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莫非還有比這更嚴重的事?” 雷虎族長袒胸露乳,虎目圓瞪,聲音粗獷,眉眼之中染上一抹焦慮。 大祭司環視眾人,清冷的聲音如同警鐘一般響起:“山脈深處有一支部落名為魔鱷部落,他們一族的兩頭守護獸鐵甲幽鱷進化至靈獸了!” 轟! 此言一出,如同驚雷滾滾,震撼人心,眾人如遭雷擊,呆若木雞,一時間竟無人能夠言語。 靈獸者,非凡之禽獸也,乃天地造化之精華,猛獸修煉之所成。 彼感悟天地之氣,吸納山川之靈氣,漸脫凡胎,化為靈獸。 其神通廣大,力能摧山,變化莫測,非人力可測,或騰雲駕霧,或隱匿身形,或吐火吞雷,無所不能。乃天地之間,最為神秘、最為強大之生靈也。 先前炎狼部落所斬殺的那頭饕餮,雖然也是靈獸的一種,但隻是最低等的蠻獸,而且年老體衰,大限將至。 即便如此,它仍能在諸多凡獸的圍攻下,硬抗晟兒一擊而未死,裝死騙過眾人,被帶回部落,差點釀成災禍。 即將油盡燈枯的蠻獸尚且有如此威力,對於那些剛晉升靈獸來說,無疑將更為恐怖。 哪怕大祭司修為高深,實力不俗,也隻能應對一頭蠻獸,至於勝負仍是未知數。 那另一頭靈獸呢?十二大部落的族人根本沒有任何擊殺靈獸的手段,哪怕是神使也不行,對方還擁有遠超他們的蠻族大軍壓境,這樣看來根本沒有半分勝算! 死亡的氣息如同濃重的陰霾,籠罩了整個廣場,眾人默不作聲,麵色沉重如鉛。 麵對這樣的強敵,他們甚至連挑戰的勇氣都蕩然無存。 “對了!山神!我們世代生活在這片山神的庇護之下,世世代代向他供奉祈禱。如今我們麵臨如此大難,山神他老人家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定會出手相助!” 一頭金發的金犀部落族長猛然抬起頭,仿佛抓住救命的稻草,激動的說道。 他的話音一落,幽蟒族長也緊隨其後,聲音堅定:“沒錯!有山神在,我們何懼之有?那些所謂的魔鱷部落和靈獸,在山神麵前不過是跳梁小醜,不堪一擊!” 隨著兩位族長的鼓舞,廣場上的氣氛漸漸緩和,眾人的麵色也開始有了些許紅潤,仿佛重新找回了信心。 大祭司輕輕嗤笑,目光中帶著淡淡的鄙視,神明高高在上,眾生在其麵前,不過是如塵埃般微小的存在。 他們,又何德何能,竟敢奢求山神的援手? “山神不會幫我們的!” 大祭司終究還是決定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眾人,隱瞞並非長久之計,總有一天,真相會大白於天下,與其那時讓他們措手不及,不如現在便讓他們麵對現實,尋求應對策略。 聞聽此言,眾人反應各異。有人懷疑自己聽錯了,有人則認為大祭司在開玩笑。 雷摩更是冷笑一聲,目中掠過一絲不屑,“大祭司,您雖位高權重,也不能妄言!千百年來,我十二部落敬神如賓,誠心可鑒。山神定將我等視為子民,豈會坐視我等陷入危難而不顧?” 說到最後,雷摩的聲音陡然提高幾分,帶著一絲審視和怪罪的語氣。 其餘眾人亦紛紛附和,議論紛紛,皆言山神定會庇佑他們,大祭司此言不過是欺瞞之語罷了。 晟兒垂首低眉,默默琢磨大祭司的言語,自其自神殿而出,一股不安之感便如陰霾般籠罩心頭,揮之不去。 他感到大祭司言辭之中並無虛假,山神或許真的遭遇了變故,倘若此言非虛,那十二部落將麵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愚蠢至極!” 一聲嬌斥如驚雷般炸響,打斷了四周嘈雜的議論,眾人皆是一愣,麵麵相覷,不明所以,皆將目光轉向大祭司。 大祭司輕嘆一聲,決定將梵音之事和自己的推測公之於眾,事到如今,再隱瞞也無濟於事。 眾人聞言無不驚愕失色,閉目垂首,默默無言,心中哀痛難抑。 族長們麵麵相覷,無言以對,多年信仰在一夕之間崩塌,心中之痛難以言表。 族人們或喃喃自語,祈求神明回心轉意,或怒發沖冠,痛斥神明之無情。 “山神真的離我們而去了嗎?”狼峰聲音沙啞,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聞聽此言,許多族人如遭重擊,癱坐在地,麵如死灰,絕望之情溢於言表。更有甚者,已是泣不成聲,淚流滿麵,內心崩潰至極。 “不,這不可能!山神怎會拋棄我等?我們百般崇敬,誠心供奉,他怎會離去?絕不可能!” 雷摩連連搖頭,言語混亂,往日的威嚴蕩然無存,可見其內心之慌亂與恐懼。 突然之間,雷摩麵色變得猙獰可怖,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狠戾之色,指著臺上的大祭司,咬牙切齒地喝道:“定是你這老妖婆作祟!