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趁著月光回到了山洞上。 “你不會吃了狗東西拉的屎吧,還是求下誰的尿了?”大妖怪托著下巴,好奇地問。 “你說誰狗東西呢?”慕長生看了看殘破的墻壁,“原來平平整整,現在越來越像石洞了喂~” “沒事,那你能回答我,你實力怎麼也飛起來了,不至於吧,村裡的馬見了母的都沒你這麼猛。”大妖怪死死盯著慕容。 “你沒事吧,昨天也沒人打你呀,你不會傻了吧,還是你的尊嚴受挫,現在開始欺負我了?”慕容看著大妖怪,想看到這張憤怒的臉之後的表情。 大妖怪撿起了腳旁的石劍,“今天教你劍法,順帶教你步法和呼吸。” “啊?不應該一項一項來嗎?”慕容剛張開嘴,大妖怪已經拿著劍刺來。 “沒事~反正是石劍,不會有事的。”接著石像簡單的揮了一劍,一道磅礴的劍氣襲來,慕容一跳躲了過去,不過感覺鞋子被削掉一塊,落地時有些不穩。在慕容的身後,一隻正快速飛行的鳥兒成了兩截,眼裡都是地上的獵物,根本沒有注意到劍氣。 大妖怪不斷靠近,不斷揮出劍氣,慕容也不停閃躲,可是還是被劍氣蹭出傷口,一些傷口在緩緩流血。 “呼吸隨腳步節奏,找到舒服的方式!腳!步!”隨著腳步兩字,大妖怪又重重揮出兩劍,“不能淩亂,而是觀看敵人的腳步,想好進攻還是防禦,還!是!”又是兩劍,“退守。淩亂是禁忌!腦中先有想法,之後不斷練習,就可以很快閃躲,熟能生巧,懂!不!懂!”又是三劍,“繼續保持,你馬上就要死在這裡了哦~,你聽進去沒有啊,為什麼呼吸還是這麼亂,啊?”一道磅礴的劍氣朝慕容推來,慕容看到劍氣扭曲了光線,甚至周圍的空氣也歪歪曲曲的,劍氣所到之處,地上被劃開一道口。看見慕容閃開之後,又繼續說道:“步法各種各樣,達到目標就行。呼吸是隨著動作,怎麼順怎麼來。劍法則力求殺敵!”大妖怪見拉進了距離,開始將劍氣包裹在石劍上。慕容感覺每次石劍過來就像一座山一樣壓了過來,感覺怎麼躲都是徒勞,雙腳一開始也會無力,在躲閃幾次後,雙腳再無力了,但是碰到就死的感覺從來沒有斷過。 “呼,好受多了~”大妖怪看著全身都掛彩的慕容滿意地笑了,然後回到了石椅旁,大喊一聲:“爽!” 慕容長舒一口氣,剛要休息一下,突然心頭一緊,往後一個大跳,遠離了原來的位置,正好跳到了懸崖邊,腳懸空了,搖晃了一會兒,穩穩地站在了地上。但是慕容心跳的更厲害了,因為原來的地方,站著舉劍的大妖怪,慕容在跳開的一瞬,看到了刺來的大妖怪。 大妖怪笑了笑:“不錯嘛,剛剛那叫殺氣,懂了嗎?”接著一股沉重的氣場從大妖怪身上散開。慕容隻感覺雙腿發軟,然後就暈了過去。 “噶啊~啊~啊~”森林中飛出黑壓壓的一片鳥群。遠遠看去,平整的綠色有了空處,並傳來野獸的吼叫聲。森林因為氣場,變得熱鬧起來。好在獸潮並沒有沖出森林,順帶滅除了一些在森林中撿漏的害蟲,也讓冒險者多了一次歷練。 慕容睜開眼,發現他隻能睜開眼,全身都被包成了粽子。 “你昨天流了好多血,不然可以看到骨牌了,就是一推一片。”大妖怪指著遠處一片凹陷的綠色。看到慕容沒法轉身後,用石劍劃開了兩個口子,讓慕容的手可以自由移動。慕容在嘶呀聲中,撕開了粘在皮膚上的繃帶。 “現在是午時吧,你去打獵吧,回來時,差不多也就休息好了。晚上我再教教你。”大妖怪轉著劍,盯著劍上那顆凹進去的寶石。 慕容簡單看了一下,發現沒有傷口在流血之後,下山打獵了。 