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朱璜將一把斷裂的木劍遞給葉雲,“這把斷劍我始終給你保留著,你貼身放好,希望侯爺夫人在天之靈能保佑你。” “朱伯,記得按時吃藥,等我回來。你說的話我都記心上了,有爹娘在天保佑,你就放心吧,我會早點回來看你的。”葉雲極力地壓抑著情緒,然而淚水卻無法止住,一顆顆迅速滑落,打濕了他的衣襟。 朱璜取出一把精心打造的寶劍,交到葉雲手上,“侯爺小時候對你說過,說等你長大了給你打造一把寶劍,今日我代侯爺完成這個心願送給你。”朱璜的眼眶微微濕潤,這十多年來,他一直在擔驚受怕中度過,四處躲藏。現在,他的身體已經病入膏肓,生命無多。 或許是上天注定的安排,機緣巧合之下,葉雲以另一種的方式去接近真相。 葉雲跟在隊伍之中,一路上道路崎嶇,下過雨之後的道路,經過馬車的碾壓,變的坑坑窪窪,一路行軍下來,無心觀賞道路兩側的風景,蜿蜒曲折的路上,讓行軍的人吃盡了苦頭,行軍的速度一降再降,讓領頭的將領難以接受,在軍伍之中延誤軍機,那是重罪,不能堅決執行將領,都是要受到嚴懲的。 葉雲眾人從蒙城出發到如今,已經過去半月有餘,僅僅是百裡路的行程,就用了三日時間,到達藍田之後,隊伍開始整編,整編之後,所有人再次出發,前往寧安城。 寧安城是到達甘穀關的最後一座城池,在這裡所有人要完成訓練和補給,隊伍也需要再次進行整編,成建製之後將開赴前線。 天陽國,五州鼎立,各具特色。中州,作為皇權的核心區域,幅員遼闊,物產豐饒,人口眾多,是國家的經濟、文化和政治中心。其餘四州,燕州、崑州、滄州和嵐州,各自在其地域內繁榮發展,與中州相互依存,共同構成了天陽國的完整版圖。 西部的大州——崑州,盛產鹽鐵,是國家的經濟命脈。這裡的人民以勤勞和智慧聞名,他們世代傳承的工藝使得崑州的鹽鐵產量豐富,質量上乘。皇後娘娘便出自這個富饒的州府,她的家族夏氏在天陽國中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新皇登基時,夏氏家族也發揮了重要作用,為新皇的順利即位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因此,對於天陽國來說,無論是皇權的穩固還是國家的繁榮,五州的平衡發展都至關重要。而崑州作為天陽國鹽鐵的重要支柱,其穩定與繁榮更是對整個天陽國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葉雲,在寧安城新兵營中憑借其精湛的騎射和出眾的武藝,在軍營的比武中大放異彩。被破格提拔衛隊長,這個衛隊由百名士兵組成,他們都是在軍營中經過比武精挑細選。 天陽國建國之後,對前朝實行的軍製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製。軍營之中十人為一隊,設隊長一名;每五隊為一旗,設旗長;兩旗為一衛,設衛隊長;普通營由五個衛組成,主要任務就是訓練士兵,後勤保障以及補充兵員。長官為騎都尉;騎都尉之上長官為校尉、都尉。 在天陽國,騎都尉一職往往由那些在前線英勇無畏、立下顯赫戰功的退役將士擔任,是他們榮耀與經歷的象征。隻有當將士晉升至校尉級別,他們才正式躋身天陽國的領兵官員之列。 隨著地位的提升,他們進入由各個州、郡組成的邊軍和府軍體係。邊軍由皇帝親自冊封的氏族統帥領導,而府軍的統帥則由朝廷任命,他們負責維護各州郡的治安,並對邊軍進行監察,兩者相互製約。 與葉雲一同加入衛隊的戰友們,也都有著非凡的實力和卓越的表現。他們之間的團結和互助,使得整個衛隊的力量更為強大。然而,與其他由四麵八方匯集而來的成員相比,葉雲作為一個剛嶄露頭角的年輕人,被任命為衛隊長,自然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和質疑。 不過通過軍中比武,知道葉雲武藝不弱,一些人也不願意去觸及黴頭,都是來押送糧草的,待遇相比較其他營要好太多,也不需要沖鋒陷陣,暫時也不就不再計較。 寧安城繼續向西行,是天陽西部第一關—甘穀關,它是通往西北地區的咽喉要道。甘穀關與平山關、青山關、水南關相互呼應,鑄成以甘穀關為核心的重要屏障。甘穀關以崑山為背景,山峰陡峭,難以攀越,仿佛天然的屏障。自從甘穀關建成以來,這裡就成為了難以攻克的險要之地。 甘穀關巧妙地依山而建,充分利用地形,東西兩側的山巒起伏,宛如天然的屏障。 北麵平山關,長城沿著山脊蜿蜒,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這裡自古以來就是抵抗遊牧民族入侵的重要關卡。 青山關,位於甘穀關以西,也是甘穀關的前哨,是通往西罕和西域諸多國家的必經之路,也是天陽與西域商業互市的重要樞紐地帶。隨著前些年的持續發展,青山關逐漸成為一個繁華不遜色任何一個城池,儼然已成為重要的商貿和軍事要塞。 水南關,位於甘穀關南側,是連接天陽腹地以及東南的關鍵節點,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一行人馬開赴甘穀關,大約有三千人,步軍、騎兵、長槍軍等等,將並不寬敞的官路上塞得滿滿當當。 葉雲所在的這一衛自然也在大軍之中,任務就是安全將糧草運抵甘穀關西風軍大營。