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房子哪裡像是神女住的地方?那分明是一個牢籠,這片樹林就像牢籠外層層的枷鎖。 等許無恙靠近了,他才發現,這片樹林的盡頭還張著一張鐵網。 為什麼他們嘴裡說著神女是保佑他們村子的,實際上卻將神女囚禁在這個地方? 又想起那人說神女要死了,為什麼沒有人去看看她? 許無恙用手抓了抓那張網,有些鬆垮,他們是從哪裡進去的?許無恙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了這張網的盡頭,鐵網與樹林兩頭的樹捆得嚴絲合縫,而樹旁就是一堵圍墻。 許無恙有些犯愁,他不好進去,裡麵什麼情況他還不清楚,萬一有人進去了,他怎麼跑都是個問題。 可是,許無恙想起記憶裡那雙金黃色的眼睛,最後,他還是順著鐵網攀上了那堵圍墻。許無恙悄悄露了個頭觀察著裡麵的環境,那是個青磚壘起的屋子,正中間有一口井,井旁是一棵桃木,看起來像是有些年頭了,枝乾粗大長勢很好,看起來像是被用心照顧過,屋子偏舊,那壘起的青磚上爬滿了青苔,有一扇紅漆木門緊閉著,那木門有些掉漆,那掉了漆的地方灰灰黴黴的。 這個地方的擺設簡單的不能再簡單,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人能生活下去的環境。 許無恙確認沒有人之後翻身從圍墻上跳了下去。 他繞過那棵桃樹,徑直走向那扇木門,等走到門前許無恙才發現,這個地方沒有窗戶,他看著木門把手有些猶豫,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拽開了那扇門。 門簾隨著許無恙的拉動被帶動,在許無恙的臉上輕拂了一下,許無恙當即嚇出了冷汗,不是,誰把門簾安門裡啊? 屋內的味道淡淡的,有一點點的中藥味,許無恙隱隱聽到了微弱的咳嗽聲,他壯著膽子撥開那張門簾,門簾後是一尊神像,上麵還插著香,隻是這香早就已經滅了。 許無恙轉頭看到了裡屋,一張頗為豪華的檀木雕花床與這個破敗的屋子顯得格格不入,床上躺著一個麵色蒼白的姑娘,她緊閉著雙眼,呼吸微弱,許無恙看了許久才確定她還活著。 她看起來跟他一樣大吧,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許無恙小心的靠近她,那股中藥味就是從這裡傳來的,許無恙輕輕推了推床上的姑娘,那姑娘皺了皺眉頭,勉強睜開一條縫,在看到許無恙時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情緒波動,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許無恙一言不發。 “你是神女?”許無恙試探的開了口,女孩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笑容,許無恙在裡麵看到了不屑,她掙紮著起身,卻因為無力支撐又倒回了床上,許無恙伸手將她扶起,從包裡掏出一瓶水遞給她,姑娘看了看水又看了看許無恙,最後視線定格在他的背包上“你不是這裡的人。” 她的聲音微弱沙啞,仿佛說出這一句話用盡了她全部力氣。許無恙點點頭沒有否認“我昨天來的。” 姑娘向他伸出手,許無恙以為她是要水,將瓶蓋擰開遞到她的手上,但卻被她輕輕撫開,許無恙不明白她的意思,可那姑娘一直向他伸著手,許無恙隻好將自己另一隻手遞過去,女孩死死抓著許無恙的胳膊,許無恙當即就想喊疼,怎麼人看著病怏怏的,還有這股子大勁呢? 她從床上下來,整個人的力氣都搭在許無恙的這一條胳膊上,她看向許無恙開了口“能不能帶我出去走走?” 許無恙點頭,將水放到桌子上將她扶了出去,此時正值春,那院子裡的桃木已經抽出了葉,女孩向這那棵桃樹走去,許無恙在一旁扶著她,她跌跌撞撞的步子讓許無恙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得償所願的摸到了那棵桃樹,眼裡多了幾分光亮,女孩的另一隻手在井沿摸索,許無恙一把將她拉住“你乾什麼?” 女孩向他擠出一個笑“我想坐坐,站不住了。” 許無恙對著這蒼白的臉毫無拒絕的想法,他小心將她安置在井沿邊坐著,女孩看著桃樹向許無恙講了一個故事,斷斷續續的,許無恙聽完才能將它拚得完全“從我記事時起,這個村子就有了神女的存在,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神女,隻知道她肩負著庇佑我們村子的神聖使命,可神女更換的太快了,在她十歲那年,她親眼目睹了那一場盛大的神女任命儀式。那天鞭炮聲足足響了一天,人們聚在村子建的一個不大的廣場,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一小籃花瓣,我的手裡也是,村長在廣場中央舉著香,對著歷代神女的名譜上香禱告。” “那名譜很長,但是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村長禱告完了之後請村子裡的祭司來傳達神女的意思,那個祭司很神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隻是擲了個聖杯看了一眼,便將手指向了阿鳶姐姐。說她就是神女的指定人選,他的手裡還有神女賜的神丹,他把神丹遞給了阿鳶姐姐。所有人開始歡呼雀躍,拿著手裡的花灑向阿鳶姐姐,在那一場荒誕的花雨下,我分明看到了阿鳶姐姐笑著的眼裡含著淚。” “她不想當神女。可是全村都在一句句神女神女的尊稱她,第二天後,我再也沒有見過阿鳶姐姐,所有的一切都恢復了正常,阿鳶姐姐便成了茶餘飯後人們嘴裡念叨的神女,她的名字將不再被提起,直到我十八歲那一年,傳來阿鳶姐姐要去世的消息,村子裡又在組織選神女的儀式,沒有人關心阿鳶姐姐,她那麼溫柔,那麼好,所以我決定去看看她。” “我知道他們將神女帶到了哪裡,他們說那是專屬於神女的廟,隻有在那裡神女才能保佑他們這個村子,我偷偷溜了進去,見到了八年未見的阿鳶姐姐,她當時才二十六歲,卻虛弱得下不了床,阿鳶姐姐見到我就止不住得掉眼淚,她塞給我一張紙將我往外推,用手比比劃劃,那時我才發現她說不了話,我往後退著,看著滿臉是淚得阿鳶姐姐心疼不已,她當時拿出了一把剪刀對準自己讓我離開,我沒有辦法便離開了。” “隻是沒想到,在我出去後被人發現了,他們認出了我,在我的身後追趕我,我拚命的跑才將他們甩開,回到家後我打開了阿鳶姐姐塞給我的紙條。” 女孩說到這裡停了下來,許無恙看著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這一代的神女是她了。 “那張紙上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