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雨下到第2天天亮了還在下，而且看起來還越下越大了。 　　阿蓮的爸爸早早的起來燒好了米粥。我也早早的起了床。心裡想著阿蓮說的對。又把縫紉機和冰箱搬出了屋外。找了一個塑料布蓋著。反正都是回收來的，乾嘛把他當寶貝一樣放在屋裡？再說了，又不是我的家？怎麼能隨便把東西擺進去？阿蓮的爸爸不說話，那是給我麵子。並不一定代表他允許我這麼做。 　　做好了飯，阿蓮才起了床。看著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有點生氣的跺腳。 　　我一邊吃著飯一邊問阿蓮：“你們家有沒有雨衣呀？” 　　阿蓮說：“我爸爸有。我隻有雨披。摩托車雨披。你乾嘛呀？” 　　我說：“咱們買的三輪摩托車是不帶駕駛室的。下雨了不得穿雨衣嗎？下雨也得出去收舊家電。咱不能閑著。有一個星期沒入賬了。沒有錢入賬。感覺到全身就像螞蟻在爬。睡覺都不自在。” 　　阿蓮的爸爸搖了搖頭，說：“錢又不是一天能掙完的。下那麼大雨，休息唄。” 　　阿蓮說：“我爸爸的雨衣恐怕你不能穿。我爸爸才1米7。你1米8的個子。” 　　我說：“你先拿給我。到了鎮上我再買個。阿蓮，你在家裡。今天下大雨我自己去。” 　　阿聯一瞪眼睛，說：“不行。我也要去。” 　　阿蓮的爸爸看著我們倆，說：“一對瘋子。我懶得看你們。” 　　吃完了飯，我穿著阿蓮爸爸的雨衣。阿蓮披著雨披。上了摩托車。啟動摩托車繼續往佛山新城方向去。 　　雨水打在臉上。有點睜不開眼睛。稍微找一個路邊的飯店。廣東的飯店都是騎樓，可以避雨。 　　過了半個小時雨小了。我倆繼續開車前往佛山新城。 　　到了佛山新城，雨終於變小了。我花了35塊錢買了一個新的雨衣。然後進入佛山新城的社區。開始一棟樓一棟樓的問。有沒有舊家電賣？接連問了兩個小區。 　　1994年的時候隻有別墅區才有保安。普通的小區是沒有保安的。可以隨便出入。 　　在佛山一個上墅小區。一個老板叫住我了。說是有一個背投電視。問我多少錢？ 　　還下著毛毛雨。我叫阿蓮跟我一起去看。 　　到了老板家裡，好大一個電視啊。兩個人都抬不動。那玩意在商場裡可是賣1萬多的。 　　而且好像剛剛流行。我不明白為什麼老板就要賣了他？ 　　老板說壞了。放在家裡占地方。 　　阿蓮想說話。被我使了一個眼色製止了。 　　我說：“要不這樣吧，老板。這個電視這麼大。賣了有點可惜。我幫你拉去電視修理店。你給我20塊錢的運費，你看怎麼樣？” 　　那老板家裡好有錢呢。屋裡裝修的特別奢華。老板笑了笑說：“我老婆嫌這個東西太大了。我也不想修了。買的時候1萬多呢。你看能給多少錢？” 　　阿蓮嚇得直吐舌頭。 　　背投電視起源於日本。1994年那會兒，順德商場裡有的賣。確實1萬多一臺。一般家庭消費不起這玩意兒。能買得起背投電視的都是非常富裕的人家。 　　這臺電視估計買到的時間最多半年，老板就舍得賣給收舊家電的。可想而知家裡多有錢？ 　　我試探著問：“那老板你打算多少錢賣呀？” 　　老板伸了伸三個手指頭。說：“我也不想修了。就給3000吧。” 　　我拉著阿蓮的手，扭頭就走。 　　老板說：“你給個實話，你能給多少錢？” 　　我對老板說：“電視這個東西就是消耗品。哪怕你昨天才從商場裡搬回來。今天就去賣，也不可能賣商場那個價。何況還是壞的。對了，他是怎麼壞的？” 　　那老板說：“壞了有幾個月？夏天的時候打雷。就突然壞了。” 　　我對阿蓮使了個眼色，說我們走吧。 　　門開了。老板的夫人回來了。老板的夫人穿的珠光寶氣。脖子上掛著一條翡翠的金項鏈。金項鏈下麵的那個綠色翡翠。價格不菲。閃閃耀眼。 　　翡翠這個東西有A貨，有B貨。還有人工造假的，C貨。老板夫人脖子上的這個翡翠明顯是A貨，她這條項鏈我一眼就能看出是老坑冰種，極品A貨。最起碼價值1萬多。94年的時候，翡翠也是很值錢很值錢的。現在更值錢。現在的翡翠。尤其是這種翠綠色的A貨。