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人耀武揚威的帶著豐厚的戰利品回歸,沈慶和宋殊也有點坐不住了:“燭師弟,我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行動起來啊?” 燭瓏感應著前方蜉蝣劍反饋過來的信息,不慌不忙的說道:“再等一等,我有預感用不了多久,一個大家夥就要過來自投羅網了。” “趁著這個時間空隙,我們盡快檢查一下各自身上的符籙,以及靈器配置,接下來說不得要打上一場硬仗。” 見到燭瓏如此篤定,兩人的神情也開始變得凝重起來,沈慶在右手的手臂上,捆綁了兩排墨綠色鋼針箭矢,上麵的毒性之強,讓一向和草藥打交道的燭瓏,也暗自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接著他又把左臂的袖口撩起,一個老舊的護臂顯露出來,看樣子是一件防禦秘寶,應當另有玄妙之處。 然後他在雙腿的腳踝上,分別貼了增強速度的中階禦風符,單憑這一套昂貴的體係搭配起來,絕對不輸築基中期修士的戰力。 看到宋殊那邊也是差不多的完全武裝,燭瓏嘴角抽動一二:“兩位師兄,如果真的打不過,我們還可以逃跑呀,沒必要非得上去廝殺一場。” “師弟有所不知,在這次歷練中,我們煉氣期弟子每人都必須斬殺一頭三級妖獸,可以通力合作,但必須要完成相應的數量指標,而他們這些築基期弟子,最終的目標是一頭五級妖獸。”沈慶講明緣由,燭瓏這才恍然大悟。 宋殊也接著說道:“如果沒有完成,就必須要在思過崖上麵壁一月,那地方可是一種罡風肆虐、四季輪回變幻無常的險要境地,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你根基盡損,徹底淪為殘廢。” 燭瓏心中驚訝無比:太虛宗尚屬正道勢力,就對本門弟子如此殘忍,那魔道豈不是人間煉獄? 正當他這樣想著,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渾厚的牛哞聲,抬首望去,隻見遠處煙塵滾滾,下方還有一個小黑點正在朝著這個方向極速奔來。 “四級妖獸,土巖魔牛!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這種送上門的表現機會,可真是少見。” “嗬,別高興太早,花落誰家還未可知。” 嗖嗖嗖,至少有十名太虛宗弟子同時飛出,奮力朝著對麵的牛妖殺去,期間還有人竟然暗中下黑手,盡力牽製其餘人等,隻為幫助自己的盟友搶占先機。 “燭師弟,這就是你說的大家夥,呃,看起來確實挺大的,但還沒有必要讓我們如此戒備吧?”沈慶看著土巖魔牛,不禁有些失望,妖獸雖好,但卻根本沒有他們動手的機會。 燭瓏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眼中帶有些許悲傷神色:“不是,我所說的是跟在它身後那條黑色巨蟒。” “能夠輕鬆追殺四級妖獸土巖魔牛,那它的實力該不會是...”沈慶心中震驚,想要提醒卻根本來不及了。 數道淩厲的劍光瞬息而至,土巖魔牛本就受傷頗重,再加上長途奔襲、氣力乾枯,於是毫無抵抗的就被捅成了刺蝟,瞬間倒地不起、一命嗚呼。 率先趕至的兩名修士,還站在土巖魔牛的屍體上,大聲爭執起來,渾然不知危險已經在身後降臨。 翻起的沙塵之中,露出了兩個燈籠大小的金色豎眼,一股強大的精神威壓瞬間壓製下來,隻是這短短的一瞬間,血盆大口席卷而來,連人帶劍一並吞入腹中。 