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風,保持平靜。” 看著熟悉的天空,葛溫微不可聞的低語還縈繞在耳邊,顧景風有些惆悵。 保持平靜? 她究竟在提示我什麼? 扭頭看向飛機殘骸,一道閃光劃過顧景風的腦海! 我知道了! 前兩次自己遭遇死亡都存在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情緒波動過大。 第一次自己明明沒有發出太大的動靜就被斬首,這說明怪物不是依靠聲音來定位自己。 第二次自己全程在壕溝裡麵,一米八的壕溝完全掩蓋住自己的身形,可是那種看不見的“獵腸者”還是找到了自己。 兩次唯一的共同之處就在於自己都產生了恐慌絕望的情緒。 深深吸入一口氣,顧景風閉上雙眼,強行摒棄腦海中的雜念。 為了活命,他拚了! 再次睜眼時,顧景風的雙眼波瀾不驚,就算是刀尖刺到眼前也不會產生一絲的害怕。 一咬牙,顧景風“騰”地一下從壕溝中站起身,朝著飛機殘骸奔去。 既然能無限讀檔,那索性就囂張點! 曠野的景色在顧景風身邊向後飛速退去,眼中的殘骸越來越近。 “噗通—噗通—” 心臟劇烈地跳動著,血液在血管中沸騰,顧景風此時已經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了,鼓點般的心跳聲蓋過了一切。 就在他抵達“之字形”的拐點時,顧景風突然感覺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狠狠地栽倒了在地上。 什麼玩意兒? 顧景風一邊“呸呸”吐掉嘴裡的泥土,一邊回頭向地上看去。 竟然是它?! 沒錯,絆倒他的不是別的,正是那隻斷臂。 顧景風撿起斷臂,正打算將上麵的衣袖扯下當止血布,但手臂上的一個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準確來說是斷臂手腕處的手鐲。 顧景風敢肯定,眼前的手鐲絕對和他已知的任何材料都不一樣。 拿在手裡,顧景風產生了一種詭異的感覺。 它是活的! 纖細的紅色花紋像是藝術字一樣在銀色的環形手鐲上密布著,可是從手鐲內側延伸出的暗褐色血管卻將整體的高雅格調破壞得一乾二凈! 大概是因為缺乏血液供應,整個斷臂呈現出灰敗的顏色。 顧景風小心翼翼地將手鐲從斷臂上取下,出乎意料的事,整個過程非常絲滑。 手鐲內側血管狀的締結組織輕輕一拉就被輕鬆扯斷,斷裂後流出的黃白色的乳液正好充當了潤滑劑。 摩挲著手鐲上的神秘花紋,顧景風不由有些抓瞎。 這種明明找到絕世秘籍,卻因為語言不通認不得字的感覺太難受了。 “芝麻開門?” “Henshin!” “卍解!” “去吧,皮卡丘!” 看著毫無反應的手鐲,顧景風臉燙的厲害。 自己都冒著暴露的風險,如此羞恥地將喚醒詞喊了出來,這手鐲難道真是個死物? “葛溫,在嗎?給個提示啊!” 抬頭看向天,顧景風悄聲說道。 然而,現實讓他失望了,葛溫的聲音並沒有出現。 也是,如果真的這麼方便的話,第一次的死亡就能避免了。 顧景風自嘲一笑,還是得靠自己。 顧景風很確定手中的手鐲擁有生命,因為手鐲在拿到手上以後他那些花紋就在以一種獨特的頻率閃爍著。 當紅色花紋黯淡時,手鐲部分會逐漸變淡,就像隱形一樣。當花紋亮起時,手鐲又會顯現出來。 在折騰了大約五分鐘以後,顧景風決定將手鐲先放在身上,當前還是以找到未知目的地為首要目標。 畢竟,為了驗證手鐲是不是能滴血認主,他可是將自己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擠破了,可是手鐲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越過壕溝,顧景風終於看到了不一樣的景色。 一個巨型圓坑映入眼簾。 圓坑中心蓄積著水,形成了一個水塘,將“之字形”戰壕的中段攔腰截斷,放射狀的痕跡將壕溝破碎得七零八落。 顧景風蹲到水塘前拿手試了試,冰涼的觸感讓他安下心來。 “咕咚,咕咚。” 確認是普通的水後,顧景風趕忙將頭湊到水邊喝了起來。龜裂的嘴唇得到了滋潤,顧景風感覺像是大夏天喝到冰汽水一樣爽快,他貪婪地吮吸著。 “呃——呃——呃——” 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從身前響起! 我#! 顧景風如墜冰窟,滿心的喜悅瞬間粉碎成無邊的恐懼,他甚至不敢抬起頭來。 透過水麵,顧景風清楚地看到一個扭曲的黑影正對著自己。 那黑影已經不能稱之為人形了! 它全身上下的肌肉纖維暴露在空氣中,一條一縷的肌肉束堆疊在一起形成血肉甲殼。 整體瘦長纖細,怪異至極! 上肢肘部長出了一根鐮刀狀黑刺,猙獰的爪縫間是褶皺的蹼,下肢關節反曲,折刀般向後延伸。 最讓顧景風一動都不敢動的是,黑影的頭像花瓣一樣裂開長出一條肉鞭狀的口器,肉鞭就在他的頭頂靈活地揮舞著! 想到葛溫的提醒,顧景風趕忙把自己恐慌的思緒壓下。 “呃?” 眼見肉鞭就要落到顧景風頭上,黑影卻停止了動作。 肉鞭的末端距離顧景風的頭隻有幾公分,顧景風甚至都聞到了肉鞭上傳來腥臭味。 肉鞭在顧景風周邊轉著圈,濕粘的唾液一絲絲滴落在水塘中,濺起片片漣漪。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心中別無他想,隻是默念著這四個字,顧景風從未如此地感覺時間是那麼得漫長。 終於,黑影帶著疑惑將肉鞭收縮了回去。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它的頭轉了轉,似是在傾聽著什麼。 緊接著,黑影從顧景風麵前離開了。 “呼——” 顧景風長舒一口氣,冷汗一瞬間打濕了他的後背。 在黑影麵前,他孱弱得像一隻待宰的羔羊!除了默默祈禱外,他什麼都做不了! 這就是“獵腸者”嗎? 顧景風思索著,他終於得以窺見殺害他的元兇之一。 如果沒有葛溫的提示,他甚至都活不過兩分鐘!在這種詭異的生物麵前,顧景風滿腦子都是逃跑! 萬幸的是,他成功活了下來! “哢拉!” 鐮刀狀的骨節憑空浮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顧景風的肩胛骨砍成了兩半。 顧景風倒下時,他聽到肩胛骨斷裂時,發出“吱呀”一聲,像是打開一扇門的聲音。動脈裡的血“嘩”的一下湧了出來,像是倒出一盆洗腳水似的。 顧景風側臉趴在水塘裡,鮮血往四周爬去,他的鮮血很像一顆亞馬遜雨林裡的老樹,枝枝丫丫簇擁著向遠處蔓延。 “嗬嗬” 顧景風魚一樣張大了嘴,眼珠向外突出,拚命地吸著氣。 顧景風看到了一張臉,那是一張平滑到詭異的臉,麻木呆滯的表情,僵硬的像石頭,如老舊的自拍照。 灰色的調子透著柔和的虛無,呆木的五官又指向了現實的殘酷,臉上泛黃的斑點,你可以理解為是舊照片的痕跡,也可以理解為是傷痕,而那若隱若現的紅線則代表了無法切割隻能被動接受的命運。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