輕鬆搞定後,慕容怕一個月的時間讓生物滅絕,甚至誘導其繁殖後代。對於那隻三雞,慕容發現將靈氣和殺氣注入,很快地射出之後,一顆石子就足以。但是因為慕容的殺氣不足,有些可以成功,有些會失敗。慕容也發現三雞之間的感應程度也不同,有些會在散發出殺氣的瞬間就逃走,有些則不會。 你可能會好奇三雞是什麼?但如果你是普通人,我建議你稱它一聲雞哥,並且離雞哥遠一點。三雞有三隻眼睛,眉額之中或者說眉宇有一隻眼睛。這隻眼睛可以看到事物下一步的行動趨勢,並且可以看到世間的一切聯係,包括因果,甚至生死線,當然在雞哥眼中就是不能吃的虛無縹緲的線,而且總是很雜亂,讓雞哥很不高興。所以一般第三隻眼睛一般是閉著,隻有危及性命才會睜開。爪子鋒利,可以輕鬆切開枯骨沼森中任何一頭野獸的皮膚或者骨頭,包括蛇女的鱗片(但是一般還沒靠近就凍死了。能切到的時候就一定凍死了,比觸了電的身體都直都硬。而且咱雞哥也不會去那麼遠的地方,嗯(點頭))。所以咱雞哥理所當然的輕敵,於是有人就發現一顆石子藏在另一顆石子之後,通過預判讓雞哥來不及反應,被隱藏的石子擊中頭部,然後死掉。一般就是後麵的石子後發,但是速度比第一個快,後麵的以一個角度碰到前麵的,發生彈射,一個直直攻擊三雞當前位置,另一個進行預判。當然也有另外,比如大妖怪的,是通過一種外放的氣來控製後麵的石子,當前一個石子被躲開之後,第二個被大妖怪控製,迅速擊中三雞頭部,前後間隔用瞬間來描述都算長的了。當然,慕容開辟了新的紀元,不過慕容並不知道,所以也沒有公布他的方法。他的原理就是利用殺氣帶來的威壓,讓輕敵成習的雞哥產生了一瞬間的僵直,然後在這一瞬間完成攻擊。唯一的問題是,在將殺氣附著在石子上的瞬間,非常容易讓三雞察覺,然後溜走。也就是氣息的隱藏。最後,大家千萬不要像雞哥學習,有點東西就開始睜兩隻眼,閉一隻眼。 慕容到湖邊時太陽剛微微紅臉,天上的雲看見太陽這樣,臉都笑紅了。慕容看到岸邊少了很多樹,地上多了許多碎片,與當初見麵一樣。慕容還是和昨天一樣,生起小火堆,看著蛇女吞下食物,然後走到旁邊蹲下,看著他手裡的肉排。他將肉排扔給蛇女,蛇女笑笑,吃完吮吸了一下手指,看了一眼慕容,走進了水裡。慕容盯著湖麵發呆,摸了摸傷口,最後還是轉身離開。 “慕容?”身後傳來一聲略帶疑問的聲音。 慕容轉過頭,下意識地避開了蛇女扔來的東西。 “你就這麼討厭我嘛?”蛇女一隻手托在下巴下,靠在岸邊,上半身露在湖麵上,薄薄的衣紗隨著湖麵的波浪搖擺,月光也撒在了蛇女身上偏後麵一些,照亮了蛇女身後的湖水。微濕的頭發一些在隨風飄,一些貼在了蛇女凹凸有致的身上。 “沒有,隻是下意識。”慕容看了看地上的東西,那是一個貝殼,被海草緊緊的捆住。 “我受傷都是抹一些這個,我看見你身上受傷了,我就”蛇女見慕容還不撿,於是爬起來想去撿。 “沒有,謝謝。我會用的。”慕容撿起來,抓在手上舉起,左右晃了晃,然後扭頭說道:“這是我們人類表示再見的意思,就是再一次相見。”說完,慕容把貝殼放到左手,轉過身來,舉起右手,朝蛇女左右晃了晃。蛇女見狀,一臉正經地把兩隻手都舉起,有樣學樣地晃了晃。 慕容笑了,蛇女也笑了。 慕容又回到了石洞。剛探出頭,大妖怪就貼著臉問道:“這好東西是那條白蛇給的?” 慕容伸出一隻手推開大妖怪的臉,“是你管的嗎?” 大妖怪立馬掏出一把石刀,架在慕容脖子上,“我特意磨了一把石刀,你要不試試刀刃?