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樂傑一呆,沒想到大庭廣眾之下,他做足了姿態,穆掌櫃竟是絲毫顏麵也不給他留。 有心發作,但想起父親曾經告誡他,在這郡城內,除了來訪的四海錢莊的人不能惹。 穆掌櫃絕對是第一個不能得罪的人,甚至危險程度比破家的縣令更可怕。 一想到這,他冷汗不由得冒了下來,趕緊告了聲罪,灰溜溜的帶著人走了。 謝蕊兒看著穆掌櫃出麵給她解圍,自是感激萬分,連聲道謝。 白媚兒卻將目光投向了大廳一個角落裡,剛剛那宋樂傑準備強行擄人,她都已經做好撕破臉皮的打算了。 卻不料有人傳音給穆掌櫃,讓他改變主意趕跑了那個奸人。 她雖然聽不到那人說了什麼,卻感應到了傳音的方位,順著那個方位看去。 卻是一個身材挺拔劍眉星目,儀表不凡的青年男子。 那人感覺十分敏銳,馬上發現她在看他,向她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後,就和同伴離開了。 而剛剛傳音給穆掌櫃的自然是謝輝了,自內力有成之後,他才發現,傳音入密其實並不復雜,隻要凝氣成絲,對準想要傳音的對象即可。 眼看謝蕊兒等人要被對方拿捏,他便告訴穆掌櫃說這是他朋友,還請多加關照。 本來他也隻是想著穆掌櫃先拖延一下,等會他自會出手搭救,沒想到宋樂傑竟然怕極了穆掌櫃,沒有多說就走了。 既然事情已然解決,那他也不想停留在此,再次傳音穆掌櫃,然後和清陽子回了道觀。 一回去,他就開始打聽這宋樂傑的情況,越是打聽,心裡的那股殺意就越是強烈。 這宋樂傑自小驕橫跋扈,欺男霸女為非作歹,可謂是人渣當中的人渣,隻是他家族有四海錢莊背景,一般人不敢惹。 而他也乖巧,自家惹不起的他也絕不得罪,隻欺壓淩辱那些無依無靠的。 而有幾分勢力能管到此事的,又大多看不起那些在他們眼裡,如同螻蟻一般的貧民百姓。 如此一來,宋樂傑竟是為禍郡城多年而無人理睬。 打定主意必殺此寮的謝輝,決定先等候一段時間,因為他還需要解決修煉上的隱患。 這一年來,修煉上的隱患時不時爆發,讓他渾身筋脈腫脹氣息混亂,著實苦不堪言。 若不是仗著金剛不壞護體神功的護體之妙,以及玉佩的神奇滋養療效。 說不定他根本熬不了這麼久的時間,但禍兮福所在,仗著兩大外掛護體。 通過不斷試錯以及苦學道藏,他已經隱約找到了,解決留影逐光修煉中隱患的辦法。 隻需一步步慢慢探索,最多一年半載就可以找到正確的修煉方式。 隻是沒想到的是,這金剛不壞護體神功,居然可以在他無意識狀態下自發運轉,哪怕他竭力強壓也是一樣。 而玉佩中那枚青色種子也在火上添油,不停的將虛空中的元氣抽取精煉後,源源不斷的送入他的體內。 這使得他如今,已很難壓製住一身雄渾到極點的內力,現在周身氣機隱隱有自發聯成一體之勢,這是即將突破武徒進階武士的征兆。 隻是突破到武士後,如果找不到彌補修煉缺陷的辦法,那他就會被強大的內力逼得氣血逆轉,筋絡爆裂,輕則全身癱瘓,重則一命嗚呼。 回到十方道觀後,謝輝走進後院演武場,提起一枚長劍演練清風拂柳劍,就見劍勢一起,整個校場內劍光四溢。 就見他的身影在場內穿梭往返,足下一點往往就是十數米遠。 練得一會,滿場都留下了他的足跡。 此刻就見他全身通紅肌肉隆起,頭頂蒸汽騰騰,卻是在全力以赴。 大約過了足足一個時辰,謝輝耗盡了一身氣力,這才滿身是汗的回了房間。 今天這一番折騰,內力點滴不存,他也不再去運功恢復,而是任其自然。 如此就能緩過一兩天,不至於讓身體被內力撐得像個氣球。 隻不過這是權宜之計,再不想到解決辦法,每一次精疲力竭之後,內力一旦恢復就會變的更加浩浩蕩蕩,再如此這般就猶如飲鴆止渴,遲早爆體身亡。 將此事暫且放到一邊,他看了看墻上的日歷。 算算日子明天謝家班就要全員返回府城了,以那宋樂傑的德行,指不定路上要搞什麼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為安全起見,他決定一路護送她們去府城。 河東府位於大黎南北交界處天水江南邊,得益於全州水網縱橫,從昌平郡城到河東府城隻需要坐船行駛兩天一夜即可。 謝輝雇了一條船,緊緊跟在謝家班那艘樓船後麵。 以前謝輝看著明明是兩條河流圍繞雙溪鎮,不知為什麼不叫雙河鎮而要叫雙溪鎮。 後來到了郡城,雙溪鎮的兩條河流,就在這裡匯聚成圍繞郡城的漣水河。 