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蓮聽我講，我和我爸爸到了湖南。就問我後來怎麼樣？ 　　我說：“湖南望城那邊很多的山。那家磚廠位於一個山坳裡。去的時候是傍晚，不記得是什麼鄉鎮了。老易的兒子易彬彬，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去磚廠肯定不是乾活的，而且那是他親戚的磚廠。他也不需要乾很重的活。 　　磚廠裡一大半都是女孩子，看起來很年輕。湖南望城縣山坳裡的人個子都比較矮。看起來都是1米6左右。唯獨我1米8。他們都叫我傻大個子。 　　我每天在磚廠裡麵拉磚，易彬彬閑著沒事，就調戲磚廠的女孩子，摟這個抱那個，一點都不像戴眼鏡的斯文人，但是他是老板的親戚。人家也不好訓斥他。 　　有一天，易彬彬對我說辦公室裡有一本書。他想看。讓我去拿給他看。我就傻嗬嗬的去了，那是一本武俠小說。中午吃飯的時候，老板就問我：“我辦公桌上的一本武俠小說是不是你拿去了？” 　　我老老實實的說：“是易彬彬想看，讓我去拿的。” 　　老板很生氣的說：“我辦公室裡沒有人，你怎麼敢進去呢？怎麼這麼沒家教？” 　　當時心裡委屈極了。易彬彬坐在我旁邊也不說一句話。 　　又過了幾天，天氣特別的熱，易彬彬說：“倉庫裡有一批新買的草帽，你去拿兩個來。一個給我一個給你。 　　我就去倉庫。看了半天沒有人。心裡想著拿兩個草帽也沒關係。就拿了。” 　　結果老板知道了勃然大怒，說我偷東西。 　　我說是易彬彬讓我拿的，但是老板根本不相信。 　　老板一生氣就不讓我乾了。讓我走，我從山坳裡出來找到爸爸，說乾不下去了，太累了。我爸爸就給了我路費，讓我單獨回來了。 　　後來我聽我媽媽說：“是你爸爸的戰友老易故意讓他的兒子。想辦法把你擠兌走的。你爸爸的戰友老易說：你這個兒子又不是親生的，又不能吃苦。也已經16歲了。把他趕走吧。趕回他的原生家庭去。你自己有兩個兒子呢。” 　　我從湖南回到安徽以後，我媽媽又到處找關係。讓我去韋集鎮重新上學，去讀高中三年級。 　　過了幾個月，我爸爸從湖南回來了，對我冷冰冰的。我媽媽後來跟我說：“你爸爸的戰友，說了你很多壞話。讓你爸爸趕你走。但是我養你十六七歲。怎麼舍得讓你走呢？” 　　89年，我媽媽又生病了。我再也沒有心思讀書了。先去靈璧縣的紅磚廠裡乾活，掙錢太少太少。而且我確實吃不了那麼重的苦。我那年身體太單薄了。那活確實太累了。我媽媽又找關係讓我去靈璧縣的大理石廠，乾了一個多月。就掙了30多塊錢。 　　後來聽人說東北那邊工資挺高的。就跟鄰村的小夥伴去了東北。 　　在東北待了不到兩年。就來到了廣東。 　　我媽媽對我是最好的。 　　阿蓮的爸爸聽完了我的描述，喝了口茶。嘆息著說：“高佬也是一個命苦的人，天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第2天天蒙蒙亮，門外就響起了摩托車的喇叭聲。阿蓮的爸爸打開門，原來是阿良來了。 　　阿良問我：“高佬，聽說你們這兩天一直在回收舊家電，收到洗衣機沒有？給我一個。” 　　阿蓮聽到表哥的說話聲，噔噔噔噔噔的跑下來，生氣的說：“你媽媽上次借我們2000，後來你又借我2000。還了沒有？錢都沒還呢。四五千塊錢還了沒有？錢沒還又想占我家便宜，我們收來的洗衣機不要錢？你說要就要。” 　　阿良笑嘻嘻的說：“咱們可是姑表親啊，說話給我點麵子行不行？我現在賺錢不是沒有你們兩個多嗎？會還的會還的。” 　　阿良的爸爸說：“前天他兩個收到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用。你插電試一下。如果能用的話你就拿去吧。” 　　阿蓮狠狠的瞪了他爸爸一眼，說：“老豆。” 　　阿蓮的爸爸笑了笑：“算了算了，想想你媽媽。” 　　阿良看見姑父同意了，也不測試。扳起來往摩托車後座上一捆。騎上摩托車就跑了。 　　阿蓮氣的直跺腳。 　　我笑了笑說：“不就10塊錢收的嗎？乾嘛那麼心疼？還不夠你去路邊吃兩份龜苓膏呢！” 　　