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群魔亂舞,胖胖的人們毫無形象的蹲在大桌子上大口朵頤,好不快活。 肥肉橫肆,裡麵有肥胖的大人,還有老人和小孩。 不同的是,有些老人、小孩骨瘦如柴,看著就是營養不良。 他們雙手黏膩的抓著食物,甚至有的為了爭奪什麼食物而拳腳相鬥。這裡沒有人性,也沒有人形。 像是被饕餮附體一樣,獸性大顯。 所有人像是生物學上退回了遠古時代,即便穿著衣服,也不見人樣。 還有比著賽吃東西的人。氣氛火熱,旁邊有幾個小妹穿著暴露的服裝討好的給吃東西的人遞食物,諂媚的奸笑,附和。 大門給餘佩的震撼還沒有緩過來,就被辣到眼睛了。 大門一打開,吃東西的人渾然不覺。或許察覺到了但是並不想理會。對於他們來說,食物比來什麼人重要。 幾個小妹倒是回頭看看了承德和餘佩,確認不是獵物後又警惕起來,怕承德餘佩從她們手裡奪人。 承德已經進去了,餘佩趕緊跟上。 走進去幾步發現沒有關門,回頭一看,門後竟然也有圖案!而且和外麵的圖案是一樣的。 突然她看見門動了!兩扇門緩緩向中間靠攏,門上的猛獸圖案一閃一閃的蕩漾,像是活的一樣,來回晃動身體,最後大門緊閉,它們也就靜止了。 不過,餘佩和門上的饕餮對視時,饕餮一直在和餘佩眨眼睛,嚇得她趕忙把頭轉回去,緊抓承德的衣袖,戰戰兢兢向前走。 前方賽況激烈,二人邊吃食物,邊惡狠狠的對視。 終於,一個人實在吃不下了——“嘭”一聲。 頭先著地,四肢癱軟,肚皮鼓得像是懷了十個月大的雙胞胎。倒地後,口中不斷噴湧出食物碎末,混著綠色的什麼東西,味道沖天。 餘佩此刻餓的前胸貼後背,但是看見這個場麵,突然就不想吃東西了。 那個贏了的人赤腳走上餐桌,掃臂把桌子上的餐盤丟到地上去,雙手用力錘著胸膛,肥膩的臂膀,看著很嚇人,周圍都是小妹們捧場喝彩的聲音,突然—— 他口吐白沫,接著一口吐出一大口腥臭的魚團——完完整整的魚團。 他好像……沒嚼碎食物就直接咽下去了…… 隨後男人從大餐桌上歪倒下來,沒有一個人幫扶著他。 肥胖男人無力的趴在地上,小聲的呼救—— “救命……救……” 隻是無人幫他。漸漸沒了生息,身體再無浮動…… 那些食客們,麵不改色的吃著手中的食物,不理睬…… 那些小妹們,對於兩個男人的死興高采烈的咧著嘴,視若無睹…… 承德麵不改色的走進去,繞到後方,角落了有幾個餅子,無人理睬。 承德蹲下撿起來拍拍餅子上的灰,細心的吹了吹,遞給餘佩,“湊活吃吧。” 餘佩睜圓了雙眼—— 這是個……什麼操作?? 她小聲抗議,“阿姊、我想吃肉……” 雖然看見剛才的比拚嘔吐物有些難受,但是,她已經一天沒有吃過肉了。 一個無肉不歡的人表示抗議!! “唉——”承德嘆了口氣,小聲解釋道:“你現在還是獵物的身份,吃那些欲望大的食物會讓你在這裡意識昏沉,極容易被殺掉。像是這種廉價頂飽的餅,你就不會昏沉。” “這也算留仙樓的一個漏洞吧。當年,我就是靠吃這種餅,活下來的。” 餘佩有些不開心,但是道理是對的。那些瘋狂的食客,不就是吃那些大葷腥、大硬菜才搞得這麼瘋狂的嗎? 隻是……靠餅子度日…… 看出來餘佩的不情願,承德笑著說,“你猜為什麼留仙樓的引渡者不需要吃飯?” “啊……嗯……我猜是因為……食物需要拿壽數換?”餘佩嘴裡咬了一口餅子,有些口齒不清。餅子不難吃,有點香,還算好吃。 “不。因為留仙樓,也是一棟欲望樓。很多引渡者會在最開始的時候隕落,是因為她們會像獵物一樣瘋長欲望,最後控製不住,爆體而亡。” 承德抬頭有些深思的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沉聲說,“引渡者可以通過壽數來減少欲望,以達到心靜的目的。也是為了讓自己存活。這個時候,為了減少壽數的損耗,大多數引渡者會減少進食,最後——絕食。”說到這裡,自嘲盈滿了承德的雙眼,“你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像不像神仙的辟穀?” “需要拿很多壽數來換欲望的減少嗎?” “並不是很多。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屁都不是。但是……”承德頓了頓,笑的有些悲,“但對於當時初為引渡者來說的我,就算天價。即便後來摸透竅門,也再難有食欲了。” 餘佩默默在自己的衣裙上擦乾凈手,輕輕摸了摸承德的頭,“好了,都過去了。” 也是在此刻,餘佩才真正心疼這裡的引渡者,心疼承德。 人一旦露出缺點,就會變得真實。 之前是承德高貴、強大、無懈可擊。現在的承德更加貼近人,更加真實。 她嘴角掛著絲絲苦笑,“佩兒,你一定要記得,即便成了引渡者,也不要有太大的欲望,否則,這棟樓也會吞噬你。” “曾經,我花了二十年的壽數,來減輕對朱兒瑾兒的執念……” 承德的聲音很適合講故事,她的聲音平靜的時候充滿了回憶感、歷史的厚重感,讓人不自主的悲傷。 餘佩順著承德看向的方向看去,眼前隻有一片靡亂,但她的心卻很平靜…… 突然,餘佩注意到角落裡有一個人有著熟悉的微卷中長發,這……這是薛嬌??! 餘佩鹿眼一邊注意著承德的視線,一邊又緊緊盯著遠處的疑似薛嬌的人—— 她身上好像裹著紅色的長外衫,有些虛弱的蹲在角落裡,無精打采的垂著頭,給人一種焉巴巴的感覺…… 似乎感受到了餘佩在看她,她小心抬頭—— 兩雙漂亮的眼睛對視,同時閃過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