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逍宇本想著趕赴興元府劍傷宗去尋心上人,但盤算著日子,估計是來不及了,便隻好前往華山,希望能搶在張世豪等人之前趕到。 心中早已亂了分寸,既對張世豪恨之入骨,又思念李瀅岑,加之與唐清風斷了二十幾年的師兄弟之情,心中五味雜陳。 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草堂門外,忽聽得屋中傳出吟詩之聲, “世間苦難多如水,蕩盡情滋味。莫問仙人方何解,情殤生死逃過誰?千裡方圓一線牽,情深奈何緣淺。痛不過愛斷情殤,勇不及劍上一搏,奈何奈何……” 金逍宇聽得出神,心中盤算:這詞竟與我所遭一般無二,莫非是上天乞憐? 既然已到了如今這般地步,何不做劍上一搏?我金逍宇三尺青鋒劍,何嘗怕過些什麼,如今為了她,不要說搏上一搏,就算身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曾立下過誓言,寧負蒼天,也不能負她,別說一個劍傷宗,就算要我背上千古罵名,讓天下人戳我脊梁骨,我也要兌現諾言! 想著,便背劍於背,朝著北向而去。 剛離去不久,草堂裡的書生放下手中的紙張,不住贊道:“此詞妙哉妙哉!不知何方逍遙仙授詞,小生感激……” 金逍宇和書生都不知道,一切都被四個帶著鬥笠之人看得一清二楚。 “看來這詞起作用了!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不過師姐,你這詞寫得太好了。” “好了,還是快趕路吧,那詞不是我寫的,是我爹給一個小妾寫的......” ...... 遠在北庭的雪寒幫,徐頡坐立難安,眉頭緊鎖,心中盤算:張士豪這招棋下得狠啊,江湖上何人不知我與唐清風的關係?若是與劍傷宗結親,那與竹玄就算不翻臉,也沒法善果。 就算唐清風能接受,他手底下那些人呢?江湖上誰人不知竹玄和劍傷兩大宗門是死敵。 但現下張世豪廣告天下,將我一軍,讓我不得不應下此事,如之奈何…… 眼下之事,謀如他徐頡,也是有心無計,沒什麼辦法。“現下,也隻能盼著清風能在華山論劍之前趕來,能拖一時,是一時吧……” 自金逍宇走後,唐清風雷厲風行,寥寥數日便將竹玄劍門重新運轉起來。 唐清風重掌竹玄劍門後,並傳告武林,將金逍宇逐出師門一事。 這消息一出,如同石入沸水,在武林中驚起不小的震動。 有人說是唐清風素來與金逍宇不睦,此番抓住把柄將金逍宇踢出竹玄;也有人說唐清風深明大義,將一個隻在乎兒女情長的蠢貨趕出宗門;也有人覺得唐清風有些過於狠辣,將金逍宇逐出師門有些自斷臂膀;眾說紛紜,褒貶不一。 這事很快便傳到了張世豪耳朵裡。 “哈哈哈哈,唐清風啊,唐清風,想不到你也能有出此下策的時候。怎麼,把他攆出師門就能讓他脫身離開?嗬嗬,想都別想!要死一起死,一個也別想跑!”張世豪一陣冷笑,自言自語道。 竹玄和劍傷宗的仇恨早在二十幾年前便已開始,可兩派對峙多年卻從未爆發過殺傷,似乎都很默契地保持現狀,外人不知道維持這天平平衡的支點到底是什麼。 已是第三日傍午時分,徐嶧水和劉雨辰二人早早地來到洛陽城外的一處草亭,等待王忠正來赴約。 兩個人事先在客棧要了三斤燒刀子和兩斤醬牛肉。坐在草亭中,靠著石桌。 二人眼見著城門落鎖,城內掌燈,夜色降下,冷風陣起。 “師弟啊,你說大師哥這麼急於將師妹遠嫁雪寒幫,究竟所謂何故?”徐嶧水喝了口酒和劉雨辰閑聊。 “還能為了什麼?無外乎兩點,一是在徐頡和唐清風之間挑撥離間,二是為了穩住徐頡,馬上就是華山論劍了,把小師妹嫁去雪寒幫,也就等於去了一個勁敵,一石二鳥。據說這次,誰能摘得魁首,這鹿活草、麒麟竭、千年天山雪蓮三味天下絕無僅有的起死回生草藥便可收入囊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劉雨辰靠著柱子,抱著劍,一麵看著官道遠處,一麵應著徐嶧水。 徐嶧水點點頭,“不過,真的是苦了小師妹了。” “苦?嫁給徐頡的師弟總比嫁給那個金逍宇好吧?雖說師兄此舉有些利益至上,但也算是佳選了。” 徐嶧水咬唇點頭,他是最疼小師妹的,但他明白,絕不能讓小師妹嫁給金逍宇,不能讓小師妹趟進這淌渾水裡。 “江湖上傳聞方允之手上也有一樣寶貝,說是有了那東西,可練就天下第一。也許就是因為這個,方家才慘遭滅門吧。” “不會就是那本什麼,《洛河三水神絡圖》吧?那不是本水脈地理的書嗎?”劉雨辰回頭看了一眼徐嶧水。 徐嶧水搖著頭,想了想,“有可能,你怎麼知道的?” 劉雨辰回手拿過徐嶧水手中的酒葫蘆,灌了一口,“在應天聽那幾個捕快說的。” 徐嶧水點點頭。兩人你一言他一語地聊到了差不多亥時時分,牛肉和乾糧吃的差不多了,酒葫蘆也快見了底。 突然,在官道上有一道黑影閃動,速度極快地朝草亭奔來。 徐嶧水二人各提劍站起,在草亭口看向那裡的黑影。 那人手提利刃,在夜幕中借著月光,映出白森森的寒光。 見那人提刃沖來,劉雨辰拔劍在手,身子繃緊,卻被徐嶧水攔住。 徐嶧水自幼煉就一雙夜眼,在夜間視物猶如白晝。 看清來人,正是江湖第一傳信使,“千裡渡”王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