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人再次一擁而上,許師齊隻一招就將他們殺得退出半丈遠。 雖然他們用的都是小號馬甲,武器全是便宜貨,但他們來的時候血條都是滿的。 幾分鐘車輪戰下來,許師齊有點手忙腳亂,他的呼吸像扯風箱一樣急促,那病入膏肓的肺每當疲憊就會掉鏈子。 耳邊再次傳來紅燈警告:“安全警告!心率異常!警告!用戶‘見賢思齊’注意力指數低於5,請即刻退出鏡州......” 許師齊殘血打剩“涼風有信”一人。 隻見那人使了一根鉛頭武僧棍,身上被許師齊剌滿了血口子,依然為了那點賞金死命地攻擊許師齊的要害。 許師齊不再戀戰,他身上黑色鬥篷獵獵飛揚,在他閃身之際,鬥篷像活物一樣用柔軟堅韌的身體纏住對方那根虎頭虎腦的鉛頭長棍,使得他在兩招內成功製住了對方。 但這個空檔,許師齊職業病發作,心想鉛頭長棍本就是一種殺傷力不高的廉價武器,這要是換一柄好的鉤鐮槍,必然輸出值更高。 他腦內不自覺迸發出好幾種不同的改良方案,突然眼前一黑,注意力清零。 糟了,大意了,喜提“小黑屋”。 一切萬籟俱寂,五感仿佛消失了一樣。 TMD!還是退出不了! 進了“小黑屋”就被禁言,語料包也禁用了。 此時他感覺肺裡仿佛被塞了塊吸滿水的海綿,每一下呼吸都吸不上又呼不出,像整個人被塞進了一個密封罐裡。 可怕的是此刻睡意襲來,整個空間的時間仿佛消失了一樣...... ----------------- 在他意識渙散之際,突然有人叫了他名字一聲,是她! 眼前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光斑,那光斑突然膨脹,他感覺自己整個人被吸了進去。 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重新站在剛才開戰的地方,隻見剛才那7人正分贓分到一半,突然回過頭來望著許師齊。 在場的人包括許師齊本人都沒反應過來究竟怎麼回事之際,一陣風從他耳邊掠過,一個紫色殘影唰地一聲將那7人沖散。 許師齊努力集中注意力才看清那紫色殘影是個女人,她手中一對子午鉞,四尖八刃,出神入化,分秒間結果了其中6人。 這速度快到估計他們連安全係統的最後通牒都沒有收到就進了“小黑屋”。 那“涼風有信”在她手裡走了半招,隻看清了女人的ID好像叫“荼紫”,就果斷遁逃退出了鏡州。 “好久不見,許老師。”叫荼紫的女人收起刀刃,緩緩轉過身,她身上布滿魚鱗狀整齊排列的鎧甲,尤其是腰腹處非常貼合她的身體曲線,仿佛那層層甲片就是從她的血肉長出來的。 在鏡州裡,7億用戶有形形色色的虛擬形象,它們出自各大品牌的數字個性化設計師之手。 這方麵許師齊也算是個行家,他一眼看出這身裝備造價不菲,必然是個氪金玩家。 如果是妹妹阿程接了這個活兒,至少得忙幾個月,但這幾個月就夠工作室吃一年了。 要是對方能再多花點錢,許師齊可以在她的設計基礎上加些個性化定製的功能。 “再不退出,你就要猝死了。”荼紫打斷了他的思緒。 許師齊聞言才回過神來,操作退出。 緊接著他感覺自己被一團溫暖的液體包裹住,意識回籠之際,被屏蔽的身體知覺漸漸恢復,隨之而來是胸口的隱隱作痛,心跳快得可怕。 他猛地將頭上戴著的“雲端proX”腦機穿戴設備脫了下來,大口喘著氣,伸手抽出家用保健艙裡附帶的吸氧器,瘋狂地吸了幾口,眼前的視線才清晰過來。 妹妹許思程正敲打著艙門,可他躺著什麼都聽不見,他馬上從口袋掏出人造耳蝸外機,一塊表盤大小的黑色橢圓片,貼回耳後頭皮植入體對應的地方。 恢復聽力後,許思程熟悉的聲音傳來:“哥,你還好吧!哥......”不等她哥爬起來,她已經從外麵用監護人權限打開了用於隔音優化睡眠的艙門。 時下每個購買了加強版社會醫療保險的60歲以上老人家裡,都能配置這樣一臺家用保健艙,接入全智能健康檢測設備,數據與醫保掛靠的公立醫院聯網,小病小痛,24小時內藥物配送到家。 綁定的監護人每天都能收到家人的健康報告。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使用家用保健艙的不止是老年人,畢竟年紀輕輕猝死的獨居青年不在少數。 當年鏡州用戶量剛突破3億的時候,不少人還是找張沙發在那一坐好幾個小時,十分考驗身體素質。 不知哪個銷售鬼才突發奇想,將家用保健艙推銷給腦機穿戴設備出租店,說躺在保健艙裡登錄鏡州可以提高身體舒適度的同時,注意力指數下降得更慢,登錄在線時間大大加長。 由此誕生了一批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基本都在鏡州活動的“繭居青年”。 至此鏡州年輕勞動力比例迅速飆升,直至形成新型社會體係的數字生活空間。 當人們提起鏡州,就好像提起BJ上海廣州這些城市一樣,區別隻是去實體城市需要坐飛機高鐵或開車,而去鏡州,隻需要穿戴設備和計算機終端。 但鏡州的優勢在於,前往鏡州的路途幾乎不需要時間成本,不同城市的人相約在鏡州從事商業活動,隻需要登錄和在樞紐間跳躍的那幾分鐘,穿戴設備就相當於交通工具。 而且家用保健艙使得老年人也有了登錄鏡州的身體條件。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久,生產商為了提高安全性,又增加了老年防沉迷功能,與“雲端proX”穿戴設備聯網,老年人到達規定時間沒有下線,監護人就會接到通知。 “許師齊!”許思程望著躺在艙裡的“繭居青年”,他臉色白得像死了三天一樣,“你再這樣玩命,遲早有一天,你身體裡的那些雞零狗碎的支架芯片起搏器通通都給整報廢掉。” 許師齊沉默不語,起身從艙裡出來。 九十平的工作室被間開了十幾個存放設備的儲物間,正廳擺著兩張大方桌,上麵擺滿各種顯示屏、傳感器、操控手柄和散碎零件。 天花板正中央安裝了一臺機體有點殘舊的達芬奇機械臂,它是造福醫學的偉大發明,但在本世紀中葉已經被更先進的設備迭代。 於是這批逐漸淘汰下來的部件,被許師齊的主治醫生李遠橋院長,陸續堆放在新陽市先進院倉庫,塵封多年。 直到十幾年前,機緣巧合下,被許師齊以收廢品的價格討要了過來。 秉承著從父親那繼承來的“八級鉗工手搓核彈”的精神,許師齊修修補補搞出了這臺能夠勝任各種斟茶遞水的輔助機器人,取名“魯班”。 淘汰下來幾十年,從醫用到民用,“魯班”也算是發揮餘熱物盡其用了。 魯班“剪彩”的那天,許思程看著它敘利亞工業風的外型皺皺眉:“哥,這個四腳章魚好醜啊,咱也沒窮到連居家機器人都買不起吧。” 考慮到魯班確實跟家裡的畫風不太配,許師齊還是將它移到了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