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倆人好像早跑了。” “那也太過分了吧,這爺孫倆替她們出頭他們一聲不吭就跑了?” “哥們你外邊村來的吧,王家寨的人在這裡說話分量可比什麼村長都要重,那母女倆不跑等死啊?” 此刻的柳豐已經聽不見圍觀群眾的議論聲了,他雙手顫抖著抱著閆進民,“老先生,老先生!” “殺了我。”閆進民用著最後的一絲力氣抓住了柳豐的手臂,用僅有他們可以聽到的聲音交談,“殺了我,這樣一來你就有機會拿到那蘊靈草了。” “你別說話,你別說了!”柳豐咬著下唇,雙目都有些赤紅,“我,我還知道個丹方,能治好你,我們先走,我們現在就走!”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閆進民搖了搖頭,“我就這麼一口氣吊著了,至少,要讓我死在你的手上啊。” “你救了我,我怎麼可能對你下殺手啊!”柳豐聲音有些沙啞,“老先生,這次是我對不住你,是我意氣用事了。” “柳豐!你聽我說,你要用我的命,去爭取一個未來。”閆進民看著柳豐,一字一頓道,“你要忍住,不管那寨主讓你做什麼,你都一定要忍住,韜光養晦,再奪天時!”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閆進民猛地撞向了柳豐,後者下意識地用手去接卻是發現對方直接咽了氣! 閆進民,這位老爺子在最後的幾分鐘裡選擇了編織一個柳豐殺了他的謊言,為的,就是給柳豐爭取一個未來! 人教人得一輩子,事教人,一次就好。 柳豐喘著粗氣,死死地抱著閆進民那以失去生息的屍首在躊躇半晌後,還是緩緩鬆開了手。 韜光養晦,再奪天時。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柳豐仰天大笑,轉頭走向了王家寨主單膝跪下,右拳用力地砸在了自己的左胸處,做出了一個效忠的動作。 見到這一幕,王家寨主也是跟著笑了起來,“很好,很好,你比我想得更有潛力啊。小子,給你一個提條件的機會。” “寨主大人,我需要一棵蘊靈草。” 說這話時,柳豐依舊低著腦袋。不僅是為了降低王家寨主的警惕性,還是為了掩蓋自己眼底的不甘與屈辱。 “既然你已是我王家寨人,自然沒問題。” 王家寨主擺了擺手,從衣袖中拿出了一棵淡綠色還帶著點點光暈的靈藥。 “多謝寨主賞賜。” 柳豐伸出雙手,恭敬地接過了這株蘊靈草。 “寨子的方向你應該清楚吧?”將東西交給對方後,王家寨主整了整衣裳,“晚上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去寨中報到。” “是!”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王家寨主擺了擺手,帶著王勝等人便揚長而去隻留下那群已經看呆了的圍觀群眾。 他們本以為會看到一場血戰,再不濟也是柳豐站著死,怎麼也沒想到對方選擇了跪著生。 一時間,唾罵聲與菜葉子都是飛向了柳豐。就好像這群圍觀群眾,從來都這麼嫉惡如仇一般。 啪! 一片有些枯黃的菜葉拍在了柳豐的臉上,可他卻沒有絲毫在意,隻是步伐有些趔趄地朝著集市外走去。 他甚至沒法帶回閆進民的屍首,不然這一幕一旦被王家寨的人發現,那麼必然會懷疑他的投誠是否另有目的。 回到閆進民的茅草屋中,柳豐看著那棵蘊靈草喃喃道:“老爺子,你的恩情我沒能報答。那麼這份仇,我會加倍替你討回來的。” 嗒——嗒嗒嗒。 將蘊靈草與閆進民先前買的那些藥材一起放入石缽中,柳豐握著搗藥杵開始敲擊了起來。 原本被迫離開長平,柳豐還帶著的是滿腔熱血,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再殺回去。 而現在親眼目睹有人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死,柳豐才真正地冷靜了下來。 他還是太弱了,弱到沒有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能力。他不想再牽連別人了,那麼唯一的選擇便是讓自己變得更強。 閆進民家中還是有一個煉藥鼎的,按照自己印象中的手法柳豐折騰了半個時辰終於是練出了那復靈丹。 看著鼎中那散發著清香的丹藥,柳豐也是不管燙不燙直接伸出手抓了出來丟入了自己的口中,隨即便是坐到床上盤膝打坐。 嘶——呼—— 一呼一吸間,柳豐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靈氣正在一點點湧入他的體內。 可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恢復如初之時,那靈氣在進入他丹田之時竟是引發了一次爆炸,柳豐瞳孔一凝一縷鮮血便是從嘴角處溢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柳豐眉頭緊鎖,他所練的那是自家世世代代傳下來的罡風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之前修煉時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為什麼丹田修復後卻無法繼續修煉了?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現在不是問為什麼的時候。” 柳豐甩了甩腦袋,坐到桌子前翻出了紙筆,畫出了一張人體穴位圖。 “罡風訣所要通過的穴位分別是。。。”將幾個重點穴位標出來後,柳豐開始一個一個排查過去,“首先是這裡,靈氣運行過去沒有任何阻礙,那問題就不是在這裡,那再看下一個。。。” 就這樣,柳豐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在遇到輸不同的穴位之時便是直接越過那個穴位嘗試沖擊下一處。 一直研究到半夜,柳豐才有些昏沉沉地停下了筆。 如此高強度的嘗試讓他的體內靈氣極為混亂,現在也不是他研究透了,而是繼續研究下去的話就要把自己先給玩死了。 “現在集市那邊應該也已經散了,該去接老爺子回家了啊。” 放下筆,柳豐穿上外套躡手躡腳地走向了集市。 正如他想得那樣,此刻集市已經恢復了寧靜,除去星光再無其他可供照明的事物。 而此時閆進民的屍首也早已不在原來的位置,或許是有人嫌棄屍體擺在這裡礙事又晦氣,於是便丟到了一旁的草垛之中。 “走了,爺爺,我們回家。” 將閆進民抱起,柳豐步伐沉重地向回走去。 他其實想不通,想不通為什麼閆進民願意為了一個認識沒多久的陌生人而死。 但這答案已伴隨著閆進民的死亡而被塵封,留下的僅有他對柳豐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