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你快走吧!離開此地,逃到幽州去,別再回來了!” 那個年約六旬的老者又說:“張匡招納了一批亡命之徒,家中有數十名護衛,你雖勇武,但憑你一人之力如何殺得了他,莫要白白去送了性命!” “我們這些人當然也恨張匡,也想讓他死,可是周君應該明白,我們還有家人族人啊!” “張匡不死,我們就算死了,家人也還能活命。倘若我們跟你去殺了張匡,他的堂兄,中常侍張讓肯定會屠了我們全家全族之人呀!” 周信聽明白了,他們懼怕的不是張匡,而是張讓。 如果隻是一個縣令張匡,刺史和太守就能治他。 而張讓是受天子寵信的中常侍,權力滔天。 當今天子甚至說出“張常侍是我公,趙常侍是我母”的話來,等於是天子把張讓當成父親一樣對待。 莫說是這些百姓,便是朝中公卿大臣也不敢得罪,得罪他的最終也難逃一死。 “既然如此,我不強求,隻是張匡我一定要殺!” 周信說完轉身即走,跟這些人已經沒什麼好說的。 他已經想清楚,以自己現在的武力獨闖張家應該沒什麼問題。 一個仗勢欺人作惡多端的縣令,總不會有典韋許褚或是張遼徐晃這樣厲害的人物給他當護衛吧? 再說了,現在已經是中平五年八月,算起來張讓的好日子快到頭了。 這是一次讓自己揚名的機會,也是給自己平淡的人生履歷增添光彩的事情,可不能錯過了。 就算殺不了張匡,自己要脫身應該不難。 如果能殺了他,自己再到薛縣叫叔父一起逃亡。 躲到明年靈帝一死就好了。 周信手裡仍然提著刀,昂首闊步出了監牢,向張家大宅走去。 縣令本來應該住在縣衙。 縣衙前麵辦公,後麵居家。 但張匡到長社後霸占了一處大宅院,改為他的家宅。 平日裡他很少到縣衙,一般公事全部交給縣吏去辦,他每天隻負責享樂和奪田霸女。 此刻張匡坐在廳內,左右懷裡各擁一名貌美女子,麵前案上擺著酒肉。 縣主簿和幾位所謂的遊俠坐在側席,麵前案上同樣擺著酒肉。 這些所謂的遊俠實際上是一些劫財害民之徒,掛著遊俠之名來投靠張匡,不過是想躲避官府的追捕和安生吃喝罷了。 張匡大笑道:“哈哈哈,周信這小子,不識好歹,我用錢和他買田,他竟敢不賣,真是活膩了!” “現在他死了,他周家的八千畝田全部是我的了,還有周家的宅第也是我的了。我要讓長社和潁川人都知道,和我作對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主簿陰笑道:“明縣君,周信雖死,但其叔父周武仍在。周武如今是魯國薛縣縣尉,若不將此人罷職,將來恐有後患啊!” “哈哈哈,斬草要除根,此事還用你說嗎?放心吧,我會給堂兄寫信,不但要免了周武的職,還要給他安一個貪贓和勾結黃巾的罪名,讓他死在魯國。” 主簿一聽,心中暗喜。 本來還擔心張匡高升調走之後,自己會遭到周武的報復。 畢竟今日是自己親自帶人去抓了周信。 如果周武也死了,那自己就無後顧之憂了。 主簿當即堆起笑臉奉承道:“明縣君高瞻遠矚,甚有遠見,相信不久必可位至公卿,希望明縣君身居高位的時候,莫要忘了我等!” “哈哈哈,王主簿,我到長社兩年多,你幫我做了不少事,我如果高升,自然會提帶著你。” 王主簿連忙起身,走到張匡麵前,跪下磕頭道:“謝明縣君!” “哈哈哈,快起來,飲酒。” 監牢離張家宅第並不遠,隻隔了兩條街巷。 周信手裡提刀,身上染滿了血,走在街上,直往張家。 街上行人望見,紛紛避讓,然後在背後議論紛紛。 周信今日剛被抓到牢中,城中諸人並不知道縣令張匡逼他賣田之事。 更不知道他是從監牢中逃出來的,還以為他是家中遭劫,現在是去求張縣令幫忙剿賊呢! 有些好奇無事者遠遠的跟在後麵看熱鬧。 不多久,周信拿著沾血的刀,走到張匡家宅大門外。 張家門外有十幾個帶刀護衛。 其中有人知道周信今日被抓到獄中勒死之事,此時見了連忙疾呼:“戒備!戒備!” 隨著他一聲喊,十幾個護衛全部拔刀出鞘,沖上來圍住周信。 同時有人往裡麵跑,去向張匡稟報。 周信轉頭看了一眼,圍住自己的這些人和牢裡那些獄卒一樣,都是些助紂為虐的家夥,殺了一點都不無辜。 遠處有許多百姓正在觀望。 “周信,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有護衛喝問道。 其實他是想問周信為什麼還沒死。 “因為張匡在這裡。” 周信隻淡淡應了一句,隨即奮身而上,主動進攻。 他手中的刀左劈右砍,接連砍倒了四人。 但這些護衛似乎比牢裡那些獄卒要強一些。 看到周信武力不弱後,他們不敢貿然上前,迅速拉開了包圍圈,等待援手。 周信沒有遲疑,先返身殺回,砍倒後麵的一個護衛,佯裝要逃走,吸引其他護衛移步向後,緊接著轉身向門內沖去。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那些護衛確實被他騙過,本來以為他想逃跑,哪知他是聲東擊西。 擋在門口的兩個護衛被周信劈倒在地。 周信一個箭步躍進門內,進了前院。 其他護衛緊緊追在身後。 跑到廊下,看到前麵廊內有十幾名護衛迎麵奔來,左右兩廂也有護衛湧來。 周信可不想被他們圍住廝殺,連忙快步向前沖去,迎著前麵的護衛一陣砍殺。 擒賊先擒王,隻有先斬殺張匡,這些人才會無心再戰。 否則隻要張匡還在,他們就得拚命。 張匡正與主簿等人在廳內飲酒,突然一個守門護衛急匆匆的闖了進來,讓他驚了一下。 “混帳東西,出去!” 張匡將手中酒杯猛砸過去,怒罵道。 護衛被酒杯砸在頭上,趕緊轉身出到門外,站在外麵大聲稟道:“稟家主,周信來了,手裡還提著刀。” “誰?周信?你說的是周文誠?” “正是他,他身上染滿了血,手裡拿著刀,氣勢洶洶的,此刻就在大門外。” 張匡的麵色一下子陰沉下來,看向主簿冷聲問道:“王主簿,監牢剛剛不是派人來說他已經死了嗎?” “這……”主簿也不了解情況,支吾著不知道怎麼回答,隻好看向站在門外的護衛問道,“你確定沒看錯人?真的是周信嗎?” “確定是他,他已經被我們的人圍住,等候家主發落。” 張匡頓時大笑,揮了揮手:“哈哈哈,他這是自己來找死,去把他的人頭給我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