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深情凝望著彼此的二人,徐頡三人無聲地退了出去,轉身進了旁邊的屋子,落座,煮茶。 茶剛煮好,關子劍便急匆匆地倒了一杯,頂著熱氣,喝了兩杯,將沾滿塵土的外袍脫下,掛在一旁。 “藥可拿到了?”,唐清風嗅著茶香,看向關子劍。 聞言,關子劍點頭,從腰間將那血龍玉佩遞給唐清風,“沒想到你身邊竟然會有個粉紅佳人。” 唐清風一挑眉,沒言語,心中卻奇怪,按理說,她斷不會親自將藥給關子劍,可又想不出關子劍口子的“佳人”會是另外的什麼人。 徐頡也斜眸看向唐清風,但見唐清風向自己微微搖頭,便收回了目光。 “明日子時,我們離開興元府。”,唐清風看向關子劍,平靜地說道。 關子劍一皺眉,咽下口中的茶。“剛剛我看城中全是劍傷宗的人,我費了很大氣力才躲開他們,五個人目標太大,很難不被發現。” “此處有一密道,可通西郊。”,徐頡替唐清風回答了關子劍的疑惑。 關子劍挑眉,點頭,自顧自地喝起茶,連日的奔波,讓他疲憊不堪,溫熱的茶入喉,身子裡仿佛湧起暖流,一掃疲乏。 唐清風走出屋外,在廊間,負手站立,抬臉,看著寂靜的夜空。 半晌,金逍宇輕挑竹簾,走出屋子,到唐清風身後站住,張口幾次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沒必要說什麼,青鋒劍和十五年之約是師父與你的句點,而救她,是你我,也是你與竹玄的句點。”,唐清風背對著金逍宇,冷冷開口。 “明日子時,我們動身,明夜,是你帶著她遠走高飛的機會。”,唐清風轉過身,抬眼與金逍宇對視。 金逍宇嘴唇顫抖,神情激動,良久,道出一句“謝謝”。 唐清風輕咳一聲,“明夜之後,我要你帶著李瀅岑遠離江湖,隱世埋名,永不再插手武林中任何事情!”,語氣威嚴,不容置疑。 金逍宇此時沉浸在與李瀅岑重逢的欣喜之中,絲毫沒聽出唐清風言語中的暗示。 狠勁點頭,臉上滿是憧憬和喜悅,“我會的,我會帶著瀅岑去一處世外桃源,從此不再理會江湖,過一過平凡日子。” 唐清風知道他聽不出自己的意思,輕輕嘆了口氣,轉身看向不遠處的池塘,“去休息吧,明天說不定會遇上阻攔,怕將是一場惡戰。” 金逍宇點頭,仍滿心喜悅,轉身,挑簾進了屋子。 待金逍宇離開,徐頡從一旁的陰影裡閃身而出,站在唐清風身旁。 “那件事......他也做了那麼多年竹玄掌門,就一點都不知道?”徐頡側目看來眼唐清風,開口問道。 唐清風語氣堅定,“他不會知道,雖接手掌門的位子,但我和師父沒告訴他劍穀禁地的機關口訣,他進不去,裡麵的東西他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件事沒必要將他卷進來,卷進來隻會讓事情更為麻煩。” 徐頡點點頭,又想到一件事,“你說那日夜闖劍傷宗藏書閣的人,會是誰呢?竟然可以全身而退,斷不會是毛賊。” 唐清風閉著眼,搖頭,眉間皺起,“猜不到,但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救人太順了,而且那個夜闖藏書樓的人出現的太過湊巧,一切仿佛安排好的一樣。這個巧合已經超出我們之前的設想了。” 徐頡揉揉額角,“會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萬一是老天垂憐呢?” 唐清風輕聲苦笑,“這話,你自己信嗎?這世道,你見過老天垂憐誰?” 徐頡無奈點頭,“這世道確實不會垂憐任何人,不過還是往好一點看,至少現在人救出來了。” “按照日程推算,張世豪應該也趕回興元府了,明日恐怕是場大麻煩。” 徐頡嘆了口氣,抱著劍的胳膊,不自主地抱緊了些...... 張世豪三人快馬趕回興元府,清晨時分,疾步邁進劍傷宗的宗門。 