阿蓮氣得瞪了我一眼，說：“你賺到好多錢嗎？這麼大方。天亮了。咱們走吧。在路上吃飯。別浪費家裡的大米。” 　　我啟動摩托車，阿蓮跳上車，看一下車廂油表。油不多了。趕緊先開到加油站加油。1994年的時候，93號汽油。2塊3毛一升。加滿摩托車油。也就是20多塊。可以跑兩天。 　　我一邊開車一邊對阿蓮說：“佛山新城，咱們去了好多次，咱們今天跑遠一點。去大瀝鎮。” 　　阿蓮說：“好啊，我讀書的時候是在佛山師範學院，也就是佛山師專。又稱為廣州城建職工大學。雖然名字叫大學。就是大專。但是我畢業以後，不願意當老師。看到那一群調皮搗蛋的小孩子，我就覺得煩。腦袋都快大了，我爸爸為此還說了我好多回。我說一個月就那麼百十塊錢的工資。有啥用啊？” 　　我爸爸說：“錢少怕什麼？它是一個編製。編製你懂嗎？”我說：“我管它編製不編製。錢少我就不去。而且一群小孩子鬧滔滔。煩死了。”我爸爸氣的一個月沒跟我說話。”阿蓮說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從順德大良開著三輪摩托車，前往佛山大瀝。路上好多的高架橋。給我繞暈了。那個時候三輪摩托車是可以開上高架橋的。就是指示牌左一個圈圈，右一個圈圈。 　　等下了高速。發現已經到了三水南山鎮，把我倆氣的呀。說：“天哪，走錯路了，走錯路了。” 　　又急忙調轉車頭，不敢上高架了。走國道。 　　從順德大良上高架，結果走錯了方向。下了高架，已經發現到了三水南山鎮。把我和阿蓮氣的，摩托車開了將近兩個小時，居然到了三水。不敢上高架了。隻好走國道。也不知道東南西北。隻好問人。 　　路人笑著說：“從順德大良開過來的呀。到我們南山有七八十公裡呢。你們可開的真遠呀。” 　　阿蓮用兩個小拳頭捶了我幾下，說：“都怪他。笨的跟豬一樣。也不知道問人。走錯路了。我們想去佛山大瀝的。哪一條路啊？” 　　那人說：“沿著這條路往前麵走就是蘆苞鎮。大塘鎮。再往前麵就到三水市區。到了市區。往西麵一拐就到佛山大瀝了。大概還有30公裡的路。” 　　我倆一聽，我的媽呀。繞這麼大一個圈子。浪費了將近100公裡的路程。 　　我笑著對阿蓮說：“前麵就是三水蘆苞鎮，你舅媽的家鄉。想不想去看看？” 　　阿蓮笑著說：“不去也得去啊，必須經過蘆苞鎮。” 　　摩托車開了十幾分鐘就到了三水蘆苞鎮。都9月下旬了。果然看到河邊好多好多的蘆葦呀。 　　我嘆了口氣說：“看到這麼多蘆葦，我就想起了你媽媽。賺錢艱難啊。” 　　阿蓮也略有傷感，繼續往前麵開。20多分鐘以後到達三水市區。找書苑 wwｗ.zhaoshuyuａn.com 　　我對阿蓮說：“咱們就在這三水市區轉一轉。看能不能收到東西。” 　　阿蓮說隨便你，早上5點多就出來了。現在都快9點了。路上浪費了三個小時。還沒到佛山。這個圈子可繞的真夠大的。 　　進入三水市區，好多大酒店。最著名的帝豪酒店。金碧輝煌。旁邊一條小路。說是通往三水森林公園。往西麵去。就是著名的健力寶集團。 　　90年代的時候，健力寶汽水，全國都有名。94年的時候。健力寶飲料也賣三塊錢一瓶。過了健力寶集團。前麵就是各種小區。我倆拿著喇叭。進入小區。一棟樓一棟樓的吆喝。 　　吆喝到中午12點，收到了兩臺舊彩電。兩個雙卡錄音機。和兩個電熨鬥。路上有個人問我們要不要自行車？ 　　我說不要。我們隻回收舊家電。這東西你拿去賣廢鐵。賣給廢品收購站去。我們不要這東西。 　　收了兩個彩電，兩個錄音機，兩個電熨鬥。總共花了不到100塊錢，在三水市區找了一個小飯店。隨便吃了點。阿蓮說：“咱們還是去佛山。這地方不適合我們。我們順德也屬於佛山。也許咱們的財運就在佛山。” 　　我說：好吧。 　　啟動三輪摩托車，按照路牌。往佛山大瀝方向開。 　　經過一個山坡。下了山坡前麵一大片工地。原來這邊已經到了大瀝工業開發區了。 　　進入佛山大瀝工業開發區，忽然有一個女的。看起來30來歲。扛著幾根鋼筋。問我們要不要？ 　　我急忙擺手說我們不要這個東西，我們收家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