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燭瓏掌中凝聚出一柄小巧的柳葉冰刀,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擺弄,直接反手一刀紮在木塊正中,在燭瓏力量的加持下,柳葉冰刀完全沒入進去。 燭瓏根本沒有在意旁人震驚的表情,手指捏在柳葉冰刀上輕輕一擰,木塊頓時發出哢嚓一聲,化作了兩半。 一道青翠的綠光從縫隙內部迸發而出,瞬間引來周遭所有人的關注。 “好精純的木靈力,這究竟是什麼寶物?” “快去看看,有人出好貨了。” 燭瓏嘴角微微上揚邪魅一笑,等到眾人圍攏過來,這才不慌不忙掰開剩下的木塊。 一件渾然天成的圓潤珠子,如同出水芙蓉一般,赤裸裸的展現在世人眼前。 “這是天然孕育而成的樹心,少說也得上千靈石起步吧。”有人眼中露出羨慕的目光,低聲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他身旁的一個中年道士嗤笑一聲:“上千靈石?那你可真是想的太美了。單單隻是形成樹心胎盤這一個條件,至少就要經歷千年時光流轉。” “據我看這件樹心已經接近成形,最少也得有個三四千年之久,所以就算是出價上萬靈石也不為過。” 經過中年道士的講解,其餘人這才恍然大悟,紛紛點頭不已。 沈慶和宋殊起先被燭瓏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就連心跳都在瞬息間壓到穀底,然後又緊接著經歷了這場夢幻奇景,被一把推入雲霄彼岸。 這種過山車般刺激感,讓他們識海都開始翻騰起來。 燭瓏一臉淡然的把玩著手中的青金色木珠,若非自己的木靈根資質還算可以,不然的話,無論如何也感知不到裡麵藏有異物。 這顆千年樹心能存活至今,自然有著獨屬於它自己遮掩氣息的秘訣。 “沈師兄,拿去賣個好價錢。”燭瓏將手中的千年樹心隨手拋給沈慶,對方一臉錯愕的望著燭瓏。 “燭師弟,這是你開出來的,我不能...”沈慶剛想拒絕,卻被燭瓏伸手推了回去。 “師兄莫不是拿我當外人?這是咱們三個合力買下的,怎麼能算是我一人的功勞呢。”燭瓏說的言之鑿鑿,沈慶也不好再做推辭。 “三位小友,這顆千年樹心我出價六千塊靈石,你們把它轉讓給我如何?” 一位手持龍頭拐杖的白須老者笑嗬嗬的迎了上來,想要買走沈慶手裡的青金色木珠,他身上的氣息毫不掩飾的散發出來,居然直接攀升到了築基後期,言語間不乏警告意味。 “是金家的人,他們行事作風果然還是那麼霸道。” “誰讓金家是亂三角的十大姓氏之一呢,你背後若有元嬰老祖坐鎮,同樣可以如此肆無忌憚。” 燭瓏雙眼微瞇,沒有上去爭辯什麼,他現在的修為不比以往強橫,即便開啟了化龍決增強戰力,最多也隻能和築基初期的修士較量一下。 經歷了紅蓮山穀一戰,燭瓏對修仙界的戰力劃分,了解更加清晰。所謂的境界高低,隻能代表個人實力的下限,而不能明確其真正戰力的上限。 在諸多隱秘的力量加持下,燭瓏方能堪堪與炎蛟一戰,這也更讓他認清了修為境界所帶來的實力差距。 所以一些合乎情理的適當讓步,在燭瓏看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豈料沈慶身上突然爆發出一股猛烈的劍意,直接將那名金姓老者給硬生生震退數步。 “無情劍意!你小子怎麼會無情老祖的成名絕學。”金姓老者神色駭然,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一個煉氣期的小輩給逼退,這讓他的顏麵徹底掃地。 “我來自太虛宗,家師正是無情大長老的嫡係玄孫,你若是心有不服,咱們大可上生死臺一較高下。”沈慶眼神淩厲,身上迸發的劍意愈發的濃烈。 有的人輕語道:“居然是無情老祖的弟子,難怪會有如此底氣。” 也有人應聲道:“在這亂三角的地域內,大大小小的仙道宗門少說也有數十個之多,但能名列前茅的也就隻有陰屍宗、金刀門、太虛宗以及百獸山而已。” “這太虛宗能在前四占據一席之地,完全是因為有無情老祖這位元嬰後期大修士坐鎮,不過僅憑這一點也足以傲視群雄了。” 