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醒所有農人:五十年後,金花國將無人耕作》 緊急通知:五十年後,金花國將很可能出現無人耕作的重大危機。 早前本報就已經報道過,金花國已經存在了頗為嚴重的農場人口流失問題。由於像大笨城這樣的城市興起,加上酸溜溜黃泔泔水果黨派佞人的從中作梗,越來越多的農人離開了農場農村,流向城市,淪為了打螺絲、打字的工人。 這樣的情況由來已久,並且在之前,由於部分乳黨騎士因自身經營不善而出現的短暫危機,未能堅定意誌,而中了佞人的陰謀詭計,縱容允許大量旗下的農人轉投到城市裡參加打螺絲的工作。 這個昏庸的決策,雖然已經被麗莎公爵用盡一切辦法之後,大幅度地剎車減緩了,但整個過程並沒有立即終止。大量的農人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內流失,農場裡損失了大批的中流砥柱。他們當中的許多人,是經驗老道的奶工、剪毛工等等從事各種需要豐富經驗和精湛技術的工種。這些人一旦大量離開,農場將會出現技術斷檔。想要重新培養一代奶工、剪毛工,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能完成的事。 令農場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原本隻存在於城市的生育指數下降的危機,最近也開始蔓延到農場裡了。 以往,在農場,由於麗莎公爵的祝聖,也由於農場裡的人大多都願意養育孩子,這個問題並不被農場主們重視。但最新一期的統計發現,農場的生育指數已經跌到了2.1,已經處在了農場新血穩定更新迭代的臨界線。 這個數字如果再降低哪怕0.0001,都意味著在農場裡工作的農人,將會越來越少。 試分析其原因,麗莎公爵認為,一切罪惡源於佞人們的機器。 在農場還保留著更天然自然的作業方式時,我們是沒有這種危險的。那時候,我們的農場和農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們遵循著大自然的規律,自然就能保持著上天賜予我們的本能。 在白天辛苦了一天之後,我們在入夜之後找回了自己,找回了我們作為生物的自我本能。農人們不會有太多的不必要的擔憂,因為在農場,一個農人的一生會被他們的騎士領主包養。他們住在穀倉裡,他們為農場服務,他們為農場而死,死了之後,他們的忠骨同樣埋藏於農場,化為堆肥,化作春泥更護花。 但在這些年,機器的進入農場,打破了這一份恬靜。機器的轟鳴聲讓這一切發生了改變,農人們開始擔憂,若乾年後,騎士領主或許隻需要一臺擠奶機而不是十個擠奶工來擠奶,我的孩子可能將不能像我一樣被騎士領主負責他終生的生老病死;甚至乎,農人連自己的兒女都擔心不來,他需要擔心自己明天興許就會被自動擠奶機所取締,然後無處可去,老無所依。 這一切,都是檸黨機器所改變的。 一些有見識的智者,已經因此而預先預料到了,興許在五十年之後,我們金花國的農場將會麵臨著沒有農人可用的危險境地。 我們不能等到那一天到來才行動,我們現在必須采取必要的措施,捍衛農場,捍衛農人。 拒絕佞人,從我做起。 《我的湯姆叔叔,他病倒在小屋裡,一個人,無人知》 我有個叔叔,叫湯姆的,有一天,他被發現病倒在了他的小屋裡,已經臭了,甚至已經死了。 他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堂哥,在大笨城做打螺絲工的,為了避免他蒙上“不孝”的罪名,這裡就不提他的名姓了。 堂哥從大笨城趕回來,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他說,正好是聖子誕辰日,驢車票不好買。他在大笨城裡的車站兜兜轉轉,又被黃牛騙去了積蓄,最後決定走路也要走回來。 其實假如他從一開始就決定走路的話,也就一天的時間就能回到了。 他的腳腫了,腳底起了水泡。假如他不是離開了農場,去了大笨城,以我們農人的韌性,走這麼點路,是不至於長水泡的。 不對,假如他不是離開了農場,他根本不需要這樣走來走去。 他假如不離開農場,湯姆叔叔就不會死。 醫生檢查過了,湯姆叔叔生前身體並沒有太大問題,他隻是起夜的時候摔了一跤,腦勺碰地,內出血,沒有及時送治,所以才會遭遇不測。 假如當時有其他人在家的話,哪怕隻是把他送到城堡的醫療室,都可以救回湯姆叔叔。 堂哥現在哭也沒有,淚水並不能救回湯姆叔叔。為了趕回來,這些年來他在大笨城裡打工攢下來的積蓄,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他向我的父親,也就是他的伯伯;還有鄰居,姑姑,甚至還有騎士領主借錢,總算湊齊了殮葬費,讓湯姆叔叔魂歸故土。 也僅僅是埋藏在農場裡而已。 事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姑姑生氣地用手指篤著表哥的太陽穴,罵他是不肖子,罵他沒鬼用,罵他拋下自己的父親去城裡打工,並且質問他在大笨城打工五年,怎麼連個殮葬費都湊不出來。 堂哥沒有說話,隻是在哭。 我的父親沒有指責他,因為我也去過城裡。 而我更是不敢做聲,生怕姑姑知道了,我也和堂哥一樣,在大笨城裡打工五年,卻一個子兒也沒能賺到的事實。 堂哥沒有錯,我也沒有。 吃完解穢酒之後,回到家裡,父親默默地倒了一杯鬆針茶,涼的,慢慢地悶,慢慢地悶,生怕一口氣喝太多的話,又會引發什麼生死攸關。 我說我在,你不用怕。 然後他才放心地把剩下的半杯一口氣喝完,像他往常一樣,他習慣的一樣,也是湯姆叔叔習慣的一樣,更是所有老實巴交了一輩子的農人所習慣的一樣。 三天之後,堂哥又回去大笨城了。他說不會去不行,老板隻給了三天假,他花了三天才回到這裡,現在已經是六天了,再不會去,老板就要炒魷魚了。我沒說什麼,隻是默默地幫堂哥把行李搬到驢車上。 其實也沒什麼行李,就是他自己的換洗衣服,和湯姆叔叔的遺照,僅此而已。 堂哥什麼都沒有帶回來,又什麼東西都沒能帶走。他回到了大笨城,湯姆叔叔死後,他可能還失去了回來農場的借口。 姑姑依舊在罵堂哥是不肖子,父親則默默地讓我今天下地不要用力過頭。 而我,回到了地裡,徹底拋棄了回去大笨城的任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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