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炎簡單洗漱了下,帶著縮小版的大虎便去趕集了。 椒陵縣不大,早市卻也算繁華。 鬆樹針炕的大包子,大鐵鍋炸的老油條,豆味十足的豆漿。 灌藕、炊餅、三鮮麵; 饊子、春卷、豆子粥。 江炎找了個店鋪坐下,點了兩份餛飩、八個包子、兩個油條。等到老板把飯食端上來後,江炎取出兩個小碗,將一碗餛飩倒出,取走六個包子,放在地上,遞給了大虎。反正大虎也就隻是嘗嘗味,指望這些東西喂飽大虎,估計把現在的江炎當了都不值。 但在路人看來卻又是一番場景,一隻虎頭虎腦的金漸層,吃了整整一碗餛飩外加六個包子還意猶未盡,簡直比狗還能吃。 江炎不在乎成為別人的風景,自顧自的吃著大包,才出爐的包子,熱氣騰騰,再蘸點辣椒醬,吃口包子,喝口餛飩湯,渾身舒暢。 吃完早餐,付了13文錢(兩份餛飩8文錢,八個包子4文錢,兩個油條1文錢)便開始了閑逛之旅。 江炎心裡盤算著“一頓飯去掉13文,一天吃三頓就得39文,稍微吃點好的可能還不止,身上就187文了。一個星期不到就得彈盡糧絕。得找點賺錢的買賣。自己雖有道法武功在身,總不能裝神弄鬼,坑蒙拐騙吧。椒陵縣離都城金陵較近,也不知是不是受龍氣影響妖魔鬼怪都少了些。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難道要街頭賣藝或者繼續搬磚?要不讓大虎變大去表演吧,馬戲團表演應該能賺不少,就是是不是對大虎太殘忍了,堂堂虎王才下山就要被迫賣藝。晚上回去跟大虎掰扯掰扯,總感覺有些壞壞的。” 吃飯閑聊中,聽說縣城東北方向有一古橋,名曰太平,歷史悠久,乃城中古跡,當地百姓常去祭拜,一人一虎吃過早餐便向太平橋的方向走去。小城不大,以江炎的腳力,十幾分鐘便已走到,但見襄河(流經椒陵縣最大的一條河流)之上立一古橋,古老樸素,為單孔石拱橋。唯年代久遠,並無其他特色。 信步而上,再看風景倒是不同,橋下景色自有意境,水清澈而活潑,魚肥碩而靈動,草長鶯飛,楊柳拂堤,不是江南,勝似江南。 閉目冥想,則風無形輕過,水有聲緩流,鳥鳴魚躍不覺於耳,想來在此甩鉤必有收獲。 天有涯,海有角,放空身心卻是無邊。 冥冥中心有悸動,睜開雙眼卻見自己處在一“深海龍宮”。宮內走出一人作了個揖道“叨擾道長,還望勿怪,已許久未有修行之人經過,便以造夢之法請君入夢。欲知世上事,還望有緣人告知啊。” “不知閣下是誰?欲知何事?”江炎道。 “吾乃太平橋之魂靈,久困橋上,又不好意思驚擾凡人,欲知世上新奇之事,隻好問你們這些修道中人了。” 直接說想聽八卦就是了。江炎心想著道:“倒是不巧,小道才從深山入世,自己都還摸不清哪是哪,實在不知從何說起。不如待我遊歷歸來再向前輩訴說如何?” 橋靈一臉失落道:“也罷也罷,倒是不巧。還望小友遊歷天下後與我一會。”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小道倒有些許問題請教前輩,不知前輩可否告知。” “但說無妨。”“前輩如何成神?成神就長生不死了嗎?” “這就說來話長了,一千年前,有一王朝名為漢,漢有一官員名叫劉平,相傳劉平作椒陵縣令時,劉平將朝廷撥下的建城款購買糧食救濟災民,結果被罷官獲罪,押解京城問斬,椒陵百姓得知消息後,傾城相送,至城東太平橋,此時恰為正月十六。此後,每逢此時,百姓必到此橋焚香燃竹,追念劉平。後漸漸衍化成每年正月十六走太平。又五百年,有一王朝名為隋,隋朝有一大將名為賀若弼,鎮守一方,造福萬民,在此造櫓,將此橋改名為賀櫓橋。再三百年,又一王朝名曰明,明永樂初年,椒陵縣一術士提出,如把椒陵縣—山峰(筆峰)加高,便能多出舉子。教諭吳穎便帶領一幫秀才前往彼處培土加高,恰巧一總旗過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與秀才發生口角受辱,於是誣告椒陵縣人謀反,永樂帝欲派軍隊血洗椒陵,都禦史陳瑛聞之乃稟:椒人淳良,斷不能造反,願以自家性命擔保。陳瑛死後,椒人將其衣冠葬於東門太平橋高壟上。由此三事,太平橋在人間便香火不斷,人們一方麵緬懷英烈,一方麵祈福平安,我便由此產生,自有靈智以來,這些記憶就自然而然的出現了,仿佛我的出現就是為了傳承他們的事跡與精神。” “至於是否長生不死,我也不知道,我誕生至今也不過200年,隻是知曉,百姓香火夠旺丶信仰虔誠,我法力便高些,能活動的範圍便大些。我若勤奮捉鬼驅邪,信仰便會多些,香火也多些;我若懈怠偷懶,則香火漸少。 還有一事難為,人間爭鬥我管不了,強行去管,太傷香火靈韻,靈韻是我存活之本。最好方式就是托夢,可是托夢,信則有不信則無;有的甚至煞氣太重或者異寶在身,或者官氣護體等等沒法托夢警示。我本應運而生,也無太多想法,守護一方已是知足,也不妄想長生之道。” “多謝前輩解惑,前輩念想通達,不執著於長生之道,小道佩服。待小道人間走一遭,必將人間傳說軼事說與前輩。” “既如此,望君守諾,君且去吧。” 橋上江炎如做夢一般,隻見夢裡“龍宮”漸漸虛化,眼中逐漸模糊。 雙眼睜開,嘴角淺笑,意猶未盡的回味著。 大虎一臉茫然的看著道人,心想:“怕不是傻了吧,總不能大夏天的,還是晚上就思春了?才上橋就睡著了,然後睡醒就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