定是你暗中做了什麼手腳,觸怒了山神,導致他遷怒於我等!說不定,那些蠻族的入侵也是你暗中勾引的。你長著一張狐媚子的臉,說不定早已與那蠻族族長!啊!” 雷摩話未說完,便遭受一股強大力量的重擊,一口鮮血如泉湧而出,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橫飛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他此刻麵色慘白如紙,氣息奄奄,與先前那振振有詞、氣勢如虹的神使判若兩人。 雷摩嘴角淌著鮮血,眼中怒火中燒,掙紮著想要起身,然而他的身體剛剛離地,便感受到一股無形而強大的威壓從天而降,將他結結實實地壓在地麵,連身下的石板都凹陷了幾分。他口中鮮血不斷湧出,全身無法動彈! “雷神使若再敢胡言亂語,休怪我無情,定將你的舌頭拔下來!”大祭司眼中寒光閃爍,殺意騰騰。 她指尖灰白色靈氣繚繞,揮袖之間,風聲呼嘯,雲湧風起,整個場麵仿佛變得壓抑無比,眾人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便是鍛靈強者的威能嗎?真正的修煉之士,不動聲色間,便能以一擊之力壓製煉肉境的強者,令其動彈不得,果真是恐怖至極!” 晟兒心中驚嘆不已,同時也夾雜著幾分艷羨,他如今才踏入煉骨境,不知何日才能晉入鍛靈境! 眾人見狀,內心震動,目光紛紛轉向地上如死狗般癱軟的雷摩,昔日的威風蕩然無存。 “大祭司,你這是何意?雷摩身為神使,代表著山神的意誌,你豈能隨意鎮壓他?”雷虎族長憤怒地站了出來,大聲喝斥道。 大祭司麵色平靜如水,眼中卻閃爍著淩厲的殺意,她手中的靈氣光華閃爍不定,似乎隨時都可能爆發出更強大的力量。 “雷摩仗著神使的身份,貪汙公物,欺壓族人,更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我多次規勸,他不但不知悔改,反而還公然冒犯大祭司,如此罪行,萬死難辭其咎!”大祭司聲音冷冽,毫不留情地揭露了雷摩的罪行。 雷虎族長聞言,一時語塞,無法反駁。大祭司所言非虛,雷摩的所作所為早已引起了族人的不滿和怨憤,然而,他仍想為雷摩爭取一線生機。 “即便如此,大祭司也不能擅自處置神使。我們應該將他帶回神殿,交由山神定奪。”雷虎族長努力保持冷靜,試圖尋求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 大祭司冷笑一聲,道:“山神已離我們而去,我們不能再依賴他的裁決。雷摩的罪行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以儆效尤!” “那也不可輕易鎮殺神使,此乃山神挑選之人,他若是死了,吾族局勢豈不更加危險?” “雷虎族長,雖說雷摩乃山神所選,然其惡行昭彰,若任其肆虐,我族何以為繼?神使之位雖能帶來榮耀,但若以此庇護罪惡,我族之未來豈不堪憂?”大祭司冷聲回應,語中透露出對雷摩的深深不屑。 雷虎族長眉頭緊皺,他雖然亦不滿雷摩之行徑,但顧慮其神使身份背後的利益,然而,見大祭司態度堅決,他知再難回旋。 大祭司心生輕蔑,對雷虎之言置若罔聞,轉而以冷冽的目光掃視四周,如寒月淩空,清輝灑落。 她沉聲道:“外敵尚未逼近,爾等便如此惶惶不安,豈非昔日之勇已被安逸消磨殆盡?昔日你們手中的兵刃,如今難道已沉重到無法舉起?” “眾部落之人,勿要被恐懼所束縛!天地變遷,山神或許已離我們遠去,然我族之血性豈可因此消磨?若因外敵之威脅而退縮,豈非辜負了先祖之期望?”大祭司言辭激昂,猶如醍醐灌頂,讓在場的眾人不由得為之動容。 大祭司之言慷慨激昂,猶如晨鐘暮鼓,催人奮進,在場之人無不被其言辭所感染,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之情。 那些之前頹廢萎靡的族人,在聽到大祭司的話語後,逐漸振作起來。 他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整理著淩亂的衣衫,挺直脊梁,目光堅定地投向大祭司。 此刻的他們,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與信念,心中那股被深埋的熱血與勇氣正在悄然蘇醒。 大祭司察言觀色,心中泛起一絲欣慰。這群人,尚未徹底放棄希望,尚存一線生機。 她心中已有計較,決定再加一把火,於是繼續激昂陳詞:“昔日神明曾庇護我族,如今卻似遺棄塵世,不再垂憐。天地無情,神明無義,然我族豈可因此沉淪?” “神明雖已離去,但吾等信仰仍存,勇氣非神明所賜,乃吾族血脈中流淌之力量。