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陳倉(1 / 1)

關子劍聽了徐頡、唐清風的計策眉頭緊鎖,他很不解唐徐二人為了救人南轅北轍,做局繞了一大圈,擒賊先擒王,直搗黃龍豈不是更好?但畢竟他不是徐頡,不是唐清風,自然做事會不同。   關子劍應下唐清風的計劃,隻身前往禹州......   “這次你有幾成把握能救下李瀅涔?”徐頡走出屋子,站在唐清風身旁,看著院中的幾株桃花。   唐清風輕闔雙眸,嘆了口氣,雙眉微鎖,手搭在腰間流川刃的劍柄,手掌沁出一層薄汗,“我一成把握都沒有。”   徐頡扯了扯嘴角,“你在說笑嗎?沒把握的事,你唐清風會做?”   “我說的是實話。”唐清風的聲音不高,卻異常堅定,他似乎是在用現實的口吻掩蓋無力感。   徐頡略帶錯愕地看著身旁之人,記憶中,唐清風從未像今日這般,語氣中滿是無力。“你......你從未如此。”   唐清風嘴角扯出抹苦笑,“我又不是什麼神仙大能。張世豪的心機你我何嘗不知,他如今是豪賭一手,變化隻在瞬息之間,不輸尚且困難,想贏又談何容易。”   唐清風抿了抿唇,“月前我收到傳書,朝中起了變故,立嗣之事在汴京城鬧得沸沸揚揚,諫院幾番上書想要官家盡快立嗣,但官家遲遲不肯。長子黨和趙寅一黨暗地裡鬥了許久,朝局不穩。這江湖自然也安穩不了。如今張世豪此番行事,難保不是想攀上哪藤高枝。”   徐頡搖了搖頭,“江湖是江湖,朝廷是朝廷,非要混在一處。”眉頭攪在一處,有幾分不悅。   “本就是無法剝離開來的,各有各的規矩,各取所需。當今官家也是綠林出身,既需江湖的助力,也更為忌憚江湖。如今朝局動蕩,有人想分杯羹也實屬正常。”   徐頡看著在風中旋旋飄落的桃花瓣瓣,“那你不動身去汴京瞧瞧局勢嗎?”   唐清風轉身走回屋中,“立嗣之事與我無關,官家不昏不傻,擇誰為嗣自有成算,我沒必要插手此事,眼下還是先把人救出來,時間不多,那件事不能再拖了。”   徐頡看著唐清風手中的茶碗,點手叫住,“茶都涼了還喝什麼,再泡一碗吧。”   ......   唐清風和徐頡悄然到達華山腳下的落霞鎮,坐在一處不小的酒家二樓靠窗的位子上吃酒。桌上擺滿了吃食,煎炒烹炸各樣俱全。   唐清風扶了扶額角,“你這好吃的性子何時能改改?”   徐頡白了唐清風一眼,摘了麵具的他把頭上的鬥笠壓了壓,抄起筷子夾了塊鬆鼠鱖魚,“我說你不累嗎?平日裡端著架子,好不容易得閑,你就不能把你那架子卸了?”說完了還仰脖灌了口燒刀子。   唐清風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液清冷,一口入喉,酒酣耳熱。   “我隻是不好吃食罷了,你我兩門的弟子怕是快到了。不知道這次大會又會是這樣的局麵。”   幾日轉瞬,華山大會召開,無數江湖人士如同潮水一般湧入華山,大會由華山派召集,雖然華山派早已不復往日光芒,但畢竟德高望重。   辰時大會召開,江湖各派的隊伍陸續到來。   少林的隊伍是最早登山與會的,隊伍最前麵是少林寺達摩院四大羅漢,空聞、空智、空見、空性,四人身披袈裟,手持金剛降魔杵。少林住持壁凡大師斜肩披著大紅袈裟,手撚佛珠。身後跟著一眾持棍武僧。   少林眾僧入席正南方位,正對著大會的圓石會臺。僧眾盤膝打坐,口中默誦佛經。   雪寒幫和竹玄劍門兩支人馬先後登上華山山頂。   雪寒幫的弟子衣著均是玄色打扮,腰中懸刀,男女參半,人數不多,但打量一番便會發現,這些人衣袍上繡著雪梅刺繡,想必都是雪寒幫的內門弟子。   