也算祭刀了,嗯?” 慕容麵無表情地淡淡說道:“你信不信我捏碎玉簡,然後告訴我哥你威脅我。” “你現在在威脅我!”大妖怪向後退去,“上午沒喂飽,咱晚飯多吃點——兒” 慕容慢慢,慢慢,慢慢,非常慢地爬上了懸崖,就好像靈光炸線後一團亂的思緒一樣,進度毫無進展。慕容雙腳剛站立在地上,一束刀光就射在慕容的額頭。慕容略微後仰躲了過去,大妖怪見了大喜,直接連砍十三刀,刀刀留有餘地的致命,慕容輕鬆躲過,每次就“巧合”的差一點。接著就是一刀,這次不再有餘地,慕容也清楚,石刀在慕容身上劃開一道血口,鮮血直接噴射而出。慕容也反手打了大妖怪一掌,不過在接觸的一瞬間感覺到了異常,收回了靈氣。慕容反手試圖打掉石刀,但是大妖怪捉的很緊。兩人同時跳開,大妖怪摸了摸慕容原本攻擊的位置,慕容趁著大妖怪分心,迅速塗抹貝殼裡的東西,取出繃帶纏好了傷口。 “你想死嗎?”慕容看著大妖怪淡淡問道,身旁浮現了一些隱約的符文。 “你對法陣還有研究嗎?自學成才!我草,你真的是一個小妖怪,那我死一死也無所謂嘍~”說著,大妖怪又提刀攻來,這次在慕容肩膀處劃開一道口子,慕容隻是摸了大妖怪一下。 “我應該用槍的,這樣你應該早死掉了。” 大妖怪砍的每一刀都在慕容身上留下了傷口,但是沒有危及性命。而慕容隻是在大妖怪身上摸來摸去。漸漸的,慕容開始喘著粗氣,傷痕也越來越離脖子,眼睛,關節處等關鍵部位越近。到最後,可以說慕容已經是一個血人了,紅紅的臉上露出了兩排白牙。大妖怪看到慕容笑了,以為慕容瘋掉了,略微停頓之後還是朝慕容攻過來。這次慕容在觸摸時,手上多了一個法陣。 之後,慕容捂著喉嚨,在最快速度地塗抹、捆綁之後,慕容倒下了。 再次醒來就是第二天傍晚了,一席晚霞蓋在慕容身上。慕容伸了伸懶腰,看到已經不早了,趕緊起身跳下了懸崖,路過了停住的大妖怪。慕容因為分神而重重掉在了地上,砸下了一個深坑。他急忙跑到了之前“幫助”過的巢穴附近,完成了任務。在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大地上前,慕容趕到了湖邊。蛇女已經在岸邊,雙腳拍打著水花。感知到慕容,盯著湖麵,氣鼓鼓地說:“我以為你今天也不來了,如果再見是再也不見的話,我們以後還是少再見的好。” “好幾天嗎?”慕容將屍體從戒指裡取出,然後看到了生好的火堆。邊想是不是忘記滅了,邊朝火堆走去。慕容發現火堆剛燒了一陣子,但是快熄滅了。轉身找柴火時,才發現周圍的樹又少了一些。等到抱著柴火回來時,看到蛇女正在擺弄柴火,架子上正烤著一隻兔子,普通的兔子。慕容把柴火放在熊熊燃燒的火堆旁,“你這樣會烤焦的。”說著,將一些沒燃著的柴火拿了出來。 “你不燙嗎?”蛇女放下木棍,看著慕容,“我昨天才剛學會生火,不知道這些。而且烤的不如你弄的香。” “你不燙嗎?或者難受。而且這個費了一些力氣吧。”慕容拿下了兔子,剝下了燒焦的外皮,然後進行了切割,撒料,串好固定。 “你又受傷了嗎?而且是脖子,很疼吧。”蛇女慢慢一點一點挪著屁股,往慕容靠去。然後輕輕碰了一下慕容,看到沒有結冰之後,輕輕摸了一下慕容脖子的傷口。慕容感覺涼涼的,癢癢的。突然蛇女一下子把纏好的繃帶撕開。幾乎是同時,慕容把手按在傷口上,瞳孔放大,一臉詫異地看著蛇女,然後漸漸平靜。慕容抬起手,看了看沒有血跡,又摸了摸傷口,感覺皮膚變得比原來還光滑。 “沒想到吧,我還能治愈傷口~”蛇女一臉傲嬌地說,然後把暗紫的繃帶藏了起來,“你知道嗎?一開始我以為你身上長了花呢,你見過嗎?就是那種暗紅色的,香香的,枝乾上還有尖尖的刺,你見過嗎?森林的那邊就有,改天我領你去吧~”蛇女兩眼放光,越說越激動,手還指著遠處。 “那叫玫瑰,可以呀,不過你能把我臉上的傷疤變消失嗎?我不想沒人要。”慕容指了指臉上結痂的傷口,委屈地說。 蛇女靠的更近了,慕容感覺到有股冷氣有規律地輕輕碰著他的脖子。蛇女在臉上的傷口輕輕揉了一會兒,慕容感覺先是一陣燙,接著就是清涼的感覺。處理完所有傷口,慕容頭上也有了一層虛汗,蛇女最後也用袖子輕輕擦掉。 “你知道嗎?你是第二個和我說話的人類,哦,包括生物。我出生在那片的山洞裡,或者說我是在那片的山洞裡有了記憶的。”蛇女躺下,舉起手來指著遠處的白山,“我那時候還很弱小,隻能偷著吃一些鳥蛋或者一些沒長大的動物,身上也都是傷口。從來沒有剩下的屍體,不過偶爾有一些人類的屍體,吃掉還可以提升我的修為。早些時候我也隻吃過一兩次,後來就都讓那些厲害的妖怪吃掉了。我現在也。。。”蛇女突然想起慕容是人,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記得那是一個夏天,很炎熱,我躲在洞裡。我那時已經可以發出寒氣了,但是在四處是冰的山上,這並不能幫助我捕食。我突然感覺熱乎乎的,很難受。醒來發現,有一個人抱著我,摸著我的頭。我被嚇壞了,著急地掙脫,腦子也亂了,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但是我沒有感覺到有液體,我的牙也很疼。可我不能鬆開,我隻能咬他,我纏在他手上,我用盡了全身力氣。之後他把我鬆開,他舉起手臂,我想乘機溜走,但是我的牙卡在了衣服裡,收不回來。我就左右搖身體,在空中擺動。我記得當時他們發出‘給給給,哈哈哈’的聲音。現在想來是他們在笑我吧。”說著,蛇女也笑了笑,眼睛瞥了一眼慕容,看到慕容靜靜地擺弄火堆。 “不過我掙脫下來了,他們堵著我,不讓我走,我四處鉆空,可是他們總是能堵住我,就在離洞口越來越近的時候,我又回到了那個男人的懷抱裡。他還是輕輕的摸著我的頭,我生氣了,發出了一陣寒氣。你知道嗎?他們當時被嚇壞了,我直接從他懷裡掉了下來,我什麼也不管,一股腦地沖向洞口。但是我還是回到了他的懷裡。不過,這次稍微舒服了一點,他的衣服上都結了一層薄冰。我察覺到他沒有敵意後,困得睡著了。醒來也是這樣一個夜晚,不過飛在天上。很高的,比我站起來都高。”說著蛇女在空中比劃著。 “我當時就嚇著了,緊緊縮在一塊石頭上。等我睜開眼睛,發現原來是塊冰,非常舒服,我的意思是非常冷。但是我隻能盯著這塊冰,根本不敢看向別處。誰能想到當初的小蛇長這麼大呢?”蛇女翻過身子,後腿交叉翹起,看向慕容。 “嗯嗯,嗯,是,對!”慕容看到蛇女看向自己尷尬的回復。 蛇女毫無意識到慕容隻有五歲,低下頭,手在地上畫著圓圈,依舊自顧自地說:“後來我進到一個人很多的土框裡,啊~對,進到一座城裡,看到了很多奇怪的東西。可是冰慢慢沒有了冷氣,我才感覺到城裡是那麼的燥熱。開始沒辦法吃飯,直到最後我感覺到了窒息,你知道嗎?就好像有人塞住了我的鼻孔不讓我呼吸。”蛇女將指頭伸到了鼻子裡,看向了慕容。慕容被這一幕逗笑了,怎麼說蛇女也算是女神吧,竟然做出這樣的行徑。