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一轉,記憶再度展開畫影。 帝都的蘇世離死去了。 一個人的死去並沒有什麼特別,更何況蘇世離隻是一個邋遢而粗魯的老者。 可奇怪的是,金朝朝堂卻因為老者蘇世離的死而暗流湧動。而原因,隻是他臨死前在紙上記載的一行話。 金朝末年,中都開封城的天空出現奇異的景象,夜幕降臨,七星連珠之相出現於天穹中央,瑩白而亮眼的光芒甚至照亮了整片夜空,剛即位的金帝還未擁有君主沉穩的態勢,急忙下令欽天監占算吉兇。 金朝歷經百年風雨,國勢並不平穩,欽天監占吉卜兇的作用雖然經常排上用場,但更多時候則是以一種禮儀的形式展現在大典禮之中,隻是占卜陰晴風雨,當傳達君命的太監通知欽天監時,一眾星相師以星相學占算良久也不得其解。 最終請來欽天監裡眾星相師最不願接觸的人------蘇世離 蘇世離很特別,與眾星象師羽扇綸巾,談風頌雅不同,蘇世離出生於大金朝傳說最靠近天的地方,也是最貧窮最偏遠的地方------葬儀山 他的同村人說,小時候的蘇世離總是喜歡一個人靜靜的仰望天空,無論刮風亦或下雨天,在葬儀山高高的懸崖上,總是能在黃昏時刻或者黎明破曉的那一刻隱約看見蘇世離幼小的身影。 蘇世離的父母在他幼年的時候,在一次打獵得過程中雙雙遭遇意外而亡,蘇世離的臉色木木的,沒有流下一滴眼淚,隻是父母給自己做的皮帽,毛皮護臂,直至蘇世離在開封城欽天監任職時,再也沒有取下來。 沒有人知道蘇世離是如何學會星相學的,有人說是蘇世離思念父母而在宇宙中獲得了靈感,當然這種說法可能過於詩意化了,不過姑且就這樣認為吧。再後來,欽天監的上一任大祭酒偶然發現了這塊璞玉,愛才之心頓起,於是,風姿雅致的欽天監就多了一個戴皮帽、穿毛皮護臂的鄉下人。 蘇世離在欽天監是一個異類,所幸他也不是樂於與他人攀談交流,在上一任大祭酒因為過於酗酒而死後,蘇世離更加沉默寡言,一心投入到星相模型的推算演繹中,可盡管他在星相學方麵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帝都的貴族們表麵上在他麵前客客氣氣,但背地裡依舊稱呼他為走了運的泥腿子。 或許是蘇世離的高傲,又或者是其他星相師暗地裡對他的嫉妒,而蘇世離他自己從來不覺得別人的看法對自己有什麼樣的關係,他在意的隻是欽天監那方圓數十平方的渾天儀以及星相推演模型,如果當初的大祭酒沒有拿出這些來誘惑他,他還不一定來到這裡。 或許,每天眺望著自己父母靈魂通往的彼岸聖地會讓他的心靈更加溫暖。 畫麵再次變幻, 欽天監的星相師們期待而又略帶不屑的眼光望向蘇世離,畢竟對他們而言這時候皇帝交代的任務還是最重要的。 蘇世離就靜靜的佇立著,仰望著夜空的星象,如同他小時候仰望星空一樣。 這次感覺有點特別,記錄下星相位置的蘇世離來到了星相推演圖前,運用星級天縱術式不斷疊加,高聯式的運算讓蘇世離有一絲疲憊,星相學的推演需要心術,在計算中觸碰神秘的未來,那種感覺隻有星相師才能體會到並深深沉迷。 欽天監的星相師這一刻是欽佩著蘇世離的,可是,很快他們的欽佩變成了驚恐,他們眼前的蘇世離正在以一種揮發的姿態出現在他們眼界中。 回元燃燒,一個人的精氣神凝聚到極致時的一種狀態,這是星相師的榮耀,也是星相師的催命符。 以生命的燃燒探秘神秘的未來,眼前的蘇世離全身揮發出一道道的金芒,驚恐的欽天監星相師們向前打算打斷蘇世離得這種狀態,可是此刻得蘇世離似乎有些癲狂了。 他瘋狂地揮手推開前來阻攔的欽天監星相師。 “未來,未來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啊......” 雙眼血紅,沉默寡言的蘇世離這一刻發出了他一生中最高昂的吶喊,他在亢奮中拿起筆在紙上大開大合書寫起來,揮舞的筆鋒轉至最後一筆,蘇世離的動作驟然停駐。在一旁受驚的欽天監星相師們觀察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去,這才發現,蘇世離已經沒氣了。 金帝看了呈上來的蘇世離的絕命筆書後,背過身去,久久沒有言語,高高的殿宇外,黑夜中電閃雷鳴,偌大群星仍在散發光輝,隻是隱隱在殿宇內傳出一絲絲悲鳴之聲。 事情似乎變得波瀾不驚,仿若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對民間的官方統稱則是新帝即位,開泰祥年,上天特降吉兆,預示來年風調雨順,國泰安康。 中都又是恢復成原來一番熱鬧的樣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紈絝子弟依舊騎著高頭大馬調戲著路邊的姑娘,最熱鬧的倚紅樓仍然聲色犬馬之聲不絕於耳,東街拉二胡的依舊在抑揚頓挫中帶走一片的光陰,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往著更美的方向發展。 “嗬” 似乎有一陣冷笑聲在日光下掠過,很快便消失在了陰影裡。 畫麵停駐在了最後一瞬, “這是記憶之地,保留著真實世界過往存在的記憶,時間空間在被腐蝕,我能做的隻有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逆命者,命運選中了你,希望你不要......” 話音未落,葉羽清醒了過來,渾身的酸痛,眼前是白茫茫一片,醫藥水在滴滴聲中傳出了寂靜之意。 是醫院,一處單獨的病房。 “你醒了,” 床位旁邊,林婉一臉欣喜之色,不同於初見的傲慢,臉上滿是興奮。 林婉說道:“都已經昏迷七天七夜了,我差點以為你搶救不過來了!” 這時,葉羽注意到林婉身邊還有一位年近四旬中年人, “這是我們研究所副所長古榮先生,專程過來看你!” 古榮先生笑道:“很棒的小夥子,欣喜於你的加入,等你傷愈,我們會專門為你召開歡迎儀式,這邊我就先走了,林婉你把一些資料講述給葉羽,從這一刻,葉羽就是我們自己人了!” 葉羽勉強露出一絲笑顏,對著古榮先生致意。 “我們就先出去了,過一段時間再說事情。” 林婉鬆了一口氣,她幫助葉羽整理了一下被子,便轉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