲很多,一個家族,一個兒子,一個孫子又有什麼區別呢? 歐陽秦揮揮手,扶著歐陽明訓往後退,那七個軍人便立刻將槍口一抬,齊刷刷的對準我。我見歐陽秦下了死命令,閃身在開槍前躲回了走廊。 子彈擊碎身旁的墻壁,墻皮碎片飛到衣發上,灰塵給本就昏暗的走廊蒙上了一層柔紗。 “快走吧……” “都是虛假的……” “聽我的話……” 我搖搖腦袋使自己不受幻聽的影響。外麵都是步槍,我動作雖然快,但不敢在這麼多槍口下冒險,現在隻能瞞天過海離開這裡了。 客廳的槍聲停了一陣,我貼近墻邊小心探頭,還未待我看清立刻便有子彈射來。我連忙收回腦袋,滿意的笑笑。將手中的槍伸出去隨意開兩槍,隨後低頭看看懷中的孩子,他還這麼小,這般的懵懂無知便被自己的祖父拋棄,真是可憐啊。 不過,這樣才像歐陽秦嘛。 我不屑的笑笑,便把孩子向外拋去。 “別開槍!” 歐陽明訓的嘶吼並沒有擋住子彈的軌跡,土金色的子彈還是穿過了孩子的身軀,在空中綻開血花,又重重落下。 瞧吶歐陽秦,奪走一個人對家人的信賴不就這麼簡單嗎。 歐陽明訓痛苦的嘶吼在夜晚回蕩,我探頭看了一眼,見歐陽秦麵無血色錯愕的愣在原地,便趁機心滿意足的從走廊盡頭的窗戶一躍而下,坐上我事先偷的車,消失在無盡的夜色裡。 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確認沒有人追來後便將車設置為自動駕駛,打開立體投影儀,孟慶的女兒還被綁著,孟慶似乎還沒有到。 我將投影儀的視角調整為正對大門,好整以暇的斜撐著腦袋,手裡把玩電子鎖的遙控器,靜待下一出好戲登場。 不出幾分鐘,工廠的大門被撞開,滿身汗水的孟慶出現在門外。 我雙眼瞇了瞇,期待的勾起嘴角,按下了手中的遙控器,右手一揮將視角又調了回去。 鐵籠的鎖被打開,餓昏頭的野狗試探著出了牢籠,呲起的犬牙白得滲人,試探著發出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鮮美可口的小女孩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暴露在他們的尖牙之下。 “看吶,好一頓大餐。” 有人在我的腦子裡和我說話。 幾頭畜生立刻如離弓之箭,飛一般的撲向自己的食物。 畫麵外傳來孟慶的哀嚎,下一秒他也出現在了畫麵裡,如同一位勇敢的鬥士,毫不猶豫的撲向攻擊自己女兒的野狗。 看吶,多偉大。 有人為了利益寧願犧牲自己的血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有人為了親人甘願赤手空拳和野狗搏鬥。 真是諷刺呢。 孟慶的女兒已經被咬了好幾口,身上已全是血跡,孟慶竭力護著女兒,可沾了血的野狗哪有停下的道理,麵對打擾自己吃飯的東西自然也將其變成食物。 這條狗咬住了他的腿,那條狗撕扯著他女兒的手,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為自己的安排感到滿意至極。 我又看了一眼後視鏡,確保沒人追上開。 繼續將目光移回到立體投影儀裡,孟慶解不開他女兒手上的鐐銬,隻好將她連椅子一起高舉過頭,腳踹著撲上來的野狗,企圖離開這裡。 此時的孟慶已經狼狽不堪,身上滿是血跡,四肢上的傷口清晰可見,衣服被撕咬成條絮狀,可高舉的手卻是那麼的有力。 孟慶舉著自己的女兒,艱難的和野狗搏鬥,腿上的肉已經被咬掉了好幾塊。忽爾,孟慶的目光注意到女兒所坐的椅子下。 滴——滴—— 孟慶的臉色刷得變白,雙眼猛然瞪大,甚至沒有去踹腳邊撕咬自己的野狗,嘴唇發抖得說不出一句話。 下一秒工廠裡發生了巨大的爆炸,立體投影儀的信號也就此中斷。 我愉悅的鼓掌,意的將東西收起,意猶未盡的伸伸懶腰,望向車窗外的月色都覺得格外迷人。 孟慶以為我真會發過他?笑話,他女兒椅下的定時炸彈我可是精心設計過時間的,讓他們父女死在一起我可真是仁慈。 我愉悅的揚起笑容,驅車離開了這個黑暗的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