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烽跟著關天楊一路無言地上了酒店18樓,來到1818號房。 套房很大,進門就是大廳,大廳擺著6張沙發椅、兩臺保健艙、還有一張六人長方桌,桌上擺滿了設備和顯示屏。 “楊哥對吧?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關天楊一言不發,操控移動終端,向梁烽發送了“寬頻”好友申請,然後就若無其事地坐到長方桌前搗鼓器材。 添加後友後,梁烽收到楊哥的回復:一小時後幫忙將宣傳物料送到一樓展位布展。 他是啞巴嗎?怎麼不說話隻打字。 梁烽不知這一個小時乾些什麼好,於是翻看起展會的流程手冊。 展會將持續一周,明天第一天上午集中在一樓展廳布展宣傳,中午十一點開放展會第一場內測的線上報名。 各地方參展經銷客商、“燎哉”“北冥”兩城主辦方的遊戲產品經理,還有各類遊戲KOL達人組成的測評團將會自由選擇自己看好的遊戲副本報名內測。 每場遊戲副本接待的人數有限,熱門發行的遊戲名額會一秒搶空,先到先得,這一環節俗稱“搶車位”。 12點前滿員的副本即可正常“發車”,成績將記錄展示在展會鏡州線上分會場的世界頻道,而未滿員即“發車失敗”,隻能等待下一班次時間繼續“組車”。 參賽發行需提交5小時內的遊戲切片,即發行方需要在6小時內向測試者展示遊戲最有賣點和最有爽點的部分。 展會從第二天起,每天開放三次“搶車位”,分別在上午11點、晚上6點和淩晨1點,每場間隔一小時強製下線休息,測試者也可以三場選兩場,靈活選擇,保證睡眠時間。 但這意味著參展發行方需要安排人員,三班倒擔任安全員,主持遊戲。 這大概就是自己的工作內容了吧,梁烽想。 這時他想起之前是通過一個ID叫“雨滴”的小姐姐得知了應許遊戲發行公司正在招兼職,上次聽許詩程說,她也來了展會,於是他馬上給“雨滴”留言。 梁烽無聊地等了很久都沒有回復。他忍不住問關天楊:“楊哥,聽說工作室有個叫‘雨滴’的客服,她這次也來展會了嗎?” 楊哥終於沒有打字,隻抬頭指了指關著門的臥房。 梁烽緊張地靠近房門,隻聽見房間裡傳來女孩清亮婉轉的聲音——“劉經理,咱們在安全係統上可是下了非常多功夫的呢,咱們架構師是從‘鏡像四大發行’出來單乾的呢,可不是什麼新人發行了呢,我們這邊給您鎖個‘車位’如何?我怕明天12點一開放‘搶車’,到時咱們這邊安排不過來,可不能怠慢了您。” 然後就是一陣“嗯嗯好的好的,嗯呢嗯呢”的回答。 梁烽認出,這就是雨滴的聲音,可他不敢冒昧推門進去。 就在這時,關天楊忍不住起身走過來,豁地推開了門。 這操作嚇得梁烽心跳都漏了半拍,關天楊開完門,轉身若無其事回到自己剛才的座位上,全程沒有跟任何人有眼神交流,也沒說一句話。隻留下原地心肌梗塞的梁烽——隻見臥房裡隻有一個滿臉絡腮胡、頭發油成一坨的中年男人,他正打著電話,手裡握著一個圓形的物件,放在嘴邊,發出的聲音竟是“雨滴”甜甜的嗓音。 變......變聲器嗎? 臥房不大,兩張單人床,地麵堆滿了裝載器材的金屬箱、輕量式服務器和幾個行李箱。一覽無餘,沒有第二個人。 狄宇笙穿了件白色老頭衫,短褲,夾腳拖鞋,他掃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年輕人,繼續賣力營業:“好的呢!不過可惜人家這次沒來熒濱,人家可怕冷了!有機會咱們在新陽城見麵哦~” 此時,許師齊兄妹回到了1818號房。狄宇笙的電話也終於打完了。 這時,套房的內線頻道顯示收到一份合作意向,許詩程立刻跳起來去查看,這是展會的首份合作意向。許詩程馬上約對方十分鐘後在房間麵談詳細分銷事宜。 許師齊喊了一聲:“老狄,準備接客。” “得嘞!”狄宇笙房門一關,隨即裡麵衛生間傳來水聲,幾分鐘後水聲停了,又過了幾分鐘,房門重新打開。 梁烽聞聲抬頭,隻見臥房走出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他穿了件裁剪合身的休閑西服,中分短發隨性卻又不失規整,眉毛濃密,眼窩深邃,腮邊一圈青皮胡渣看似隨意但實則專門修整打理過。 此刻的他與剛才判若兩人,整個人儒雅圓融又不乏陽剛粗獷之氣。 這時,預約的客商剛好登門,狄宇笙熟練的話術一針見血地向客商介紹了這次工作室的參展遊戲有何賣點。行業黑話連篇,梁烽聽得一頭霧水,在場的其他人仿佛習慣了這一切,都各司其職,埋頭在自己的工作中。 拿下第一份分銷合同,狄宇笙送走客戶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馬上一臉嘚瑟地對許師齊說:“你知不知道我磨了這個人多久啊,明天發車前抓緊至少拿下5個分銷,這樣第一‘車’的上座率就有保障了。” “行行行,”許師齊鍵盤敲得飛起,他頭也沒抬,毫無感情地回答:“咱工作室沒有你都得散,行了吧。” “誒?你是?”狄宇笙轉頭看向一旁的梁烽。 “我叫梁烽,我們加過‘寬頻’好友的。” “哦~是你。”狄宇笙一臉好像記起來但又沒有完全記得的樣子。 不多時,工作室的其他人都回到了1818號房。氣氛擔當狄宇笙便給梁烽介紹了所有成員。 ----------------- “喂,醒醒啦!你要睡到什麼時候?”是個小男孩的聲音。 許師齊感覺自己一腳踩空,緊接著就醒了過來。他感覺頭暈腦脹,不知趴在桌上睡了多久,現在的他隻覺腰酸背痛。剛剛是誰叫醒自己的...... 不對! 他的手習慣性插進兜裡取出人工耳蝸外機,此刻這個黑色表盤大小的東西就躺在他掌心。萬籟俱寂,他一個聽障人士,哪來的被叫醒一說。 做夢而已,做夢而已,肯定是自己太累了。 把人工耳蝸外機塞回頭上後,房間外的吵雜聲頓時襲來。房門口已經被警戒線封鎖,還有兩個警員站在門外徘徊著。 這是展會的第三天,就在幾個小時前,主會場酒店出了命案。 唉......又是哪路神仙在搞事情啊!咱們平民百姓想賺點錢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