領兵的是一名校尉,麵部帶著一副麵具,隻有雙眼裸露在外。身披紅色錦袍,錦袍之下隱藏著一身銀質盔甲,這盔甲比葉雲等部將的盔甲更為精致,展現出無與倫比的威嚴。他肩膀兩側的狼頭裝飾,仿佛在講述著一段殺伐的故事,散發出一絲殺伐之氣。 神秘麵具後麵隱藏著一雙銳利的眼睛,深邃而幽藍,與中原人的眼色大不相同,他的身高雖然不足七尺,但他的身影卻顯得異常高大。他並不像葉雲那樣高大顯眼,但他的消瘦身材卻流露出一種獨特的英氣,令人敬畏。 聽同行之中有些資歷的人說,校尉家族原是邊疆的外藩西罕族其中一支—維烏族,曾經繁榮昌盛,兵甲百萬。他們統領的遊牧民族眾多,勢力強大,兵力雄厚。然而,命運弄人,他們的部落首領在一場沖突中意外死亡,導致整個部落的權力結構發生劇變。各部落之間因為爭奪新首領的位置產生了嚴重的分歧,最終導致了長期的矛盾和沖突。 維烏族選擇保持中立,不願參與權力鬥爭。然而,這種中立態度被其他勢力視為威脅,他們認為維烏族圖謀更大,畢竟他們的部落實力在聯盟之中占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他們懷疑維烏族可能會在背後漁翁得利。於是,這些勢力聯合起來,對維烏族發動了圍剿。 維烏族遭受了巨大的重創,因寡不敵眾被西罕部落聯盟逼至崑山腳下。維烏族麵臨前所未有的絕境,在這絕望的關頭,維烏族首領向天陽國求援。族中的首領以最深的虔誠,立下誓言,表示維烏族將永遠效忠天陽皇朝,若天陽國能接納他們的族人,他將獻上自己的頭顱作為誓言的見證。 天陽國接納了維烏族的投誠,但為了讓維烏族更好地融入天陽國,天陽皇帝並不限製他們在國內發展,允許他們學習中原地區的文化,更是傳授他們農耕、紡織等等。長久下來維烏族開始與中原民族通婚,隨著慢慢的發展,為了讓維烏族徹底融入到天陽國子民當中,皇帝賜予他們新的姓氏——武。 武式一族為天陽國馴養戰馬,訓練騎兵,一直發展延續至今。經過百年生活和中原地區的文化交流,慢慢融為一體,如今也是崑州地域不可忽視的一股勢力。不過近些年西罕外敵經常襲擾邊境,掠奪村民和牲畜,為了捍衛自己的利益,外遷而來的民族獲得朝廷的許可,開始組建自己的民族騎兵,聽從朝廷詔令。 維烏族厭戰但不怯戰,與西罕更是有著深仇大恨,在戰場之上更是奮不顧身,英勇殺敵。維烏族首領被朝廷冊封為忠武將軍,賜爵—武元公,可世襲。 葉雲除了留心領隊的眼睛,也細致地觀察了隨行軍隊中的大部分士兵的鎧甲。葉雲所在的的衛隊,一身銀色盔甲熠熠生輝,他們的麵部有銀質麵具附在頭盔一側,頸部也有護具全麵防護,在貼身的盔甲內裡,心臟和重要部位更是有精心鍛造的護具保護,甚至他們的戰馬也披掛著銀質甲片,遠遠望去,陽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無比威武。 相比之下,其他的軍隊裝備就顯得有些簡陋。他們的鎧甲大多粗糙,有的甚至是棉質的,隻有心臟部位有鐵質的護具保護。這種差異不僅反映了不同軍隊的裝備水平,也暗示了他們在戰場上的生存能力和戰鬥力可能會有所不同。 很顯然這是一支臨時組建起來的隊伍,葉雲這一衛隊並沒有編入護糧的隊伍。 此刻,葉雲所在的隊伍疲憊不堪。他們身上的盔甲雖然堅固,卻已被泥濘覆蓋,增加了行軍負重。每個人的臉上都留下了汗水和泥水的混合印記,就連他們腳下的戰馬也沾滿了泥土。經過一天的艱苦行軍,大家都圍坐在篝火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試圖驅散身上的寒意和身體的疲憊。 葉雲,作為衛隊長,坐在中央位置。與他同來的夥伴圍坐在他身旁,形成一個親密的小團體。而在他們外圍,是那些新加入的部下,圍繞在外圍,彼此互相發著牢騷。 這個群體的人都極度疲勞,他們脫下了沉重的軍靴,釋放著刺鼻的氣味。士兵們舉起拳頭輕捶自己的雙腿,試圖緩解肌肉的酸痛。他們相互依偎著,盡管疲憊不堪,卻依然彼此安慰、彼此抱怨。 葉雲拿出木劍,呆呆的出神,這是朱璜在出發時交給他的。他反復回想侯府滅門時的場景,希望通過細致的回憶找到仇人的蹤跡。除了偶爾與身邊的人交談,葉雲大部分時間都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大家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原本計劃行軍的隊伍突然接到命令臨時駐紮下來。葉雲曾在朱璜那裡學習了不少豐富的行軍和戰鬥經驗,深知行軍的種種規矩。通常,他們會在天亮時踏上征程,然後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安營紮寨。但今天的情況事出反常。 太陽還未完全落山,一個非比尋常的命令就已下達:立即安營紮寨!這個命令傳達得如此突然,以至於士兵們毫無準備,整個營地看起來鬆鬆垮垮。然而,營中的中軍帳卻是一片繁忙。人們進進出出,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緊張和憂慮。 不時,有快馬從營中沖出,馬蹄揚起一片塵土,然後迅速消失在視線之外。這些出營的人,他們的神情都異常嚴肅,仿佛預示著某種不祥的危險。整個營地的氣氛都異常壓抑,葉雲能感覺到,這其中必有重大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