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向,快醒醒!” 一旁的同桌用手肘輕點正在睡覺的少年。 “老師叫你回答問題!” “啊……啊?” 少年快速起身,站得筆直。 “哈哈哈哈哈!” 隨著全班的哄堂大笑,他知道,他又一次中了同桌的詭計。 少年有些悻悻的坐下,似乎剛才的刺激仍未讓他清醒。 “我要是出生在那劍與魔法的世界,該有多好……” 少年將頭埋進桌前的課本,沉沉睡去。 …… 隨著一聲隱約的鞭撻聲,突如其來的鉆心劇痛,從背後襲來。 “啊!!!” 少年驟然驚醒,驚恐的睜開雙眼,扭頭看向背後。 背後是一名手持皮鞭的壯漢。 “梅爾!你這個牲口!你竟敢在工作期間偷懶!不想活了?今天的午飯你別想吃了,如果活乾不完,今天的晚飯也免了!”壯漢憤怒的大吼。 還沒搞清楚情況少年稍微一猶豫,又是一道皮鞭劃破天空的聲音響起。 “啪!” 少年不敢不從,趕緊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磨坊拉起磨來。 怎麼回事? 我不是剛剛還在上課? 這肯定是在做夢! 但為何如此清晰! 摸了摸背後被抽打的部位,少年疼的一齜牙。 一股陌生與熟悉交織的記憶湧入腦海之中。 原來自己名為梅爾,姓氏早已在不知多麼遙遠的奴隸生涯中,變得模糊…… 不對!不對!不對! 少年驚呼三聲不對! 自己應該姓向!剛剛還在高三的數學課堂上因為同桌的惡作劇出了醜! 怎麼上一刻還在眼前的書本,就變成了眼前的乾草地! 但多年的奴隸生涯又是如此的清晰,仿佛溫馨的家庭,富足的生活,並不出眾的成績,對未來的憧憬——都是那麼的遙遠!模糊!夢幻! 想到這裡,手中推拉的磨坊不由得慢了一些。 這本該是一頭該死的蠢驢乾的活!驢都累倒了!該死的奴隸主竟然讓自己接替! “你個牲口真是不想活了!”還沒走遠的壯漢看見頭頂的風車又慢了下來,大步折返回來。 擰起梅爾本就破爛不堪的粗布麻衣領,把他往地上一扔。 梅爾後腦勺重重的磕碰在了地上,隨之而來的是雨點般的拳頭。 少年又一次昏死了過去…… …… “你……恨嗎?” 黑暗之中傳來一絲絲清明,一個渾身是血,嘴角開裂,和梅爾一模一樣的少年出現在了他麵前。 “你是誰!就是你把我弄到這裡來的?快把我送回去!你個該死的玩意!” 梅爾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歇斯底裡的沖著眼前之人大聲咆哮。 “唉……” 血跡斑斑的梅爾嘆了一口氣。 …… “梅爾……梅爾…梅爾!快醒醒!” 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仔細聽才能發現,是一名少女的聲音。 梅爾艱難的睜開腫脹的雙眼,看著眼前一雙枯瘦的小手,端著一碗摻著些許米粒的湯水。 是記憶中蘿琳的手。 “對不起,你暈過去後,我就接替了你的活計,但是我實在太累了……所以活沒乾完,這碗湯還是瑪莉小姐偷偷給我的,我沒舍得喝完,給你也留了點……” 蘿琳的手有些顫抖,虎口已經滲出血來,但還是盡力的控製著不讓眼前珍貴的湯水潑灑出來。 梅爾強忍著劇痛,顫顫巍巍的喝了起來。 蘿琳看著大口喝湯的少年,早已麻木的臉龐上似乎出現了一絲笑意,也許是太久太久沒展現過這樣的表情,顯得十分僵硬。 喝完湯,少年恢復了些許精神,環視周圍一圈才知道自己身在馬廄之中,一旁的少女已經沉沉睡去,時不時還傳來幾聲咳嗽,看來應該是感冒了。 但梅爾也沒有在意,此時的他已經渾身乏力,頭一接觸到乾草,就睡了過去。 就這樣,幾天過去了。 農場裡的老驢又恢復了生機開始拉磨,蘿琳又重新做回了馬廄喂馬的工作。 這天梅爾奉農場大小姐瑪莉之命,去不遠的小鎮上買煤炭和酒。 可能由於年齡相仿的緣故,瑪莉小姐平日裡對這兩位下人還是不錯,經常會派一些輕鬆的活計給兩人喘息,甚至有多餘的剩飯還會偷偷帶給兩人吃。 梅爾甚至在剩飯裡吃到過肉! 買好煤炭的少年接著就去了酒館打酒,這時有幾個腰間佩劍的青年圍坐在酒館外的小桌子上邊喝酒邊聊天。 “你們聽說了嗎?我們偉大的塞林斯加國國王塞林二世向奧茲利亞王國宣戰了!”一名青年挑起話題。 “聽說前線不怎麼順利,前線已經被奧茲利亞那幫牲口推進到雷恩斯堡了!”另一人似乎有些擔憂前線情況。 “嗨!離我們還遠得很呢!雷恩斯堡可是大地方,聽說守軍就有足足三千人!就算被攻破,那也到不了我們這種窮鄉僻壤,等真的打到我們這裡,估計早就改朝換代了……”一名青年似乎喝的有點多。 “噓!小心這話傳到男爵耳朵裡!”最開始說話的那名青年急忙製止。 此時少年正豎起耳朵聽著幾人說話。 奧茲利亞,熟悉的名字,那裡是故土,是自己和蘿琳被擄掠的起點。 一聽到奧茲利亞和塞林斯加開戰,梅爾心中很是驚喜,但又聽說打不到這裡,心中又充滿了失落。 打好酒,少年懷著復雜的心情回到了農場。 將新鮮的酒水交給瑪莉小姐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梅爾就打算去馬廄看看能不能幫蘿琳減輕一些負擔。 順便也將故國與塞林斯加開戰的消息告訴蘿琳,一路小跑,心裡總歸還是有些興奮。 希望,似乎虛無縹緲,但又近在眼前。 到了馬廄門口,少年剛剛燃起希望的心靈被一瓢潑天冷水澆滅了。 一個比梅爾年齡稍大的少年正對著蘿琳上下其手,還有兩個貴族服飾的少爺在一旁笑嘻嘻的看著。 蘿琳也不敢反抗,隻能發出陣陣嗚咽之聲。 因為眼前的這個人,正是小鎮男爵之子。 梅爾目眥欲裂,抄起身邊的石塊就要上前。 若是一般的奴隸,恐怕隻會當做沒看見。 但梅爾幾天前還在一個男女平等的和諧社會,對此自然是忍無可忍! 但年齡稍小、常年營養不良、身上舊傷未復原的梅爾哪裡是三名養尊處優、從小練習劍術、未來要成為騎士的貴族少爺的對手? 男爵之子甚至都沒起身,梅爾就被揍得昏死過去。 …… “你……恨嗎?”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梅爾的腦海裡。 “快放我回去吧!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此時的梅爾已經近乎崩潰,整個人像一灘爛泥,不停地苦苦哀求著。 “唉……” 血跡斑斑的梅爾嘆了一口氣。 …… 再次睜眼,還是熟悉的馬廄,還是熟悉的乾草地,但眼前再也沒有蘿琳乾瘦的雙手。 隻見馬廄的頂棚上懸下一根繩子,末端掛著瘦瘦的蘿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