那河隻是秀水江的支流,卻比謝輝所在世界的長江還要寬闊。 再等到從漣水河抵達秀水河時,頓時明白為什麼在他眼裡的河,別人都叫做溪流了。 就見那秀水江,其寬度起碼是原來地球上長江的兩倍。 有些地方甚至三倍都不止。這麼寬的江據說還隻是天水江的一條支流。 站立在船頭,謝輝吃驚的看著如此寬闊的江麵,頓時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兩條河流圍繞的鎮子要叫雙溪鎮。 和這等大江大河相比,那兩條河可不就是小溪流麼? 感受著大自然偉力帶來的壯麗景象,但見陽光下,好似大湖一樣的江麵像是一條金鱗巨蟒,翻湧著無數的金色浪花,跳躍著咆哮著,一波接一波的撲在船頭。 迎著撲麵而來的陣陣江風,但見江麵上無數大大小小的船隻穿流而過,正應了那句“百舸爭流千帆競,借海揚帆奮者先。” 此刻春節才剛剛過去不過十數天,來來往往的商旅就讓這條交通要道變得熙熙攘攘起來。 雖然早間天氣還很寒冷,但太陽一出頓時溫暖無比。 而今天又恰好是晴天,天空晴朗萬裡無雲,加之這裡無工業汙染空氣透度極高。 放眼望去,兩岸或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稻田。 或是重巖疊嶂,奇絕秀美的山巒。 靠近岸邊,還可看見不少麋鹿、野狐、金毛猴等動物在林間窺伺。 一群群江鴨被驚動後,撲閃著小小的翅膀在船頭急速拐彎奔馳,不一會就抵達江心。 然而,一陣波瀾閃現,幾條堪比巨型海象的大魚從江麵下一躍而起,張嘴就將幾隻江鴨吞入腹中。 一些不知名的大鳥,在遠處一個猛子紮進水裡,而後叼著還在活蹦亂跳的江魚飛向遠處。 驚起一群群魚兒競相躍出水麵,或銀色、或紅色的魚鱗在陽光下朝陽下閃閃發亮。 謝輝饒有興致的看著江麵上這生機勃勃的一幕,心靈似乎也在不斷純凈恬靜,體內氣機也隨之蠢蠢欲動。 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感悟湧現心頭,他站在船頭一動不動,細細體悟那心靈空靜平和的感覺,但總覺得似乎又差了一絲什麼。 那艘謝輝雇來的船的船東,卻開始感到有些心神不寧,仿佛有什麼恐怖的事發生。 周圍的魚群也不再跟著船一起行進,紛紛遠離。 事實上,謝輝有所不知的是,他此刻感悟靈機,體內一直被壓製的內力卻是如籠中野獸般嗅到了血腥味,想要破籠而出。 那股兇戾暴虐的氣息猶如實質散發出來,連天上的飛鳥都能感覺到,飛臨船頭又像是受驚一樣趕緊離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從某種程度上說,謝輝此刻可以說是命懸一線。 一旦此刻內力洶湧而出又找不到合適的宣泄口,那麼謝輝連同這艘漁船都會“轟!”的一聲炸個粉碎。 可若是他真能把握住那一絲靈機,走出自己的路,那不但內力有了約束,自身也可順利進階武士境界。 隻是這這一絲靈機遲遲無法捕捉到,謝輝此刻臉上青筋暴起眼睛血紅,身形好似一個吹鼓了的大氣球,連帶身高都漲了幾分。 這是內力急速增長到了某種臨界值的表現,隨時有可能失控造成爆體而亡。 此刻謝輝也是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於是他繼續強行壓製著內力,默默立於船頭,於冥冥中尋找那一線生死轉換之機。 待到夜裡岸邊的漁火,船隻懸掛的燈籠、江心的燈標,接連亮起。 連同它們在水麵映出的橙紅色倒影,使江麵像是在眨著眼睛,夜晚的江麵又展露出了新的景致。 一輪圓月懸掛在天際,將柔和清亮的光澤揮灑在江麵。 一時間,廣闊的江麵上波光粼粼,遠處的群山連綿起伏朦朧可見。 一同組成了一副隨時變換著模樣的秀美山水畫,此刻,人站在船頭,仿佛置身於水墨畫裡,與天地融為一體。 看著此情此景,謝輝心頭的那股感覺呼之欲出。 此刻,他身上氣機鼓蕩,內力自發流轉不息,道德經記載的那句:“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的話語緩緩流過心頭,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第37章 爆體之憂(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