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使鴛鴦鉞的黑衣人見狀不妙,手一揮,一枚碩大的黑色丸子向眾人擲去。 到了跟前“轟!”的一聲,變作漫天黑色火海向大家席卷而來。 那火海不但來勢兇猛異常,還帶來陣陣令人作嘔的氣息,想來其中含有劇毒。 那中年文士轉過身去,一道鳳凰虛影從他身上飛出來。 嘴一張,將那最兇猛的那幾道火浪吸了進去,隨後又很嫌棄的吐了出來。 不過這樣一來火勢倒是大減,其中的腥臭味也消散掉了。 文士護住眾人極速後退,直到退到百來丈之後,那股烈焰才停止膨脹漸漸消散。 此刻再放眼四周,剩下的那些黑衣人都四下逃竄了。 先前火焰肆虐的地方一片焦黑,旁邊山丘上不少樹木都被點燃燃起熊熊烈焰, 那中年文士見大家雖一身漆黑狼狽不堪,但都安然無恙,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對著武聖廟那邊彎腰長揖施了一禮道:“白知許謝過武聖爺今日援手之恩。來日定三牲六禽、三茶五酒供奉,並為武聖重塑金身聊表敬意” 天空中隱隱傳來陣陣嗡嗡聲似是回應。 那文士又來到那位老者麵前拱手說道:“子瑜兄,溪如來晚了一步,倒是讓你受驚了,恕罪恕罪” “哈哈,溪如老弟,看來你的傷勢恢復得不錯啊,今天要不是你大展神威,我蔡子虛這百十來斤就交代在這了。 何來怪罪之由,大恩不言謝,今日之事某又欠你個人情了。” “你我相交五十多年,何來這些虛情假意,你傷要不要緊,這些賊人手段像是魔教中人,他們意欲何為你可曾知曉?” “略有猜測一二,不過具體還要等到其他地方消息才能得知。” 那文士幫他查看了下傷勢,發覺並無性命之憂,這才真的放下心來。 剛才那黑衣人釋放的那團黑霧他自是明白那是什麼,以他曾經宗師境界的修為。 拚著折損十數年道行他倒是也能將其驅散凈化,並將那兩黑衣人盡數斬殺。 但那已經是他壓箱底的底牌了,一旦使用,接下來十幾年如無大的機緣他就隻能躺在病床上了。 隻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平日這裡香火並不旺盛的武聖廟今日竟會顯靈,倒是幫了他的大忙。 就在武聖廟顯聖後不久,不知多少重天之外的一處道場內,不少衣著各異的修士正在一個大殿內聽一位老者講道。 道場外黑霧翻滾彌漫,時不時有各種魔族神將幻化出身形沖擊道場。 但陣陣道紋隨著老道的講解,像水波一樣向外蕩漾出去,讓整座道場像是處在一片虛無當中似隱似現。 無論那片黑霧怎麼肆虐都無法對這片道場造成影響。 而隨著老道的講解,天空中七彩霞光一隱一現,不時落下一絲絲五彩斑斕的光暈。 其中一絲光暈落入道場內一人身上,讓那人周身金光隱現,臉上露出思索之意。 那是個長相俊俏的青年道人,身著寬大道袍,兩條眉毛像極了一對銳利的長劍,讓人不可直視。 不過,若是能仔細查看,便會發現,那武聖像和他的麵容極為相似。 突然間,就見他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動了一下,隨後莞爾一笑,又繼續聽那老道講解。 而就在那中年文士和老者交談之際,郡城方向趕來救援的隊伍也到了。 穆掌櫃見到老者等人似是無礙,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趕緊派人將他們團團保護在中間。 確定沒有危險後雙膝跪倒在他麵前說道:“外事弟子穆思春拜見蔡長老,救援來遲還望恕罪。” “無妨,思春,讓你們擔憂了,你先起來,此事與你無關且放寬心,先安排人手去救火吧!” “是,長老。”隨後,越來越多的隊伍陸陸續續來到了此處。 謝輝原本想在蠻荒世界多躲一會,但擔心白媚兒一行安危。 便開始觀想那具巨人屍骸,準備動用壓箱底的修羅劍,看看能否和那強大到難以置信的存在掰掰腕子。 但就在他準備殺手鐧的那一刻,一道靈光突然閃現在心頭。 那神秘存在如此強大,一個武士大境界圓滿的高手,就如同蒼蠅一樣被他隨手拍死。 如果當時他要對付自己,自己又怎麼可能還有機會跑路? 既如此,想必他其實是來幫自己的。 於是,他趕緊又穿回了大黎。 一露麵,正好見到白媚兒等人正朝著山路那邊疾馳而去,於是便緊緊跟在了他們身後。 等他們一行趕到此處時,眾人正在撲滅山火,見到他們到來便擺出了警戒姿態。 白媚兒大喊:“爹爹!”,蔡子虛的兩個徒弟顯然是認識她的,於是吩咐眾人讓出一條通道。 