煙塵消散,這頭巨物妖獸的本來麵目,方能得以窺見,巨蟒身長百米有餘,黑色的鱗片上遍布金色的花紋,眉心處有一顆血紅色的肉瘤,似乎還未完全轉化成型。 “五級妖獸黑石蟒。”沈慶忍不住開口驚呼道。 宋殊對此卻另有一番理解:“不對,這家夥已經有了化蛟之勢,隻需等到頭上肉角徹底固化以後,再扛過化形雷劫,它就能徹底晉升成為黑玉蛟。” “也就是說,這家夥體內有很可能含有蛟龍血脈,絕對不是那種合力就可以輕鬆擊殺的存在。” 說完,宋殊扭頭悄悄看了站在遠處觀望的蘇師叔,對方卻絲毫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燭瓏臉上帶有微笑,出言調侃二人道:“二位師兄,現在就剩下咱們四個了,是戰是逃,還請你們趕緊拿個主意。” 原本還在後方看戲的池少卿幾人,看到黑玉蛟的出現,立刻飛身前去助陣,隻不過才剛剛行至中途,就感受到了那股莫名強大的威壓,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此時周沫兒也靠了過來,表現的十分乖巧,沈慶眉頭緊皺,在認真的沉思後開口說道:“要不...還是觀望一陣再說,興許事情還有轉機。” 燭瓏隨手折了根草莖放在嘴裡咀嚼,麵色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語氣平淡的指著前方說道:“師兄你看,他們又死了兩個。” 沒錯,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剩餘的十三人中再次隕落兩位,餘下的十一人還在竭力布置陣法,企圖困殺這頭兇獸。 再不離開,過不多久戰局就要波及到這裡來了,沈慶心中發狠立下決斷:“原路返回,各自注意遮掩氣息,等確認到了安全地帶,先分開一段時間,然後再去之前駐紮的地點匯合。” 就在此時,一聲陰森恐怖的笑聲穿透眾人腦海,燭瓏搖頭哀嘆一聲,吐掉口中草莖仰頭看向半空,心中感慨:這年頭還真是多事之秋。 “何人在此地裝神弄鬼,還不速速現身!”沈慶爆喝一聲,手上青鋼劍順勢劈出一道劍氣,卻被半空突然凝聚的青黑色骨爪瞬間捏爆。 “本少主一直都在,隻不過你們沒有發現罷了。”話音方落,一座規格宏大的鎏金香車,從隱蔽行蹤的陣法後麵出現,十八位身材高大的力士腳踏黑雲,身扛車架大步走出。 車輦前方還有四人身著血色披風,以黃金甲胄束身,頭戴惡鬼麵具,猙獰恐怖殺氣十足。 金玉珠鏈之內,躺坐著一位衣著華貴的少年郎,眼中隻有那不可一世的傲然神色,身旁兩位佳麗相伴,隻不過有些神情木訥,不似活人。 在其車輦左右,各有一名身著素衣的漢子,正是之前在酒樓裡的傭兵頭目,刀疤臉和傭兵老大。 不過才幾天時間而已,他們就完成了仙凡之間的角色轉換,地位遠非先前可比。 “陰屍宗少主-拓跋弘,你好大的膽子,膽敢伏擊我太虛宗門人。”蘇芊芊雙眼微瞇,沒有立刻動手,隻是冷聲質問道。 拓跋弘笑得十分猖狂,手上不自覺的用力,將懷中美人胸前靜臥的一隻玉兔,揉的更加誇張變形:“實不敢當,蘇仙子也太高看我了,這次能碰到你們純屬巧合而已,畢竟那頭黑玉蛟才是本少此行真正的目的。” “但是...”拓跋弘話鋒一轉,表情突然變得極為陰沉:“既然來了,那就全都留下來吧。” 四名護衛一並沖殺而來,卻被蘇芊芊隨手一劍揮出的雷光斬,全部給硬生生的逼退回去。 