當此危難之際,何不揮劍而起,以勇氣對抗神明之遺棄?” “外敵入侵,鐵蹄踐踏,吾族豈能坐視不理?當以鐵骨錚錚,鑄成血肉之墻。昔日神明賜吾智慧,今日吾族當以智破敵;昔日神明賜吾團結,今日吾族當以團結禦侮。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既已無情,神明既已遺棄,吾族便自立為天地,自行為神明!拿起矛戈,挺立疆場,以吾族之血,染紅這片天地!” 一言既畢,臺下族人反應各異。有的眼含熱淚,緊握雙拳,誓言要為了家園而戰;有的相視而笑,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有的默默站起,緊握武器,準備隨時投入戰鬥。 “以吾族之血,染紅此天地!” 轟! 不知是哪個部落的勇士,發出了一聲震天的怒吼,仿佛要將心中的熱血徹底點燃。 這股熱情迅速傳遍了整個廣場,原本低迷的氣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驚天動地的怒吼聲。 這吼聲如雷霆滾滾,激蕩在山河之間,直沖雲霄,震撼著每一位族人的內心。 若天地不仁,我便自立為仁;若神明不救我,我便自救於世! “吾族之後裔,未曾親歷先祖之艱辛,盡享承平之世,日月如梭,豈敢忘憂?今外敵猖獗,兵臨城下,乃吾族振奮禦敵之時也。當承先祖之遺誌,展吾輩之驍勇,齊心協力,以捍我疆土。未曾經歷風霜,更顯意誌如鋼。今吾族人,誓必奮起,斬敵於馬下,守我家園!” “斬敵馬下,守我家園!” “大祭司言之有理,我等願隨大祭司而戰!” “神明雖去,我族之誌不滅!誓死守護家園!” “拿起武器,與外敵決一死戰!” 大江此時熱血激蕩,麵如朱砂,目中燃鬥誌之火,體內不屈之血脈騰騰如潮,壯誌淩霄,猶鷹擊長空,渴望一戰成名,一展豪情壯誌。 晟兒此時也是如此,他被大祭司及四周族群之人所激發,小小的心中瞬間燃燒起不屈之火,雙臂高揚,聲嘶力竭地吶喊著。 小小的身影鼓舞了不少人,人們看到如此年幼的孩童都敢不怕生死,自己還有何臉麵畏畏縮縮? 未戰先怯,豈是大丈夫所為? 大祭司眼見氣氛已被點燃,心中稍安。她並不急於要求族人立刻展現出強大的戰力,隻要有抵抗的勇氣,就一切皆有可能。戰爭尚未爆發,勝負之數尚未可知。 她伸出纖纖素手,示意眾人噤聲,眉目如畫,掃視雷摩,將靈力內斂。 隨後,雙手交疊於腹前,聲音洪亮如鐘:“吾等既已決心與蠻族決一死戰,守護家園,當齊心協力,共謀大計。吾觀其幽鱷部落,至少尚需五年方可完成一統,吾等仍有轉圜之機,我們未必會輸!” “而如今,我們也該進行祭祀的最後一項!” 最後一項,便是神明挑選神使,新一代的神使需與舊神使一較高下,然而,山神既已離他們而去,又怎會再回應他們的祈求? 眼中滿是困惑,周圍之人亦是如此。 大祭司唇角微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仿佛知道眾人心中的迷惘,她徐徐道:“山神已去,自然不會應我等所求。但今日,這神使之位,將由我等自行擇選!” 話音一出,眾人一陣嘩然,紛紛不可置信。 “自行挑選神使,這怎麼可能,神使必須是最強壯的幼崽,我們部落西頭的四五個孩子誰也不服誰呢,天天說自己是最強的,更別說在場的十二大部落的這些幼崽了!” “對呀,根本不現實,自己怎麼挑選得出嗎?” “我看,是不是大祭司記恨雷神使剛才的侮辱之言,想借此機會將其換下來呢?” ……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各種說法皆有,大祭司耳力驚人,自然聽到大多數的言論。 對於那些荒誕不經的猜想,大祭司並未露出責怪之色。 她雖然容顏嬌美,但實則已是花甲之年,內心堅韌無比,雷摩那些汙言穢語對她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難以撼動她分毫。 往屆祭祀新老神使大戰之中,神像雙目射出兩道神輝,一為新神使提供無上神力,二為壓製老神使自身修為,以達平衡之態。 如今神使已離他們遠去,無法提供神輝,那這第二道神輝的作用就隻好她手動完成了! 大祭司美目流轉,瞥向晟兒,小家夥因為剛才的呼喊,小臉微微發紅,明亮的眼睛閃爍著光芒,騎在狼天道肩上,模樣十分可愛。 目含秋水,瑞光流轉,看著晟兒體內散發幽黑光華的一身靈骨,喃喃開口:“小家夥,我把飯喂你嘴邊了,能不能吃下去,就看你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