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獄中復活(1 / 1)

中平五年(188年),八月。   豫州潁川郡長社縣監牢中。   “咳、咳咳……”   周信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難受的咳出了幾聲。   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一陣寒意從底下傳來,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一下子清醒,連忙站起,環顧四周。   怎麼回事?   這裡三麵是斑駁陳舊的墻壁,一麵是如小腿一般粗實的木柵欄,地上雜亂鋪堆著一些稻草,昏暗陰森,腐臭的味道撲鼻而來,哀嚎聲悠遠回蕩……這是一個牢房?!   我怎麼會在牢房裡了?   我明明正在跟朋友們吃著火鍋唱著歌……   一股記憶突然襲來,頓時讓周信頭疼欲裂。   他雙手緊緊捂著頭蹲下。   “咦!他竟然還沒死!奇了怪了,你們快點過來。”   聽到聲音,周信抬頭看去。   一個古代獄卒模樣的人站在牢房外,手握腰間刀柄,正滿臉疑惑的透過木柵欄看著自己。   隨著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又有三個腰間佩刀的獄卒快步走了過來,一齊站在牢房外。   四個獄卒直直盯著周信,臉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我剛才確認他已經斷氣,死過去了呀!怎麼又活過來了?!”   “莫非他剛才是憋氣裝死,騙過了我們?”   “不可能,我勒了那麼久,等他不再掙紮,一動不動後,過好一會我才鬆手。你們看他脖子上那勒痕,他怎麼可能會憋氣裝死。”   “也是,他剛才如果裝死,現在不會自己暴露。”   周信靜靜聽著他們的對話,通過記憶終於想起來了。   “自己”剛才正是被這幾個獄卒用繩索勒死的。   而想要自己命的是長社縣的縣令張匡。   張匡想以一百錢一畝的賤價買下自己的三千畝良田,被自己嚴辭拒絕了。   沒想到他惱羞成怒,竟然誣以勾結黃巾的罪名,直接把自己抓到獄中。   先勒死,再說自己是畏罪上吊自殺。   這是他們慣用的手段了。   “難道他是冤魂復身,變成鬼了!”   一個獄卒說著,不由自主的退後幾步。   其餘獄卒一聽,也都跟著後退兩步,緊緊握著刀柄。   “別怕,惹怒了張縣君,就算是鬼,他也必須再死一次!”   另一個獄卒道。   “我、我去拿繩索。”   “不用,隻怕繩索已經勒不死他,咱們直接把他的頭砍掉,就算是鬼,也讓他當個無頭鬼。”   那個膽子較大貌似頭領的獄卒拔出了刀,其餘三個獄卒跟著拔刀。   周信心中暗驚,連忙退後。   可是退了幾步就頂到了墻壁,退無可退,隻能往角落裡挪去。   隨著記憶慢慢消化,周信此刻已經大概了解了自己的身世。   “自己”現在也叫周信,字文誠,二十歲,豫州潁川長社縣人。   祖父周嶽曾經是長沙太守,六年前死了。   父親周智曾經是梁國睢陽縣令,已在自己十歲時亡故。   如果父親不死那麼早,說不定現在已經是二千石的太守。   母親則在生下自己一年多之後病亡,父親後麵雖然納妾,卻不再生下兒女。   因此自己是家中獨苗,沒有兄弟姐妹。   本來已有一個妻子,卻也在半年前因難產而亡。   真不知道“自己”這祖上到底是積了什麼“德”!   另外還有一個叔父,名叫周武,如今正在魯國薛縣當縣尉。   按理說,自己這樣的家世算不上顯赫,但一個小小的長社縣令應該有所顧忌,不敢欺負才對。   然而這個縣令張匡也不簡單,他可是天子寵臣中常侍張讓的堂弟。   張匡敢在潁川,在長社橫行無忌欺男霸女,仗的就是張讓的勢。   看著獄卒打開牢門,提刀沖了進來,周信驚恐萬分。   “自己”從小讀過不少書,卻不曾練武,便是和別人一樣裝模作樣的練一練劍都不曾有。   此時麵對四個兇神惡煞手裡提刀的獄卒,周信覺得自己剛剛穿越就要死了。   不知道這一次死後,會不會再次穿越!   最好是重新穿越回去,繼續和朋友們吃著火鍋唱著歌,享受太平盛世的幸福!   “誒,你們先等等,有話好好說。”   周信趕緊擠出笑臉,對那四個漸漸包圍過來的獄卒道:“張縣令不就是想要田嘛,我給他,不僅是那三千畝,我家中八千畝田全部給他,不要錢,一個錢都不要。”   “之前是我不懂事,現在我想明白了,不僅是田產,我家的錢糧也可以全部交給張縣令。我會離開潁川,到魯國去跟隨我叔父,你們快去向張縣令回稟。”   “還愣著乾什麼?快去呀!”   那四個獄卒不由相互看了看,眼前的周信和之前寧死不屈傲然而罵的態度判若兩人。   “你說的可是真的?你甘願把八千畝田全部讓給張縣令?”   一個獄卒狐疑問道。   周信確實有八千畝田。   張匡隻提出要三千畝,而且是用錢買,正是考慮到他祖父曾是二千石的太守,乃士族之家,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在長社在潁川都有不小的影響力,不想做得那麼絕。   “當然是真的!田產和錢財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隻要張縣令願意放我一馬,我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給他。”   周信現在隻想保命。   有了命,才能有田有錢。   “我看他已經開悟,應該是真的願意讓出田產,我們去向縣君稟報,讓縣君定奪吧!”一個獄卒對其他人說。   “不錯,再怎麼說,周家祖上曾是太守,他叔父如今又是縣尉,饒他一命,我們以後日子也能好過!”   這些獄卒都是長社縣人,自然了解周信的家世。   “縣君想要的是周家的田產,不是這小子的命。”又一個獄卒附和道。   “不行!”   獄卒頭領突然厲喝一聲,將刀在麵前一擺,兇狠道:“無論如何,周信必須死!”   他目露兇光,眼神裡充滿了殺意,惡狠狠的盯著周信。   “周信,你要是早點這麼說不就好了,可惜現在晚了!我們已經派人去向縣君稟報,說把你勒死了,如果你現在不死,那就是我們死!”   “對,如果讓你活著走出去,那我們就是欺騙張縣君。欺騙張縣君的下場可不僅僅是我們掉腦袋,而是我們全家人都要跟著掉腦袋!”   其他獄卒醒悟過來,想到欺騙張匡的後果,全都殺意堅定的瞪著周信。   “別廢話了,快上,砍下他的頭!”   “周信,受死吧!”   一個獄卒陡然向前竄進幾步,跳到周信身前,舉高了刀,照著周信的脖頸斜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