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塔。 是一座殘破的塔,相傳為上界遺落人間的一座塔,其中鎮壓一道仙氣! 三息一直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若真是上界遺落人間的法器,又怎麼會用來鎮壓一道仙氣呢? 畢竟他曾經見過仙氣如瀑的場景。 就像現在不會有人專門建一座塔來鎮壓天地中的一道元氣是一個道理。 不過,傳聞多少會有些根據,塔可能未必真的是仙界的塔,內有仙氣的傳聞卻未必是假的。 仙氣,三息和柳七不需要。 但是青雲小築的小姑娘需要,而且很需要。 隻是世人皆知,舉世茫茫,仙氣難尋。 那麼,為什麼此次武會朝廷會拿出這麼珍貴的東西作為獎品呢?是何用意? 他看了柳七一眼,沒有說話。 柳七沒看他;“我不知道,我已經十年沒有回過家了。” 他再看著柳七,依舊沒有說話。 可是柳七偏偏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柳七簡直要瘋了。 這個問話姿態,這小子知不知道誰是長輩呀! …… 沉默了一會,柳七決定這次暫時先不跟這小子計較,緩緩開口: “我……本來就是逃出來的,父皇很生氣,早就放出話說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那麼想憑七公主這層身份直接拿到仙塔是行不通了,三息想著。 他剛剛就是想問柳七能不能跟皇帝說說看,撒撒嬌,畢竟父女情深嘛…… 若是這次武會可以換個獎品,獎品可以由淩雲出都無所謂。 然後把仙塔帶回淩雲先試著看能不能喚醒青雲小築的聖女小姑娘。 畢竟,這個辦法最省時。 周圍很安靜,又沒人開口說話了。 陳七夜很不習慣。 這種說著說著,就陷入一片沉默的歸雲峰聊天形式,他很不習慣。 果然他還是不適合這座峰。 告了個禮,轉身離開了峰頂,留下兩尊陷入沉默的雕像。 兩尊雕像都陷入沉思中,沒有理他。 “我去參加武會。”不知過了多久,三息打破了沉默。 淩雲宗是一個大派,名額算下來,六座山峰,每座峰分得一個名額都綽綽有餘。 所以約定俗成,每座峰都會有一個保留名額。 “你境界不夠。”柳七終於開口。 為了防止比試的氣息危及凡人,武會規定唯有渡劫境以下才可以參加,所以往屆參賽的大多是各門各派的十月。 更何況此次獎品是一座可能蘊藏仙氣的塔,估計各門各派會紅了眼。 可以想見,這次武會普通十月境尚且都不能夠自保,抱一境去了就隻能送死。 畢竟差了三個大境界! 前三境分別是天啟,清虛,離炁。 後麵依次為:抱一,五行,煉神,十月。 超凡隻有兩個境界:渡劫而後不朽。 “還有一段時間。”三息像是從來沒有擔心過此次的兇險。 柳七對這句回答不置可否,天生劍胎確實潛力驚人,但想在三個月連破三境簡直是癡人說夢。 她已經打定了主意,青雲小築聖女身上的變故說到底還是因她而起。 她要回京城去,去參加武會。 “我去就行了。”她的語氣輕飄飄的,像是仙塔已在囊中。 三息對此不置可否。 他知道柳七的天賦,二十來歲的十月,在同齡人中絕對是佼佼者。 可是,對上在十月境的浸淫多年的老怪物——有些修士破境無望,為了提升戰力,修了很多奇技淫巧,對上會很麻煩。 他不認為她有勝算。 …… 她認為他境界不夠。 他認為她沒有勝算。 因為這或是那,她的認為和他的認為都沒有說出口。 於是,三息和柳七不約而同地笑了笑,看著晴空,沒再說話。 這一日,三息下山了。 他離開了歸雲。 他當然知道三個月內從抱一到十月是不可能的。 畢竟正常情況下,能在三個月內從抱一修到五行,就可以足以列入各大宗門的核心弟子了。 哪怕是他很特殊,三個月跨三個大境界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三個月內跨兩個境界,修到煉神卻是有可能的。 至少他知道有一個地方有可能。 劍鋒。 劍鋒遠遠望去就像是天地間的一把大劍。劍氣繚繞,仿佛一條神秘的墨龍蟄伏在其中。 山體黢黑,寸草不生,不,或者說到處都是草,不過是金屬的! 到處都是形態各異的鐵劍插在土石中,有的劍身古樸,有的劍柄華麗,年歲不知幾何。 這座山上每把劍並非孤獨的存在,它們與山石相互交融,相互滋養,靜靜地的等著它們命定的主人。 這是三息這輩子第一次上劍鋒,與前世相比,並無甚不同。 山路上劍意淩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像是身處風暴邊緣,狂暴的劍罡吹得衣袂獵獵作響。 然後,他毫無保留的釋放了自己的劍意。 無聲無息,磅礴的意識以他為圓心緩緩的擴散出去。 像是清風拂過山崗,又像是明月照在大江。 靜止了那麼一刻。 風暴停歇。 然後是……更宏大,極其磅礴的無數劍吟! 所有的劍,不管成形的的還是未成形的劍胚都爭先恐後的露出地麵。 這個場景詭異無比,就像春雨過後的夜晚,幼筍爭先恐後地破土而出。 那是渴望,無與倫比的渴望。 所有露出地麵的劍身都像是活了過來,以肉眼難辨的頻率地震動,一重又一重的交疊在一起,宛若龍吟。 這毫無疑問是一場盛大的狂歡。 “噓,太吵了。”他輕輕的比劃。 他的意誌再次如水波般席卷開來,就像皇帝一般不可抗拒! 所有的劍又復歸沉默。 “你自己找個舒服的地方玩去吧。” 他拍了拍中分。 中分發出一聲歡快的低吟,圍著他舞了一圈,迫不及待的飛竄而出。 然而並未離遠,就在劍叢中一圈一圈的遊動,像是一條銀白色的鱘魚。 時不時蹭蹭這把劍,碰碰那把劍,每次成功了就發出歡快的劍鳴。 好像……有點得瑟…… 這算是……炫耀? 三息看著他的劍不太正經的舉動,怔了半晌……忽然想裝作不認識它。 好好的一把劍怎麼這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