徐頡早已換了一身裝扮,玄墨長袍罩在淡藍衫外,再度青玉麵具遮麵,玉冠束發,與同唐清風在華山腳下吃酒時判若兩人。   唐清風則是一襲白衣,迎風獵獵,手握流川刃,一塊雕著叢青竹的翡翠玉佩係在腰間玉帶之側。   身後跟著竹玄劍門的十五名首傳弟子,個個手持長劍,身著青衣。   這些弟子中央還有一身著淡紫色長衣,戴著笠帽,遮著麵紗的女子。   這女子身形高挑,腰肢盈盈一握,不經意間露出的玉腕纖細白皙。雖然隱於一眾弟子中,但身上流露出一股令人注目的氣質。其步幅輕盈,上山一路氣息極其平穩,幾乎未有起伏,內力輕功必然深厚,但其身份卻無從得知,就連徐頡也不曾知曉此人是何許人。   靈虛一派倒是人數眾多,前前後後大概三四十人的樣子,都著鵝黃色的長衫,身後斜背著長劍,劍身比普通的長上些許,牛皮裹鞘,劍柄處均刻有一個“靈”字。   掌門郝韞譜神色平靜,一雙狹長細目古水無波,神情寡淡,率眾落座西南側。   張世豪在劍傷宗弟子簇擁下走上山頂,聲勢浩蕩,五十餘人的隊伍走的倒是很緊湊。   入座東側時,張世豪唇角勾起一抹陰冷笑意看向對麵的唐清風和徐頡。張世豪衣著血紅色外裳,他的“虎瞋劍”放在劍匣中由身旁一名弟子捧著。   場麵有些微妙。   少林眾僧依舊默誦佛經,郝韞譜合上雙目養神,似乎不太想理會此刻的局麵。   唐清風喝著手中的龍井茶,不時與身旁的那名白衣女子低語。   徐頡則是和張世豪眼神相撞,二人眼中神色淩厲,臉色上卻並未顯露。   紫元門三旭姍姍來遲,帶著幾名弟子風塵仆仆趕上山頂的會場,衣襟上還粘著些許塵土,與眾派掌門頷首示意後,擇了一處陰涼位置落座。   江湖各派先後登上山頂,依次落座,同時還有不少江湖散人、行腳遊人也聚在山頂觀會,烏壓壓的擠滿了人。   人從之中,賈郅離負手而立,眼神穿過人群向各門派的隊伍掃去,嘴角微揚,神情微妙,令人難以捉摸。   秦解兄妹站在賈郅離身後,秦羅雀的內傷尚未痊愈,在人群中被推搡時還略有作痛。解夢博倒是孩子心性,滿眼好奇,踮起腳尖四處張望。   辰時三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論劍大會正式召開。   華山派掌門玉簫子立於臺上,拱手向臺下的人們示禮,“諸位江湖同道,在下玉簫子,承蒙武林各門派抬舉,由我華山派主持論劍大會。論劍大會講究以武會友,切磋論道。”   玉簫子說到此處頓了頓,道出重點,“如今武林更迭,江湖海海,各自散落不是長久之計,更不利於武林發展,故此應各門派之意,也將在大會中推舉出一位武藝高絕、德高望重之人,來做武林盟主。”   一語出口,會上頓時一陣嘈雜,議論聲陣陣。玉簫子揮手命弟子抬上十幾個描金箱子,列擺在一旁的石桌上。   玉簫子點手示意,“諸位,循舊規,大會的彩頭在此。”   隨著玉簫子的話,幾名弟子將箱子一一打開,露出箱子裡的東西。   “鑄劍山莊所鑄,玄鐵護甲兩套;嶺南迷霧峰血龍草三株;蓬萊島的千明鮫珠十六枚;靈虛派所贈,真龍化髓丹三顆;西域雪山銀狐兩隻……”   玉簫子一一將這些珍稀物件道來,最後點指最為精美的三口箱子中的物件,轉臉看向臺下,略提高了些聲音,“魁首的彩頭是,邊北洞窟的鹿活草,嶺南千仞淵的千年麒麟竭,冰山北極島的九瓣雪蓮。”   這三株藥材的名字一出,全場嘩然,每一個都是千年難尋的珍寶,三者齊出更是亙古未有。   最後的彩頭出現,唐清風放下的手中的茶碗,嘆了口氣,握著流川刃的手緊了緊,眼神飄向旁座的徐頡。   徐頡與唐清風對視一眼,略一點頭,轉眸看向對麵也正盯著二人的張世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