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落,白霧漸漸升騰彌漫,漆黑的山穀被濃霧充斥著,在空明的月光下隱隱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讓本就死氣沉沉的山穀更添了幾分淒涼。... 隨著山穀深入,霧氣則更加濃鬱,壓抑的人喘不過氣。原本泛黃的泥土似乎也被濃霧感染著,顏色愈加清淡。 等到山穀中央的時候,粘稠的泥土已經變得像雪一般煞白。 零零散散的白骨雜亂的鋪在泥土上,仿佛是從土地中長出來似的。 一個男孩靜靜的躺在白骨旁邊,早已停止了呼吸,散亂的白發遮住了他的臉龐,身上的衣服也已經十分破舊,看上去就像一個剛被人趕出去的乞丐。 幾隻精靈躲在濃霧中,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躺在地上的男孩。 即使男孩在這兩個月裡躺著一動不動,男孩身上散發著的氣息也讓它們望而生畏。 午夜時分,銀色的月光筆直的撒落在山穀中。密密麻麻的精靈已經完全包圍了男孩,即使數量眾多,精靈們仍然保持著較遠的距離,絲毫不敢靠近。 突然,男孩的左手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剛剛還包圍著男孩的精靈瞬間逃的無影無蹤,隱沒在了濃濃的白霧中。 男孩的左手輕輕的攥起,又很快舒展開。“呼--”男孩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漆黑的瞳孔給人一種深海般深邃的感覺。 “昂……啊……”男孩試圖張嘴說話,卻隻能發出一些簡單的聲調。 “嗚……昂……” 我還活著? “嗯……嗚……” 這是哪裡? 男孩扭頭看向自己的手臂,眼中閃爍著詫異。 “嗚……” 這是什麼? “呼……呼……”男孩下意識深深地吸了兩口氣,聽著自己呼吸的聲音,男孩更加意外。“我還活著”男孩心中默念,“我在一個其他種族的身體裡麵。” “會呼吸,不是能量體”男孩又轉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這是肢體?是一個普通的生命體?”想到這,男孩的眼中又多了幾分疑惑,“普通生命體怎麼可能承受住我的能量”,男孩又輕輕的攥了攥拳“能控製肢體,看來我的靈魂已經和這具軀體契合了” 想到這,男孩閉上了眼睛,靜靜地感受著這具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這麼孱弱的身體居然沒有殘缺”,他有些慶幸,“那我就來讀讀你的記憶” 靈魂的能量湧入男孩的腦中,回憶的一幕幕漸漸浮現在腦海。 隨著記憶的湧現,男孩的表情也在不停的變化著,從一開始嬰兒般的淺笑,到疑惑不解,從眉頭緊縮的焦慮,到憤怒不已,隨後,不甘與期盼的神情占據了男孩的麵容,又慢慢的被絕望代替,到了最後,男孩盡力的擠出一個笑容,緊接著逐漸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當男孩再次睜開雙眼時,身邊濃霧依舊,天空中也已經沒有了月光,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黑暗。 “陳天……予”男孩生澀地說到,“這就是……這具身體……的名字……嗎?”男孩平躺著,抬起自己的左手,仔細觀察著——瘦小的手掌布滿了繭子,手背殘留著凍傷留下的瘡痕,手臂上有幾道已經愈合的傷疤。 明明是漆黑到不見五指的深夜,在陳天予眼中卻清晰可見。陳天予向右微側身體,右臂支撐著地麵,想讓身體坐起來。 可是剛一起身,無力的感覺瞬間侵占了整個右臂,陳天予一下子又摔倒在地上。 “這具身體已經到極限了嗎?”他苦笑著,心說,“這裡可沒有這具身體能吃的東西。” 現在想讓這具身體恢復最基本的行動,大概隻有……直接給身體注入能量?這具身體能承受嗎?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陳天予謹慎的驅動著靈魂中的混沌能量。 雖然已經是不及原本的萬分之一,但對於普通生命體來說,一下子注入過多仍舊是致命的。 可是他也沒有經驗,大概注入多少?他哪裡能知道。活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做這種事——給如此弱小的生命注入宇宙的根本能量。 “一小點,就一小點”他默念著,輕輕的把混沌能量注入體內。在能量與身體融合那一刻,陳天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瞬間變得躁動起來。 心跳在一秒鐘的瞬間猛烈跳動了30多次,眩暈與惡心的感覺在腦海中盤旋,體內的血管就像快要炸裂一般膨脹,把他原本慘白的膚色漲的通紅。 “嗚啊……”劇烈的疼痛感霎時蔓延到身體的各個角落,陳天予用力的咬緊牙關,想讓身體平穩下來,可是暴躁的能量根本不打算停止,在他體內橫沖直撞。 “不好”,陳天予表情痛苦到扭曲,“這樣下去要死”,隻有一個辦法了。陳天予強忍著劇痛,再次凝聚起靈魂的力量湧入腦海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必須控製混沌能量”。 陳天予緊閉著雙眼,身體在劇痛下開始抽搐起來,加上通紅的皮膚顯得更加腫脹。 腦海中,痛感鋪天蓋地地襲來,因為靈魂完全凝聚到腦中,他感受到的痛苦更加清晰猛烈。如果說,剛才的疼痛就像是荊棘纏身,此刻承受的痛苦則是像分娩一般,令人窒息。 “在哪裡?”陳天予在海一般的痛苦中尋找著,“在哪裡?”他大海撈針般的搜尋讓他的精神經受著極大的煎熬,“我可是神王……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給我出來!”靈魂的力量一下子暴起,硬生生從萬般痛苦中突破出來,“找到了!” 陳天予瞬間睜開了眼睛,原本漆黑深邃的瞳孔中暴發出一絲血色,此時,在體內橫沖直撞的混沌能量正撲向他的心臟。 “結束了。” 被鎖定了位置的混沌能量,無路可走,這一絲絲的能量怎麼可能與本體的靈魂相抗衡?撲向心臟的能量一下子被再次吞噬,又回到了靈魂之中。 “呼……呼……”陳天予喘著粗氣,“這具身體還真是脆弱”。 他的心跳又恢復了平穩,快要漲破的血管也收縮回了原來的樣子,陳天予的膚色又回到了原本的慘白。 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身體比之前有了許些力量,可以勉強移動了。 陳天予微微側身,右臂支撐住身體坐了起來。 這時,天空中原本遮住月亮的雲彩已隨著夜暮飄向了遠處,銀白色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臉上,清秀的麵容不再像之前的死人一般呆滯,而是多了幾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