慕容擦了擦嘴,又繼續擺弄火堆。 蛇女看到慕容笑得口水都出來了,也低頭笑,顫抖了一會兒,繼續講到:“之後我就被帶到了這裡,他把我放到了水裡。之後常常給我帶來食物。每次就是,叫一聲小冰,然後往湖裡扔一具屍體。可是你知道嗎,我那時才是一條小蛇,他就給我扔森林裡的牛,豬什麼的,我嘴都沒有他們蹄大。我就隻能撿一些掉落的碎肉或者主動上岸,讓他一口一口喂我。可能是水質發生了變化,或者說他認識到我吃不了。他隻是叫我,等我上岸就切下一塊一塊喂我。現在想起來應該是因為水質發生變化吧,有點發臭臭的。嗯~等到天氣漸漸變涼,他就帶著我四處玩,給我吃好吃的。我的修為也很快提升,可以在夏天裡造冰了。他也更愛我了。我現在覺得他當初收養我,就是為了夏天舒服。不過我很感激他,不是他,也許我就死掉了。之後,他。。。他把我放到了這裡。”蛇女指著這個湖,眼裡有了淚水,“然後,就消失了。我現在,現在隻有一些他留下的冰塊了。可是早就沒有他的氣息了。”蛇女吸了吸鼻子,深呼一口氣。 “我之後也去過那座白山,想著找找一些痕跡。但是那裡住著一隻死鳥,我隻能在外圍看一看。過了幾年,身上也有了不少傷疤。我最後放棄了,我覺得上麵不會有痕跡了。屍體會被野獸吃掉,氣息會被風吹掉,我的記憶。。。也會被時間磨掉。”蛇女突然低下頭,身體開始顫抖。 “我現在,我現在已經不記得他了,我,我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不記得他的聲音了。我,”蛇女抬起頭,淚汪汪,顫抖地問慕容,“你說,他會回來看我嗎?我就在這裡,我還能見到嗎?”慕容想要張嘴,但還是沒有回答。他不知道人能活多久,但是慕容體會過這種感覺,就像他在那個庭院裡等待父親和母親一樣。慕容等來了父親的靈牌,他隱約知道蛇女會等到什麼,但是他不想開口,因為他還沒有接受父親的死亡。 慕容走過去抬起了蛇女的臉,接住了一滴眼淚在月光下,仔細地看著:“我以為你的眼淚和傳說中的鮫人一樣,會成價值連城的寶物呢~”然後慕容將手放下,轉身回到火堆:“這樣的話,你就使勁哭吧,哭出來好。” “噗~哈哈。”蛇女用手擋住嘴,發出了笑聲。而後蛇女擦了擦眼睛,抹了抹臉,“好了,不聊傷心事!話說,你現在幾歲啊,眼裡就隻有錢了。還是人類都這樣。” “五歲多一點~”慕容拿出一塊燒紅的木頭。燒紅的部分很快變成黑色,而後又變成白色散落在空中,最終渾入泥土。 “啊?現在的人這麼無情?!哇~”蛇女驚嘆著看向慕容,“不過你也真是厲害,其他小孩五歲皮膚很稚嫩,雖然你的皮膚也挺稚嫩。但是他們沒吃過你的苦,你將來一定比我還厲害。” “是嘛~借您吉言。嘿嘿。”慕容摸摸頭,笑著說。手中還是舉著木棍,跳動的火光越來越弱,也越來越不自由。慕容呼地吹了一下,火焰在猛地跳動之後,消亡了,隻留下被燒得通紅的木棍。慕容在空中搖晃,木棍的頂端時而變亮,時而變暗,停下之後,還是一樣的紅,隻是紅色不再往下延伸。慢慢地,通紅也變成了暗紅。慕容又將棍子扔進了火堆,呼,火堆的火焰突然高漲,木棍也完全燃燒,很快混入其中,與其他木柴無異。 “你很會說嘛~有些大人,明明活了那麼長時間,也隻會滿口粗話,逼急了就罵人,害怕了就喊媽媽,嘲笑弱小的是蟲子,厲害的人是野獸瘋子,沒見過的是怪物,沒食過的是毒物,漂亮的女人都是寡婦或者低賤的貨物。你長大可不能這樣。”蛇女邊咒罵邊走過去,摸了摸慕容的頭。 “記住,第一時間先嘗試溝通,溝通不行再想辦法,懂嗎?你就比如之前有一群人來過這裡,取水生活。我本想以人示好,結果有觀察細致的人,看到了腿上的鱗片。”說著,蛇女撩起衣服,在忽閃的火光下,蛇女腿上閃亮閃亮的,“他就大叫怪物,然後那一群人直接從火堆旁跳起,直接向我發動攻擊。現在想起來,為首的還想張嘴,但是我被嚇到了,也沒有完全控製自己的寒氣。我一眨眼,他們就成冰雕了。沒辦法,我隻能吃頓晚餐了。我原本是想打聽他的消息的。你知道的,這裡很少有人來的。” “嗯,沒事。對了,這麼說,你是有名字的吧,我剛剛在想事情,忘記問了。之前也是因為沒有聊天嘛~”慕容朝蛇女看去,火焰在眼中燃燒,時而迸裂出火花。 “那我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一條白蟒,大名叫白靜蓮,小名叫小冰,也可以叫我小冰冰~”蛇女站起來一本正經的說,最後還朝慕容鞠躬。 “我,我叫慕容,是,是慕家的小公子,是個五歲的男生,來,來這裡學習技藝,保護自己,探索世界!”慕容見了,也慌慌張張地站起來,一本正經地說,最後也朝白靜蓮深深地鞠了一躬。 “哈哈,你,咯咯”白靜蓮看著慕容局促的樣子,笑得彎下了腰。 慕容感覺挺尷尬的,就又快速蹲下,手抱住小腿,嘟囔道:“那你都正兒八經,我不這樣,行嗎?哎呦,求求你別笑了。” 蛇女走到慕容身後,推著慕容,“你怎麼這麼可愛呀~哈哈” 慕容把頭埋在膝蓋中間,臉上著了大火,又紅又燙,額頭也出了好多汗。 “啊~好舒服呀,真希望每天都這樣。”白靜蓮一屁股坐在岸邊,手撐在地上,抬頭望天,緩緩說。 慕容把頭抬起了,拍了拍臉,晃了晃頭,對白靜蓮說道:“白姐姐,我要走了。” “你能叫我小冰嗎?”蛇女扭頭看向慕容。 “白姐姐,真的要走了,還要回去學習呢?”慕容起身準備走,接著胳膊被白靜蓮輕輕拉住,“可是你連著兩天沒有來,你不得補償我嗎?我差點餓死耶,你希望姐姐我餓死嗎?你不能就這樣離開。” “你不希望弟弟死在這個森林裡吧~”慕容小聲地說。 “我哪裡知道你才五歲,”白靜蓮鬆開了手,“那你明天記得來哦~” “白姐姐最好了!”慕容扭頭跑開。 “你——記——得——來——啊——!”蛇女望著慕容的身影喊道。 望著消失的身影,落寞地嘀咕:“不帶吃的也行。”轉身,火焰被無形的力量壓迫,一瞬間熄滅了,沒有冒煙。黑黑的殘跡上覆了一層白霜。 慕容滿臉通紅的回到了山洞旁,坐在了石椅上。無神地盯著地麵,腦中不斷回憶起白姐姐觸摸自己的畫麵。 “哎呀~”慕容抬起頭叫到。瞥到了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大妖怪,臉色突然變得鐵青。 慕容拍了拍臉,“啪!”,用盡力氣拍了一個掌。 “好!處理正事。”慕容從石椅上站起來,脫掉了大妖怪的偽裝,裝起了玉佩,仔細研究起大妖怪身上浮現的銘文。慕容手中浮現出法陣,時而在腿部戳一下,時而在背部戳一下,每戳一下,就跳開,等大妖怪沒反應,又跳回了原處。 最後,慕容走到了大妖怪原來坐的墻壁處,一拳打進墻壁裡,從裡麵掏出一個黑玉牌,上麵刻著——白笑川。刻字發出微微青光。 慕容看著這個玉牌,掏出了自己的。隨著比對,嘴角也不斷上揚。 然後慕容收好自己的玉牌,拿著白笑川的玉牌走到大妖怪前麵,輕輕地戳了一下大妖怪。