見到他們竟然不堪蘇芊芊一合之敵,拓跋弘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鬆開了手上的把玩之物:“真是一群廢物,紅鈺,還是由你前去親自討教一下,蘇仙子高深莫測的雷法吧。” “嗬嗬,四名築基後期修士同時出手也不過爾爾,你以為換上一位築基期大圓滿的屍傀,就能有所作用嗎?”蘇芊芊飛身而起,一躍來到空中,長劍立於身後,掌中紫電不斷開始匯聚,最終成為一道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雷印。 “萬雷翻天印?可惜呀,是一本殘缺的功法。”拓跋弘麵對即將到來的危險,依舊麵露微笑、胸有成竹。 “殺你,足夠了。”蘇芊芊一掌拍出,雷印夾雜著滔天威勢,其中更是隱約浮現出了上古荒獸的光影。 “少主小心。”四名忠心耿耿的護衛立刻擋在拓跋弘身前,想要用身體抗下這恐怖一擊。 “都給我滾開,別擋著我觀看接下來的精彩好戲。”誰料這位陰屍宗少主卻不領情,隻是一腳就踹開了擋在他身前的護衛。 雷光消散,那個被雷暴席卷的屍傀竟能安然無恙,在她身上散發的綠芒,竟然可以抵消雷印的攻勢。 這下就連一向冷靜的蘇芊芊,也不禁露出幾分驚訝的神情,雷法擁有完美克製屍傀的能力,沒想到在今日卻會無故失效。 “千年樹心”“木靈珠” 幾個念頭忽然在下方觀戰的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一起蹦出。 “哈哈哈,就是這種不知所措的驚恐表情,從你這個冰山美人的臉蛋上表現出來,真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啊。”拓跋弘臉上的笑意更甚,他隨意的揮了揮手。 “你們四個廢物,還不趕緊去把下麵的雜魚清理乾凈,記住!我要活的,不然一旦他們身上的血涼了,就不好再用來保養屍傀了。” 四名護衛略顯猶豫神色:“可是...我們若是走了,誰來保護少主的安危?” “本少的命若是要靠你們這些廢物保護,早就不知道被截殺多少次了。怎麼?不遵召令,難道你們也想被我煉製成為屍傀不成?”拓跋弘臉色驟然變得冰冷起來,身上的煞氣接連湧出,快速遊蕩四周。 “不敢,屬下領命。” 待到四人走後,拓跋弘招呼兩名傭兵頭目:“你們兩個也上去合力催動手中法寶,放心,不需要堅持太久。” 刀疤臉和傭兵老大怎敢拒絕,一人扛起血色大鼓,一人手持白骨鼓槌,按照詭異的節奏在陣前奏響。 “人皮鼓,離魂曲,拓跋弘你這次下的本錢可真不小啊。”這種震人心肺的鼓聲,使用常規辦法根本不能做到有效抵禦,蘇芊芊嘴角開始溢血,但卻沒有主動上前破壞。 越靠近聲源,自身血液流轉的速度就會越快,也代表著更加接近死亡終點,但是屍傀卻沒有這個限製,反而會因為鼓聲震蕩,讓她的行動變得更加順遂。 元嬰以下遇到這個變態組合,可謂是近乎無解,除了比較耗命以外,幾乎沒什麼缺點。 至於別人為什麼不用,第一,這是拓跋弘自己專門研究出來的,根本沒有法門外傳。第二,人皮鼓乃是魔道法寶,每一次的解禁都需要吞噬大量生魂。不但如此,使用者在這上麵每一次的敲擊,都會抽走他們一天壽元。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也就隻有亂三角地域內,第一大宗的少宗主才能玩的起來。 伴隨著鼓聲響起,兩名傭兵頭目烏黑的發絲也開始逐漸變得灰白,他們畢竟修為尚淺,縱使有心也無力堅持太久。 蘇芊芊在身上升起一層雷光盾,艱難的抵禦著紅鈺屍傀所施展出來的各種強力攻擊,現在就看誰能堅持的更久一點。 拓跋弘的目的其實很簡單,他不會也不能殺掉蘇芊芊,但若是在此地象征性的折辱一番,此舉足以告慰平生夙願。 