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祐謙雖然憐惜她,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 但是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上一世,和龍茹真的那一段感情,雖然給他的人生增添了許多亮色,但也惹來了不少麻煩。 所以這一世,他隻想好好修行,不想再掛個拖油瓶了。 想了想,杜祐謙艱難地說:“是,我對你已經膩了,請你不要再糾纏於我了。” “好,邱公子你很爽快,沒有繼續騙奴家。”林莎露出一個痛楚的表情,左手輕輕捧心,像是突然心絞痛一樣。 片刻後,她的臉上浮現淒美的笑容,宛如曇花在夜間綻放,“是奴家自己有眼無珠,識人不明,我不怨你。雖然按理說,奴家該殺了你,但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我不忍,也不願。此生,永別!” 說著,竟然從懷中拔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 聽到她說“按理說,奴家該殺了你”,杜祐謙心下一驚,自己此身還沒有習武,雖然有經驗,但身體跟不上意識。 此女身負上乘武功,若是對自己下殺手,自己恐怕難以幸免。 他正高速開動腦筋,思考如何脫身,甚至考慮暫時虛與委蛇,學一段星爺的經典臺詞。 卻隻見林莎正握匕首,對著自己修長白皙的脖子,就這麼輕輕一割。 削鐵如泥的匕首,頓時在她的脖子上拉出一條細長殷紅的血線。 片刻之後,鮮血噴湧,林莎那柔弱的身軀淒美地緩緩倒下,眼神迷蒙。 “!!!!!”饒是杜祐謙上輩子當了大半輩子的清靜苦修之士,現在也隻想如同市井混混一樣,連爆粗口。 這找誰說理去? 姑娘伱說你,有必要嗎?一言不合就自刎? 你實在要死,等我走了你再死,讓我眼不見為凈行嗎? 真是有點大病! 杜祐謙一跺腳,腦子裡什麼也不想了,飛快地上前用力按壓林莎的幾處要穴止血。 然後又撕下一段衣袖,摁住她的傷口。 青樓門口的打手之前正在津津有味地看戲,沒想到突然就目睹這血腥一幕,早已呆住了。 “還不過來幫忙!”杜祐謙沖他們喊道。 杜祐謙倒是挺冷靜,畢竟他生理年齡18歲,實際年齡還是18……加200歲。 生離死別,都見過不少。 雖然驟見林莎自殺時,他驚了一跳,但很快就心裡幾乎波瀾不起。 兩個打手忙不迭地跑過來,在杜祐謙的指揮下,手忙腳亂地將林莎抬起,準備抬進青樓。 杜祐謙喝道:“想讓她死嗎?馬上帶她去最近的醫館!” 想了想,他斷然說,“就去懸壺齋!” “可是,懸壺齋……”一個打手有些猶豫。 杜祐謙知道他猶豫什麼。 懸壺齋的名字雖然響亮,但卻是惡名。 坐館的醫師,幾乎是公認的庸醫。 不過杜祐謙也不靠他來給林莎診治。 凡人中,醫術能超過他的,真的不多。 雖然他現在沒有法力,也沒有丹藥,很多手段都不能用,但並不意味著他的醫術就會被隨便什麼凡人超過了。 “為什麼桫欏小姐流出來的血是黑色的?”一個打手驚叫道。 杜祐謙瞅了一眼,頓時心道不妙。 本來隻是一個小手術、再開幾副藥的事。 現在看來,她的匕首上抹了劇毒,這下可麻煩了。 “誰那裡有針?快點給我找針來!”杜祐謙道。 兩個打手也很著急,林莎是這間青樓的搖錢樹,要是真的死在他們眼前,他們也落不得好。 其中一個馬上說:“我去找樓裡別的女人,她們肯定有針線。” 另一個想趁機脫身,杜祐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摁著這裡,不能動,一動她就會死。” 這打手無可奈何,隻能又輕輕把林莎放在地上,給她摁住穴道。 杜祐謙小心地撿起剛才的匕首,仔細嗅了嗅,又找回匕首的鞘,小心地套上。 林莎現在這情況,世上十個醫生,有九個會拒收,免得人死在自己醫館,落個壞名聲。 還剩下一個會說:“可以試試,不過不保證治好。而且,情況這麼嚴重……得加錢。” 就連杜祐謙都覺得十分棘手。 哪怕林莎身負上乘武功,氣血較普通人旺盛得多,但也經不起這樣的摧殘。 失血過多,加上奇毒攻心,十成裡已經死了九成。 除非是神仙出手,才能救啊…… 啊,原來我就是世人口中的“神仙”? 那沒事了。 之前跑進青樓的打手很快折返了回來,手裡舉著幾根針。 一個徐娘半老的老鴇也上氣不接下氣地跟著跑出來,一看到林莎躺在血泊中,立刻跪倒在林莎身邊,殺豬似的嚎了起來,“我苦命的女兒啊,你怎麼這麼傻啊!娘早就告訴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要相信天下的臭男人,你偏不信,你真是作孽啊!” 哭了幾嗓子後,又抓住杜祐謙的衣服,“你這個該千刀的啊!要是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抓你去見官!” “你給我閉嘴,”杜祐謙冷冷地說,“別影響我救人。” 大概是杜祐謙的冷靜震懾住了她,本來就是三分心疼、七分演戲的老鴇頓時住了口,隻輕輕抽泣著,看杜祐謙接過針,似模似樣地分別在林莎的幾個穴道處紮了紮。 被紮的穴道,很快有黑稠的血液流了出來。 老鴇驚喜地問:“桫欏有救了?” 杜祐謙搖搖頭,“還不好說。” “這毒血不是已經出來了嗎?” “隻是暫時控製住,”杜祐謙一邊紮針,一邊解釋道,“給了我一點搶救的時間。接下來,趕緊把她抬到懸壺齋去。小心,不要碰到她的傷口,別讓她繼續流血,否則神仙也難救。” 老鴇抹了抹眼淚,“懸壺齋都是庸醫,去濟民堂吧!” 杜祐謙淡淡地說,“在我眼裡,全城所有的醫生都是庸醫。就去懸壺齋,我記得那裡的藥材倒還不錯,品種也齊全。別耽誤時間,一炷香的功夫趕不到懸壺齋,林……桫欏就死透了。” 杜祐謙的話語裡,有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加上他剛剛考上了舉人,在一般人心目中,舉人已經是候選官員,乃是權威的象征。 對他的話,哪怕心裡稍稍有些抗拒,老鴇也不敢再抗辯,乖乖地安排了一輛馬車,將林莎送到懸壺齋。
第二十四章 不是我針對誰,而是各位都是庸醫(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