白媚兒一路跑到那中年文士麵前,抱住他說道:“爹爹,媚兒想死你了。”。 那中年文士板著臉說道:“你不是要去找你的靖哥哥麼?還要當丐幫幫主,要爹爹作甚?” 謝輝聽著這詞似乎感覺有點不妙,然後就聽白媚兒說道:“哪有什麼靖哥哥,都是故事裡編的啦,真正對我好的還是爹爹對不對?”說罷,抓起他的衣袖左右擺動起來。 那文士被女兒這麼一撒嬌,頓時再也無法板著臉了。 這時,一瘸一拐的白屹趕緊上前說道:“莊主,少主剛剛一直在擔心你,哪怕激鬥脫力之後都一路飛奔過來,就是怕主上有事。” 那中年文士剛才發現女兒一身汗漬,還以為是一路跑來所致。 再聽得手下將方才經過講述,這才知道女兒才經歷一場廝殺。 他心下又驚又氣,後悔思慮不周險些讓女兒陷入險地,趕緊查看她的狀況,見她無恙這才放心。 然後那老者上前,見到白媚兒也很是開心,說道:“溪如兄,令嬡都長這麼高了,你好福氣。 看她多孝順,現在真是懂事了,長得還這麼俊俏像極了她娘。” “哎!子瑜兄,你要是知道這瘋丫頭這幾日在郡城做了些什麼,估計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爹爹,人家是在體驗萬丈紅塵嘛,你自己說要體驗人間萬象才能體悟道之真意,人家可都是跟你學的。” 這話一出,那老者便忍不住笑了起來,顯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那文士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隨後又道:“子瑜兄,你身上有傷,此處不是敘舊的地方,我們還是先回城吧!” 這時,謝輝才發現穆掌櫃也在此處,見他架勢,儼然是這周圍上千人的首領。 見到那老者一行準備離開,便招呼屬下牽來新的馬車,隨後便一路跟隨回了郡城。 這時謝輝才有功夫了解先前發生了什麼事,當得知竟是武聖顯靈一巴掌拍死那強敵的,頓時慶幸自己先前沒有對其不敬。 而後查看現場,哪怕那黑霧已被驅散,一股淡淡的死氣還縈繞於此,周圍花草樹木全部枯萎死亡。 可以想見,那充斥冤魂的黑霧,其殺傷力絕對比他當日在黃府遇到的強得多。 這讓他不由得慶幸,要不是武聖顯靈,今天這場廝殺,最多也就他和白媚兒能僥幸逃脫。 清陽子和那四位家將估計都會折在這裡了。 故而到了城裡,他便大撒銀錢,準備馬上就去給武聖廟上供。 就在這時,回春堂二掌櫃邀他晚上德悅樓一聚,說是穆掌櫃有請,另有兩個大人物也到場。 謝輝通過打聽,得知其中一人就是鹿鳴穀大長老蔡子虛,就是今日的那個老者。 為了攀上這條大腿,自那天和穆掌櫃聚會以後,他幾乎是絞盡腦汁,將自己所知不多的現代醫學知識全都整理了出來。 相信這些方麵的理論會讓對方耳目一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拿出來的這些東西疏漏極多,為以防萬一他還準備了其他自然人文方麵的內容。 兩套方案下來,他就不相信不會打動他。 臨出門前,他對著銅鏡整理了一下衣著,咧嘴一笑,比了個歐耶的手勢。 像是當年第一次參加應聘考試那樣,自信滿滿的出門了。 德悅樓一間雅致的包廂內,除了那名中年文士外,其他人謝輝倒是都認識。 一同被邀請的清陽子,穆掌櫃還有白媚兒,老者則正是鹿鳴穀藥師堂山長蔡子虛,字子瑜。 幾人相互介紹後,謝輝才知道白媚兒的父親叫白知許,子溪如,是天元大陸神族秋桐山莊的莊主。 謝輝是第一次見到神族中人,不免好奇多看了兩眼。 就見那白知許年約四十來歲,看上去和人族並無不同。 五官如刀刻般立體俊美,身材挺拔消瘦,一襲青色鑲邊刺繡長袍,墨綠緞帶。 頭上一頂儒冠,麵目溫和溫文爾雅,看起來更像是一位飽讀詩書的飽學宿儒,令人倍感親切。 白知許首先起身向謝輝和清陽子拱手致謝:“二位,白某今日疏忽,卻是險些痛失愛女。 幸得兩位義士協助才轉危為安,這杯酒先敬二位。”隨後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謝輝回道:“白莊主客氣了,不說白媚兒乃我等好友,就算是陌路之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是應有之理,請!” 都說酒是最好的社交工具,有了白知許這一番開場,大家相互舉杯互敬,氣氛頓時融洽輕鬆了許多。
第52章 探底(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