金姓老者臉色一陣陰晴不定,他雖然修為看起來要比沈慶高上一個層次,但無奈年老體弱、氣血乾枯,對方又修煉無情劍決,本身就有築基期的戰力。 真要一戰,自己絕對討不到半點便宜,反而有可能晚節不保,被一劍斬殺。 一念至此,隻見金姓老者神色淡然的嗬笑一聲:“我名金茂生,乃是金刀門的一名供奉。方才所言,隻是對小友的一個試探罷了,不過這顆千年樹心老朽卻是真心想要買下,小友不妨開價就是,何必一言不合就是刀劍相向呢。” 這一番話,惹得眾人心中嗤笑連連,看樣子這個老畢登這次算是踢到鐵板了,不得已隻能認慫。 聞言,沈慶這才收斂起身上的劍意,聽著對方略帶歉意的輕聲細語,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了。 這時候,攤位上的黑袍人突然開口笑道:“小子,好心給你提個醒,千年樹心有價無市,你若是想將利益最大化,最好還是放到拍賣行裡,讓那些中意的買家互相競價就是。” 沈慶點了點頭,正欲前往拍賣行,卻不料被金茂生搶先一步給攔了下來:“小友莫要心急,你要知道奇貨居的拍賣費,可是要抽走兩成的,而且就算是商品流拍,你同樣也要支付上千靈石的出臺費用,何必非去趟這個渾水呢。” “這樣好了,我出一萬兩千塊靈石,買下你這顆千年樹心如何?” 正當沈慶有些心動之際,那位黑袍攤主又再次開口道:“小子,若是區區一萬兩千塊靈石你就肯賣,那我願出一萬四千靈石回購此物。” 這下可將金茂生氣的吹胡子瞪眼,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惡狠狠的瞪了黑袍攤主一眼:“一萬六,這是我能給出的最大誠意。” 黑袍攤主冷哼一聲然後說道:“我出價一萬七。” 金茂生臉色頓時一黑,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一萬八,這位道友,你若是再搗亂,金某可就不奉陪了。” 這次黑袍攤主沒說什麼,身子往後一躺自顧自的曬太陽去了,正當所有人都感嘆這筆橫財為何不是砸到自己頭上,一道極其陰冷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我出價三萬。” 眾人心中一驚,紛紛轉身朝著聲音來源望去,隻見一名身著黑色錦袍的青年緩步走來。 他長相清瘦白凈,肩頭站著一隻十分傲氣的紅毛鸚鵡,一雙死魚眼下的黑眼圈讓他看起來略顯頹廢,衣角上是由金絲雕刻的陣紋,映照著流光溢彩,震蕩出細微的漣漪,應當是有著不俗的防禦能力。 身後兩側各自隨行一位身材妙曼、相貌靚麗可人的宮裝女子,她們不茍言笑,甚至連眨眼的動作都好似已經擯棄。 在場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路,錦袍青年也不客氣,揮手間便將千年樹心提前攝到了自己的手中。 沈慶一時不察被對方輕易得手,但他通過這點,已然知曉對方功力遠在自己之上,隻好先行探知一下對方跟腳:“閣下是?” “嗬,在這亂三角之地,居然還有人不知道我的名諱,來個懂事的告訴他我是誰。”錦袍青年淡笑一聲,手上不斷拋擲著木珠。 “陰屍宗的少宗主拓跋弘,沒想到你這個小輩也來此地了。”金茂生麵露不悅。 “金茂生,你少在我麵前倚老賣老,我父親尊重你們金家,可不代表我也會有這個想法。”拓跋弘眼底閃過一絲寒芒,臉上露出些許陰森冷笑。 圍觀的低階修士大多都聽聞過拓跋弘的名頭,知曉他性情陰狠毒辣,唯一愛好就是將各式各樣的美人煉製成屍傀常伴左右,然後再用低階修士的性命,去檢驗自己的成果。 所以這些人馬上就全都不動聲色的悄然離去,隻留下幾個築基修士還在觀望。 金茂生對這位陰屍宗少主也顯得頗為忌憚,今天又被接二連三的當場打臉,隻能冷哼一聲憤然離去。 拓跋弘對這顆千年樹心的成色十分滿意,微笑著轉身向沈慶甩出一袋靈石,正當沈慶準備伸手去接的時候,異變突生。 “去,把他們三個人碰過此物的雙手,全部都給我剁下來。”拓跋弘話音未落,他身邊的兩位侍女就已經化作殘影沖向燭瓏三人。 幸虧沈慶反應及時,一柄青鋼劍瞬息而至,搶先攔截了最前方的突襲。而在燭瓏那邊,宋殊手持一件木製戒尺,身上浩然氣勁灌入其中,然後以尺做劍劈向另一名侍女。 