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突破渡劫,修士往往會選擇一個僻靜之所,還要找門內信得過的師長來護法,當然最好能在宗門內進行。 畢竟有護山大陣防護,隻要不是滅門之禍,往往都不會受到額外的乾擾。 像天君這樣臨場破境……稱一句恐怖如斯並不為過。 臨場突破對於修士來說兇險萬分,因為與敵對戰鬥的時破境極容易被乾擾,很少有人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僅僅隻是為了贏一次比試。 但天君做到了,而且做得輕描淡寫。 “瘋子!” “極意門的人果然都是些瘋子!” 場下有的人驚疑不定,有的人罵罵咧咧,有的人心如死灰,因為這一屆的武試的最終勝者看來隻能是極意門的天君了。 畢竟在一個隻有十月境修士參加的試煉,突然有人突破到了渡劫…… 陳七夜心中有些苦澀,他還是希望小和尚能贏的,就差最後一場了…… 畢竟淩雲宗和大日寺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師叔怎麼還不現身……”他隻能把虛無縹緲的希望寄托在柳七身上了,說實話,他實在沒什麼信心,因為對麵是一尊超凡。 行明行了一禮,緩步走下高臺。 “第三場,極意門,天君勝!” 然而異變突起,一把大戟呼嘯著朝著行明飛去:“我什麼時候允許你認輸了!” 大戟勢如閃電,鋒芒逼人,烏光閃爍間,宛如千軍萬馬奔騰而過。 一時間風起雲湧,整個廣場都在顫抖。 這隨手擲出一戟竟然引動了天地大勢!渡劫境修士果然恐怖! 行明麵色凝重,這是他露麵以來第一次露出如此沉重的臉色。 可是,不知怎麼,他突然放開了雙手,掐到一半的金身印也就自然消散。 垂手而立,似乎是準備引頸受戮。 “不好!”場下眾人驚呼出聲。 那把戟裹挾著無上威勢已經到眼前,小和尚依舊麵不改色。 有人變了色。 那是陳七夜,他看著那把黑色大戟帶來的無上威勢,竟然被踏入泥端,連同那把黑色的大戟。 大戟落地,被法則守護的高臺瞬間變得支離破碎,碎石飛濺。 刺耳的撞擊聲回蕩在整個廣場,但是所有人都聽清了那句話:“小和尚已經認輸下場了,你是……聾了嗎?”聲音冷冷的,但是很好聽,讓人想起銀色的鈴鐺在風中碰撞。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隻腳,腳上套著白色的靴子,此時踩在大戟上,高臺……高臺已經沒了,整個場地都化為了廢墟,地麵上滿是裂紋,如同蛛網般密集,縱橫交錯,延伸至遠方。 此時,沒有人敢小覷那隻白色的靴子,但總是忍不住想見見它的主人。 然而有這樣想法的人都會失望,因為它的主人臉上蒙著麵紗,紫色的麵紗。 隻留下一雙冰冷的眸子,像在看一個死人。 然而任誰都要贊嘆一句,這樣冷冰冰的眸子也是極美的。 “你的劍很不錯。”天君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稱贊起了這位不速之客的兵器。 這時人們才注意到,她身後負著一把劍,一把紫色的長劍。 柳七哪怕隻露出半張臉,那也是一個美人,他們通常會被她的眼睛,她的麵紗吸引,而忽略了她身後的劍。 就像現在這樣,人們沉醉於她從天而降,宛如神女般的氣質,卻沒有注意她的劍。 但是,總會有人注意到。 黃傘下,有人從她出現的那一刻,就盯著她的劍。 清嵐何止是注意到,她簡直快要控製不住自己,因為她已經激動得快要發抖。 “是她!是她!她出現了……” “幫我殺了她!” “你幫我殺了那個賤人!” 她快要哭了。 她和她其實沒有深仇大恨,但是段鴻軒跟她有。 他因為她死掉了,死在了大日寺的大殿前。 甚至連屍首都沒有好好安葬,因為段鴻軒是沖撞了聖駕,而被皇上身邊的供奉擊斃。 兒子死後,雲麾將軍府上那位父親出奇的沉默,甚至不允許府上的人把少爺的殘軀領回來。 最後還是大日寺的和尚幫忙草草做了一場法事,安葬在了大日寺後山某處。 這些都跟她沒有關係,因為她那時正在禁足在家中。 清嵐想表現的爭氣一點,努力不讓淚水流出眼眶,但是發抖的肩膀還是出賣了她。 她不能讓他死得那麼草率,她想為他報仇。 尚淺淺坐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不擅長安慰別人,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試著安慰過別人,因為她是夢參門的大小姐,她不需要。 她當然明白清嵐要殺的那個人是誰。 是那日在酒館偶遇還蹭了她一杯酒的姑娘,她誇過她很好看。 她不明白這兩個人之間會有什麼深仇大恨,好看的姑娘之間為什麼要打生打死? 想不明白就不再想,直接去做好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道理尚淺淺是明白的。 …… …… “上臺挑戰者通名!”不得不說,這個小黃門算是足夠機靈,總能在適當的時候出現在適當的場合。 一片廢墟的場地,還是圍滿了一群人,因為他們不願離去。 他們對這個蒙著紫紗的女子充滿好奇。 “看著有些像是青雲小築的傳人……”有人往青雲小築的道場望去。 “聽聞青雲小築這一代的聖女天姿國色,而且年紀不大。” “如此容貌,果然名不虛傳……” “……” “淩雲,柳七。”柳七開口,她並沒有讓眾人猜很久。 淩雲宗! 這位女子出現在臺上,這意味著……她占了淩雲的名額,這也就意味著……她是淩雲渡劫之下第一人! 淩雲的第一人竟是一位如此年輕貌美的女子。 場下不少人看向了風如雲和陳七夜,想從他們那裡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師徒倆不予理會,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場中,也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 場中,小黃門已經開始吩咐工匠來整修被破壞的高臺,如果眼前的這片廢墟也能稱之為高臺的話。 柳七攔住了他:“不必了,我隻有一招,不想等那麼長時間。” 她指的是他們修繕臺子會讓她等太長時間。 小黃門看向天君,天君沒有什麼表示,他隻是盯著柳七。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柳七身後的紫色長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