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是懷萊城的修士,不過在他晉升元嬰後,懷萊城失去了保護,便邀請了他和另外一位元嬰修士,來作為鎮守。
懷萊城每年給他們一定數額的供奉,算是他們的好處費。
一般他有什麼要求,有什麼指示,仙城也會照辦。
但是,這真不是他的城。
就連護城大陣也沒掌握在他手裡,而是由建城者的後裔保管,隻有遇到生死攸關的危機,才會臨時交給他來掌握大陣。
而他入駐這座懷萊仙城幾百年,還從未遇到過生死危機。
西門吹雪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語氣毫無波瀾地說:“這既然是伱的城,那好辦。你可以向城裡居民和修士們加稅,把未來十年的稅收上來,用來還錢。”
“那當然不行!”端木璽有些慌了。
加稅?
收稅的人都不是他。
他憑什麼加稅啊。
西門吹雪還是沒有感情色彩的語氣,“那你是不想還錢?”
他越是不沖動,感情不外露,端木璽越是心慌,“不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不是沒錢麼,加稅也不可能。”
到這時候,端木璽已經選擇性地忽視了,欠錢的並不是自己,而是粟荃真人……不管是欠了多少錢,不能說和他關係不大,隻能說是毫無關係。
但端木璽現在已經滿腦子是該怎麼還錢了。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粟荃真人神識如針如線,悄然入侵了他的識海,在不引起他警覺的情況下,隻是稍稍撥弄了一下他的念頭。
如此高明的技巧,再加上神識強度的碾壓,端木璽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誘導了。
西門吹雪寸步不讓,“那就去加稅。”
端木璽並沒有失去理智,隻是被悄然撥弄了念頭,思維有些狹窄和片麵,他搖頭道:“加稅不行。”
“妾身來吧,”粟荃真人這時蹙著柳葉眉,無可奈何地說,“妾身來收這個稅。不管怎麼樣,西門道友的錢是必須還的。西門道友,這段時間就委屈你先在懷萊城住下,妾身會盡快籌措這筆錢的。”
端木璽張了張嘴,不過反對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他覺得粟荃真人肯定收不上這筆錢。
她是新來的鎮守,一無根基二無人脈,三從未對懷萊城做出貢獻,憑什麼來加稅?
但是,還是讓她去收吧,自己不阻攔,就是對她最好的幫助了。
西門吹雪想了想,麵無表情地點頭:“可。”
等西門吹雪離開,端木璽留下粟荃真人,語重心長地說:“加稅不是那麼簡單的。我相信如果你還在陳國,肯定能一言九鼎,可現在你在懷萊城根基尚淺,恐怕很難讓下麵那些人聽命行事。”
粟荃真人茫然道:“那怎麼辦呢?”
端木璽微笑道:“我已經有個初步想法,不過還不夠完善。粟道友你還是先去試試吧!”
總得讓她先碰個壁,自己的提議才是雪中送炭。
“恩!”粟荃真人感激地點點頭。
端木璽又問:“這西門吹雪真人是什麼來頭,為何從未聽說過?你又是怎麼欠他那麼多靈玉的。”
“說起來,他確實名聲不顯,不過卻大有來頭。他雖是無盡沙海中人,但年紀輕輕就去外麵闖蕩,一次去秘境探索時,偶然救下了聖血宗的一位弟子。那位聖血宗弟子後來成了內門,多次給他扶助,讓西門吹雪順利成丹、結嬰,並練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劍術。”
端木璽震驚道:“原來是與天下一等宗門的內門弟子相熟,果然來頭不小。而且他既然是與那種魔門弟子臭味相投,說明他也是兇殘暴虐之徒。”
粟荃真人眸子閃了閃,“是啊,他這人很兇殘的,妾身實在不願得罪他。其實妾身沒向他借這麼多靈玉,隻是利滾利之下,越欠越多,隻能徒呼奈何。”
端木璽皺起眉來,他深心裡也不願和這種兇人對立,最好是趕緊還清欠債,從此不相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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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數日,西門吹雪足不出戶。
粟荃真人則在城裡四處奔波,想要加征稅收。
可是所有人都拒絕她,糊弄她,根本沒人配合。
弱質纖纖的粟荃真人,背影是如此瘦削和孤獨。
端木璽覺得時機差不多成熟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一日,便找到粟荃真人,咳嗽一聲道:“粟道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別說一個月了,就算一年,十年,你這樣也沒法收到足夠的錢去還給西門道友。”
粟荃真人痛苦地說:“可是妾身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倒是有個主意,隻是不知道道友願不願聽。”
粟荃真人趕緊說:“端木兄請講!”
“我有一招,叫以毒攻毒。那位西門道友不是兇人麼?我們讓他自己去加稅,隻要他收得到。惡名他去背,我們不參與,不阻止,等他收夠了五百萬靈玉就讓他走……甚至可以讓他多收一點,超過五百萬靈玉的部分,交給我們。粟道友,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粟荃真人倒抽一口冷氣,隨即看著端木璽的目光中充滿了感激和崇拜:“端木兄你真是,真是太厲害了,怎麼能想出這麼精妙的方法呢!妾身這榆木腦瓜就想不到。”
端木璽得意地拈須微笑,“粟道友不必過謙,你隻是心思單純了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