隻可惜速度不夠,被她躲閃過去,但好在也為宋殊爭取了一點時間,使得他可以激發藏在胸前的符籙,一口由浩瀚靈力凝聚的金色大鐘從天而降將二人罩在其中。 燭瓏臉上的神情驚慌無比、茫然恐懼,但其實在他的手上早就虛握了萬象星盤,正在伺機而動。 下一刻,那名侍女的攻擊已至,暗紅色的指甲在金色大鐘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刻痕,而且她的攻速越來越快,沒有片刻停歇,這讓燭瓏和宋殊不禁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難以想象,方才若是再稍遲半刻,恐怕二人頃刻間便會化作一堆碎肉。 “哦,沒想到你身上還有些手段,不過這又能撐得了多久呢。”拓跋弘語氣輕鬆的在點評著,絲毫沒有把燭瓏三人放在眼裡,這句話也隻是對沈慶所說罷了。 經過刀光劍影一陣短暫的拚殺,沈慶顯然已經動用了全力,但對方卻依舊遊刃有餘,還在不斷加強著攻勢,而在燭瓏二人這邊,金色大鐘已經變得岌岌可危,隨時都有消散的可能。 “這是你逼我的,一、步、十、殺!”眼見兩位師弟即將殞命,沈慶再也無所顧忌,身上劍意瞬間攀升到了頂峰,一步邁出,九道劍氣虛影乍然出現,迸發出刺目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睛。 一招過後,和他敵對的侍女身上,出現了十道深淺不一的血槽,其中手腕處的傷口尤為明顯。沈慶得了喘息之機,卻也顧不上休息什麼,立刻轉身邁向後方,揮劍逼退了另一人的攻勢。 拓跋弘臉色變得陰沉冷峻,當即喚回兩名侍女,看著她們身上的傷痕,不禁冷聲笑道:“好好好,果真是得了無情老祖的傳承,連一步十殺這種提升戰力的秘術,都舍得傳授於你,隻不過在我看來...還是太弱了。” “都給我住手,坊市不是任由你們胡鬧的地方。” 一道淩厲的劍氣將戰場切割,一名身著藍白戎裝的中年男子踏劍而來,衣帶飄然,頗有幾分俠客味道。 不用看也知道,光憑這股氣勢就絕對不是築基期所能比擬的,這是一位實打實的結丹期強者。 拓跋弘止住身形,沉默了一會率先開口道:“我乃是...” 那名中年男子突然一聲爆喝:“我管你是誰,敢在侯爺管轄的地盤放肆,就必須要承擔相應的後果,即便你是一宗宗主也不例外。” 拓跋弘本以為可以輕鬆解決掉三人,卻不料被拖延至今,以至於引來了坊市的巡查使,這讓他的心中不免浮現出一絲煩躁,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但他現在也不可能再明目張膽的違反此地禁令。 隨即再次甩出一個儲物袋,裡麵滿滿當當,看樣子應該裝有不少靈石,拓跋弘的臉色恢復了原先的淡然:“這是一萬靈石,就先當是我購買千年樹心的押金,至於剩下的,稍後便給你們送來。” 先前那個儲物袋早就被他收回去了,恐怕裡麵也是藏有不為人知的暗招,巡查使接過儲物袋檢查一番後,這才遞給沈慶,可是還沒等他們三個捂熱,這名巡查使又開口道。 “尋滋生事,總共處罰五千靈石。” 沈慶神情錯愕道:“不是最多處罰兩千塊靈石嗎?” 巡查使稍微皺眉,聲音也變得有些低沉道:“三個人,五千靈石有什麼問題嗎?若是不願,把你們押入水牢關上四、五天也行。” 宋殊麵色不忿的說道:“那個叫拓跋弘的,同樣也參與了此事,為何不見你處罰他呢?” 聞言巡查使嗤笑一聲,略帶調侃道:“我幫你們幾個出頭,已經算是得罪陰屍宗了,再和他們的少宗主討要靈石,你是覺得我活的太久了嗎,非要自掘墳墓。” 沈慶心中輕嘆一聲,知曉這關若是沒有靈石打點,無論如何也不會善了,所以沈慶隻能依照巡查使所說,從儲物袋中取出五千靈石當做禮金獻上。 巡查使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儲物袋,整個過程讓燭瓏看的眼角微顫,不禁感嘆道:天下的烏鴉果然都是一般黑啊。 看到對方正欲離去,燭瓏心中一動,計上心來。 “前輩請留步,晚輩有事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