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繼續上路,卻更加小心謹慎。王鎖隻要四人一停下,不管是紮營住宿,還是短暫小憩停留,統統都是幾十把夾子全部安好,絕不掉以輕心。這種小心謹慎若是放在以前,李灼總是調侃幾句,說王鎖膽小如鼠什麼的,現在卻主動幫王鎖埋好夾子,倒也使王鎖輕鬆不少。鄭樹德則必找一棵附近的高大樹木爬上去望風。 李秋則迅速生火,然後將營地周圍十丈之內的草叢全部削斷,樹木從地麵道一人高的距離隻見的枝杈也被他斬斷,防止樹葉遮斷了視線。雖然他能感應到,但是為了防患於未然,這樣做,總能或多或少的起些作用。 四人就這樣如臨大敵般磨磨蹭蹭的走了四天,每天卻隻行地五十裡路,並沒有像預想的那樣每天走六十裡,即使這樣,隻要他們仍然堅持現在的速度,明天,最多下午他們就能到達萬家鎮。 四人心裡懸著的石頭放了下來。因為,隻要過了今晚,那麼明天就可以到達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到了萬家鎮可不必擔心被什麼獵物跟蹤。也不用每天睡在野外。可以到飯館裡下館子,甚至可以偷偷地喝點酒,可以找家客棧,痛痛快快的洗個澡,然後舒舒服服的睡上一大覺。可以找個場子,聽說書人談古論今,講那牛鬼蛇神,神仙妖怪。 他們可以先將受傷的東西全部賣掉,然後采買自己想要的貨物。李灼想買一把江南折扇,那種上麵畫著水墨畫而且扇麵帶有香味的那種,輕輕的扇動起來,那姿勢,那味道要多瀟灑有多瀟灑。再買點胭脂水粉什麼的,給村裡的小翠帶回去。 王鎖想買些捕獸用的大夾子,精鐵打造的那種,可以夾斷黑熊腿的,這樣他就能捕捉更多更大的獵物了。 鄭樹德則想讓鎮上的鐵匠給他打一把更好的刀,如果有足夠的錢,就打一把百煉刀,握在手裡踏實厚重,隻一下就可以斬下豹子的腦袋。 李秋除了賣狼買藥,就是替父親去外祖父家去一趟。雖然這幾年兩家斷了來往,外祖父家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臉色,但是畢竟曾經幫助過他們一家。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個道理李秋是懂得的。所以無論如何,李秋都要走一趟。除此之外,剩下的錢就不作他用,留下交給父母,將來看看能不能買幾畝地種,父親不能上山行獵,但是可以種點糧食什麼的,家裡也可以吃穿不愁。 四個少年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打算。都在那裡開始盤算明天的買賣計劃。 於是四人的腳步輕鬆了起來。 這時,河流漸漸和緩起來,漸漸變寬。李秋注意到,雖然這是條小河,但是現在也漸漸的寬了,最寬的地方有三四十丈,即便是最窄的地方也有十丈左右。許是因為到了下流的緣故,所以河水流淌的很緩和,不似上遊那般嘩嘩作響。魚兒也多了起來。李秋捧起來喝了一口,甘甜爽口。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緊張的一天又過去了。李秋想著還是快點休息,明天早起趕路,以便快些趕去萬家鎮。於是便和大家說了下,其他三人也知道明天就可以到達鎮上,今天不必趕得很急,於是都同意紮營。 李秋一行人在離最窄的那處河口處十丈左右找到了一處淺灘,便把營紮在這裡。眾人仍各自分工不提。 李灼此時剛剛幫王鎖埋設完夾子,又幫李秋生了五堆大火,然後朝著十丈外的一棵大樹上喊道:“老四,下來了,做飯吃啦。”鄭樹德打了個響哨回應,下了樹來,四人做飯吃飯不提。 飯後天色尚早,四人看著天邊的火燒雲如烈火般熊熊燃燒,倒映在水裡彷佛天水相接,頗有幾分詩意,李秋隨口吟道:“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 “呃”,李灼長長的打了一個飽嗝,將這份難得輕鬆寫意沖了個蕩然無存。兀自不覺得自己破壞了這份詩意,又走到河邊,撩起衣襟,竟嘩嘩的撒起尿來。 也不知李灼究竟喝了多少水,這泡尿撒起來竟一時沒有停下,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層層疊疊蕩開了去,將這天水相接的美景破壞的一乾二凈,河裡的魚群更是被李灼驚得遠遠的逃開了去。 李灼隻覺得這泡尿頗為爽利,急急打了個尿戰,頗為舒服的輕吐了口氣,一邊晃悠著一邊唱到:“今朝有酒今朝醉啊……” 不唱還好,李秋等人隻覺得撒尿與吟詩已經頗為風馬牛不相及了,現下聽到李灼沒喝酒偏偏去唱什麼“今朝有酒今朝醉”更是惡心的不行。 便是河對岸一隻正在飲水的梅花小鹿也被這歌聲嚇得驚慌而逃,跑進林子裡不見了蹤影。 李灼見此笑罵道:“小畜生,你倒溜的挺快,若不是有這幾十丈的河水阻隔,我便活捉了你,將你烤著吃了。” 王鎖本來就被李灼惡心的不行,聽李灼如此說,笑道:“二哥,前幾日你還笑話我們怕了大獸,現下看來,卻不是你怕了?” 李灼一聽,立馬不依,急急穿好衣服,道:“我怎的怕了大獸,你可要說出個子醜演卯來,不然我可不輕饒你。我當日可是泰山壓頂而麵不改色,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呃,不是,是決勝七十步外……”又在那裡吹噓,全然把當初是李秋想出來的計策拋到九霄雲外,大有王鎖若是不崇拜他到五體投地的地步便不罷休的架勢。 王鎖忙打斷他道:“好二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還不說你是怕了大獸?不然為何偏偏與一隻小鹿過不去?想是眼見著河水阻隔,也不必擔心有什麼危險,於是罵幾口狠話過過乾癮吧……還是你又想把那小鹿也剝皮抽筋?” 說完,對李秋與鄭樹德示意一下,李秋與鄭樹德會意,想起前幾天李灼被那隻鳥拉了一頭的鳥屎發狠要將其“剝皮抽筋”的趣事,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李灼此時臉皮已經漲成了豬肝色,這件事情已經成了他的痛腳,觸之不得。心中對王鎖提起此事痛恨不已,咬牙切齒道:“老三,你討打。”說罷,用哨棒在水中一劃一擊,“嘩啦啦”濺了王鎖一身水。 王鎖渾身幾乎全被濕透,像一支落湯雞般狼狽不堪。便也索性和李灼大打出手。往前一蹦一竄一撲,抱著李灼,“撲通”兩人一起掉進河裡。兩人在河裡仍然扭打不已。 李秋與鄭樹德見狀連忙去勸,好不容易將兩人從河水裡拽了出來。兩人身上衣服已經全濕,王鎖身上纏滿了水草,花花綠綠的像個乞丐,而李灼頭上頂著一隻螃蟹,嘴裡咬著一條小魚,那小魚在李灼嘴裡隻露出一截尾巴,還在那裡擺來擺去。 王鎖與李灼兩人各自看到了對方的可笑摸樣,再也忍耐不住,均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那隻被李灼嚇跑了的梅花小鹿猛然從林子裡竄了出來,朝著李秋他們的河岸的方向拚命的嚎叫奔跑,跑到河邊,竟然一個猛子紮到水中…… 李秋等人驚訝不已,四人心中同時想到:難不成這隻小鹿真的想被李灼(我)‘剝皮抽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