老坑冰種特別好的。最少10多萬了。 　　那位夫人看著我們倆，問她老公：“這倆人誰呀？” 　　那老板陪著笑臉說：“夫人回來了。這兩個是收舊家電的，我想找他們把這電視賣了去。” 　　那位夫人看著我們倆說給多少錢？ 　　我尷尬的笑了笑，搖了搖頭說：“買不起。我們不要。” 　　那貴夫人說：“不要說買不起的話。就說給多少錢？” 　　我把身上的錢全部掏了出來，阿蓮一開始給了我200。後來又給了300。收了兩次廢舊家電。買了雨衣，已經花了100多。阿蓮過生日的時候又給他買了一個彩燈花了30。隻剩下三百十幾塊錢。 　　阿蓮伸手，想摸自己的口袋。從口袋裡掏錢。被我輕輕的擺了擺手。手又縮了回來。 　　那貴婦人看了一下老板。說：“就收人家300塊錢。這破玩意我越看越煩。請兩個工人搬出去也得花錢。我從香港訂的電視馬上就要到了。不賣怎麼擺？買這臺電視的時候你都沒有經過我同意。” 　　阿蓮臉上顯現出高興的表情。我急忙向她使了一個眼色。 　　我說：“老板，我們真的不要。錢都給你了，我們還要吃飯呢。” 　　那貴夫人說：“你不是還有十幾塊？不夠吃飯？好了好了，就這樣說了，搬走搬走。” 　　我和阿蓮兩個人抬不動，那夫人看著她老公。說：“你去幫他倆個抬。” 　　100多斤的背投大彩電，300塊錢收了。 　　那老板幫助我們倆將那臺大背頭電視搬上了三輪摩托車，就轉身回去了。 　　雨還在下，但是已經變成了毛毛雨。阿蓮把她的雨披脫了下來。蓋在電視機上。 　　我把新買的雨衣，打開給阿蓮穿在身上。 　　對阿蓮：“做買賣就是打心理戰，你別什麼都表現在臉上。就算我們特別想買。也要裝作不想買的樣子。才好殺人家的價。你這什麼都表在臉上了？生意是做不好的。” 　　阿蓮笑著說：“知道了，古惑仔。我哪有你聰明？” 　　我問阿蓮：“你身上還有多少錢？” 　　阿蓮掏了掏口袋，全部套路出來。還有400多。 　　我說全部給我吧，說不定下午還能收到好東西。 　　結果下午又下起雨了。又慢慢越下越大。 　　阿蓮說回去吧。這臺大電視你修好了。怎麼也得賣個幾千塊。咱們今天發財了。 　　我想了想，說：“行吧。前幾天20塊錢收的那個索尼電視。舍不得賣，留我們擺攤唱卡拉OK用。今天這個電視這麼大，肯定要賣了。要不然我們都沒錢周轉了。” 　　開著三輪摩托車。回到村裡的時候。雨又慢慢的變小了。 　　經過村口。一個老者看見阿蓮笑瞇瞇的說：“蓮女，又和高佬出去收家電去了。今天收到什麼？” 　　說著走到我們三輪摩托車旁邊看。找書苑 wｗw.zhａosｈuｙuan.com 一看之下說：“哇，好大的電視。賣不賣？” 　　阿蓮笑盈盈的說：“當然賣了，梁叔，你給多少錢？” 　　梁叔還沒有說話。 　　我就接過話茬說：“我這個大背頭3000塊錢收來的。有一點小故障，我要修一修。修好了怎麼也得賣5000塊呀。” 　　梁叔有點不相信，掀開了雨衣。果然是非常大的一個背投電視。梁叔笑著說：“修好了賣給我。就3000。” 　　我笑著說：“梁叔你真會開玩笑。我們3000塊錢買過來。在3000塊錢賣了。而且我還要修理一下。那我多多少少的辛苦費，人工費。總要有一點吧。梁叔是村裡麵的人，您張口了。我不好意思不給你麵子。但是您不能讓我們不賺一分錢呀。” 　　梁叔說：“這樣吧。晚上我去你家。看看這個電視的效果。如果好的話。我給你加200塊。” 　　我搖了搖頭，說：“梁叔，我們從佛山新城拉過來的，中午飯都沒吃呢。您還是不要耽誤我們發財吧，就這樣了梁叔。我們先回去了。肚子餓的要命還沒吃飯。” 　　阿蓮用手捂著嘴。我知道她想笑。我伸出手來掐了她一下。 　　幸虧下著雨。梁叔的眼睛都在那臺電視機上。並沒有注意到阿蓮臉上的變化。 　　梁叔好像非常想要這臺電視。說：“高佬，不給梁叔麵子了是不是？我身上有500多塊錢。全部給你當做定金。晚上我去你家。就3200塊錢。不能再多了，就這麼說定了。” 　　說著，梁叔轉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