大妖怪轉了轉胳膊,活動了一下關節,坐到了石椅上,看著慕容一臉淫笑地把玩玉牌,一臉嫌棄地說:“沒勁!” 突然,慕容把玉牌往天空中一拋,大妖怪一下就出現在空中,原來坐的石椅也陷到了地下。但是慕容更近,大妖怪握住慕容抓住玉牌的手,但是躲開了慕容的眼神。兩個人一起輕輕地落到了地上。 “這和你有關係嘛~”慕容看著大妖怪,用勁甩開了大妖怪的手。 大妖怪什麼也沒說,坐回了石椅,然後用那雙發著青光的洞看著慕容,“你想乾什麼?” 慕容笑嘻嘻地說:“在你沒教會我之前,我想先替你保管一下這個~”說著,又晃了晃玉牌。又扭頭看著這個玉牌,裝作不識字的樣子念到:“bo xi cuan?這幾個字怎麼念啊,be?bi?bai?筆小喘?” “白——!笑——!川——!”大妖怪不耐煩地喊道,扭頭看向了別處。 “奧哦~白笑川哪,哎呀,這字怎麼寫呢,白是哪個白呀,這可沒聽過,沒見過呀,”慕容開始用手在地上比劃,“是柏樹的柏,還是拜拜的拜,還是犤呢?哇,好難啊,而且這個笑,是——” “你瞎嗎?!玉牌上有!”大妖怪不耐煩地吼道。 “哎呀,人家好害怕呀~我好害怕呀~我和你說,我一被嚇,手就發抖,手上的東西就抓不住啊~”慕容雙手聚在臉前,扭扭捏捏地說。 然後轉過玉牌,故作驚訝地大聲說:“哦!原來是這麼寫啊,你瞧我笨得。”說著就拿玉牌敲了敲頭,還沒碰到頭,就停下來,用手敲了敲頭。大妖怪見慕容打算用玉牌敲頭,身子都立起來了,身子前傾的都快從椅子上下來了。 “不開玩笑了,不過你這種保護真不行~”慕容把玉牌扔給大妖怪。 大妖怪直接在空中雙手接住,然後用布包了起來,“那放身上也不行吧,萬一來一個厲害的人物呢。” “確實,別人一掌就把你這石頭打碎了。”慕容認真地說。 “你以為誰都和你哥一樣啊,能打碎我的,這世界上找不出,wu”大妖怪停了停,繼續說:“找不到幾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沒事~沒幾個人願意喝我哥尿的,吃我哥拉的,你覺得呢?”慕容笑著坐到毛皮上。 大妖怪感覺有屎糊在嘴上,張不開嘴。 “那條蛇沒怎麼你嗎?”大妖怪看著慕容說。慕容一聽,騰地臉就紅了。準備張口,最後還是等臉消了一些,略微順暢地說:“嘖,認,認了個姐姐。” 然後慕容和大妖怪講了白姐姐的事情,大妖怪嘴裡嘀咕了一句:“小冰嗎?~” “這可不像你啊,你不會和她有故事吧?”慕容看著低頭沉默的大妖怪,好奇地問。 “嘖,不清楚,這是你管的嗎?”大妖怪抬頭反問道。 “我才五歲呀,姐姐都知道體諒我,你動不動就想搞死我。”慕容鉆進了皮毛裡,閉上眼睛抱怨道。 “誰讓你哥送你來的,這都是你的孽。”大妖怪看著空曠的天空說。 “我看,遇見你才是我的孽。是有人以怨報德!哼!”慕容縮了縮身體,往上拉了一下皮毛。 “五歲嗎?”白笑川想到了自己小時候,穿著開襠褲跟在哥哥後麵,想尿就尿,想拉就拉,每天隻有一件事——笑。之後,哥哥就消失在記憶裡,自己拿著長槍站在屍山上,冰冷地看著前方,不斷有人爬上來,或者踩著屍體向他刺來,如惡鬼般朝他聚集,黑壓壓一片。之後,慕容天像刺眼的陽光一樣,一腳踹開了心門,瀟灑地走入了他的世界。之後,鮮血,紅酒,紅綢,滿眼的紅色,最終,死亡。黑漆漆的,像是水滴落入石堆。再之後,就是現在,感知的世界,沒有色彩,隻有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