至於其他人,殺了也就殺了,根本無須擔憂什麼,能夠有幸成為自己屍傀的養料,是他們八輩子攢來的福分。 “喂,蘇師叔,你那邊好了沒,要不要讓沈師兄上去幫你。”燭瓏扯著嗓子在下麵喊道,聲音如雷震耳,竟把鼓聲都給沖淡了幾分。 “什麼!”拓跋弘起身向下望去,隻見周沫兒迎著他目光撫媚一笑,俏皮的向他拋了個媚眼,在她身前的四名護衛早就已經身首異處,沈慶和宋殊擦去兵刃上的血跡,還在竊竊私語。 沈慶皺眉微皺,用著懷疑的語氣說道:“陰屍宗的修士腦子都是用漿糊做的嗎,居然會傻到自己的往劍刃上撞。果然啊,這個世界的變化已經超乎了我的想象。”沈慶有些無語道。 宋殊卻不在意,揮動戒尺哈哈大笑道:“一定是神靈保佑,都怪陰屍宗的人犯下的殺孽太重,這次隻能說是活該,他們死有餘辜。” “這這,這怎麼可能!區區幾個煉氣期的雜魚而已,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斬殺了我陰屍宗精英弟子。”原本一副誌得意滿的拓跋弘,此刻早已方寸大亂,他心中又驚又氣,腳步發抖的連連後退,差點摔倒在地。 蘇芊芊得了喘息之機,一掌拍飛紅鈺屍傀,緊接著向前全力揮出一劍,無可匹敵的劍氣攜帶著白色電弧,重重的撞擊在了車輦的防護光罩之上。 人皮鼓的聲音停了下來,下一刻,光罩轟然破碎,敲擊人皮鼓的傭兵老大和這件法器一同被撕裂成了兩半,蹲在下方的刀疤臉,也被附著的雷電順帶著燒成了焦炭。 車輦的頂蓋被徑直切斷,斜側著倒塌下來,拓跋弘再沒了先前的肆意,臉色隻有陰沉似水,但他不敢再做糾纏,失去了最大的依仗,結丹期修士的怒火他可承受不起。 於是當機立斷做下決定,帶著剩下的那名屍傀,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些扛著車輦的力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分別卷起一陣黑煙作鳥獸散,紅鈺屍傀藏匿其中,早已不知去向。 周沫兒望著逃走的陰屍宗眾人,嘴角勾起神秘微笑,看她勝券在握的樣子,應當是還有別的手段取回那顆木靈珠。 燭瓏見事情了結,也就順勢收起了藏在背後掌心之中的蜉蝣劍,若不是借助九幽瞳,提前發現敵人狀態有異,說不得就要暴露這張底牌了。 蘇芊芊掃視了一眼那四名陰屍宗的核心弟子,然後對沈慶輕聲說道:“每人戰功一件,歷練考核視作完成。” 接著她又來到燭瓏身邊,單手攝走了燭瓏掛在腰間的白玉令牌,以自身法力在上麵銘刻了燭瓏二字,表示他已經正式成為了太虛宗的外門弟子。 不過,他身上的另外一塊青翠玉佩引起了蘇芊芊的注意,不等燭瓏開口,東西就已經到了她的手中。 “來自花雨穀的特殊信物,怎麼會在你的身上?”蘇芊芊略帶疑惑的詢問道。 “呃,這個是弟子很久以前在路上撿來的,當時想著能換上幾兩銀子果腹,所以就一直留在身上了。”燭瓏當然不會將自己和白猿的遭遇如實告知,那不是明擺著坑隊友嗎。 “哦,原來如此,你小子的運道果然有獨到之處,這種東西可不是靈石多寡就能換來的,你要好生保存,以後肯定還能用上。”蘇芊芊臉上少有的露出一絲淺笑,將玉佩和令牌一並交還給了燭瓏。 燭瓏雖然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多問什麼,蘇芊芊繼續說道:“接下來你們分別和我講述一下,方才與陰屍宗弟子交戰的詳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