坐在劍天殿正中的紫檀木大椅上,張世豪陰沉著臉,周身散發著寒意,劉雨辰和徐嶧水坐在兩旁,也是正襟危坐,臉色沉著。 郭洋辰站在桌前,麵對著怒火中燒的張世豪,額角和後背滲出冷汗,神色飄忽。 “師兄,你派人送信,說瀅岑被人帶走,還有人夜闖藏書樓,這是怎麼回事?”,語氣冷冽,透著寒意。 郭洋辰輕咳一聲,出聲回答,“三日前,有一個蒙麵老者夜裡時分,潛入藏書閣,將一本《淮陰記》盜走,此人出了藏書閣便被巡夜弟子發現,但奈何此人武功不俗,被他逃走。為了追此人,‘殺院’派出不少弟子,唐清風和另外一個用劍高手潛入黑石暗牢將師妹帶走了。” “用劍高手?應該是雪寒幫主徐頡。”,劉雨辰皺眉問道。 郭洋辰搖頭,“江湖上,徐頡以青玉麵具示人,可那人並未戴有麵具,但夜色甚濃,看不清麵容。” 突然,張世豪開口問詢,“你剛剛說那人盜走了什麼?” “《淮陰記》,但此書......”,郭洋辰語氣疑惑,抬眼看著張世豪。 聽到這本書的名字,張世豪霍然站起。臉色大變,立時喝道,“立刻派人去找,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要將此書追回!” 殿內眾人一時愕然,他們連此書的名字都不熟悉,但很肯定此書斷不是劍傷的鎮派典籍,沒想到一向心思深重,行事沉穩的張世豪此時竟會這般慌張。 郭洋辰見張世豪反應這麼大,忙出聲回答,“宗主放心,出事當天便派弟子徹查興元府了,一直有人在幾處城門盯著,沒有可疑之人出城,想必盜書之人和唐清風幾人還在城中。” 張世豪眼中殺意浮現,“城郊加派人手,絕不能讓這兩夥人逃出興元府!從今晚開始,宗內所有長老在城中、城郊帶隊巡查,包括我。” 郭洋辰一怔,旋即點頭,下去通知宗內各長老和分派人手。 劉雨辰和徐嶧水麵麵相覷,相視一眼,卻都沒敢問張世豪,在心中思索,這本《淮陰記》是何物,竟會讓張世豪如此看重,甚至關切此物勝過師妹李瀅涔...... 王銣鑭四人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了與唐清風五人所在府邸比鄰的一處宅院瓦頂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若沒記錯的話,此處一個是朝中一位大員的府邸,難怪劍傷宗不敢搜查,此女有些腦子,知道跑到這裡躲避一時。”孫儀佳望著那處雅典別致的闊氣院落說道。 劉奕辰搖頭皺眉,“不是李瀅涔自己跑到這的,剛才聽到幾個巡查的劍傷弟子,他們稱李瀅涔是被唐清風和一個用劍高手救走的。” “竹玄掌門,唐清風?”,王銣鑭美眸一顫,有些驚訝。 劉奕辰點頭,神色復雜,“沒錯,是竹玄掌門將人救走的,我們要對李瀅涔下手,有唐清風在,怕是會有些麻煩,何況還有一個用劍高手。” 王銣鑭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那個用劍高手極有可能是在華山劍會我們沒有遇到的雪寒幫主,徐頡,江湖上,與唐清風齊名的用劍宗師。” 先前接到情報和如今的情況夾雜在一起,她覺得華山論劍,包括將金逍宇逐出竹玄,可能都是唐清風和徐頡做下的一個局,目的就是為了救下李瀅涔這個女人。可是師父又為何要執意下令殺了她呢? 夜入子時,唐清風一眾來到庭院後屋,將屋中的一架櫃子移開,櫃子後麵的墻上赫然出現一扇暗門。 推開暗門,又出現一扇嵌著凹槽的漆黑石門,唐清風將腰間血龍玉佩取下,按在凹槽處,嚴絲合縫,立時門後響起機械轉動之聲,幾息後,石門緩緩打開,裡麵漆黑一片。 五個人掏出火折子吹燃,借著火光,魚貫進入暗道,一路走去,待五人進入暗道後,石門又重新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