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蓮開著三輪摩托車，到達順德大良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差不多5:00了。我問她知不知道哪裡有賣彩色條紋塑料布的地方？ 　　阿蓮好奇的問我：“買彩色條紋塑料布乾什麼呀？” 　　我說。：“你不是說這張金雕大床是死人睡過的不吉利嗎？那當然不能放在家門口啊。我準備拉到你爸爸的沙場去放著。但是又怕下雨。買個10多米彩色塑料條紋的雨布。先給它蓋起來，沙場旁邊就是河。我們也方便清洗這個金雕大床。而且沙場還有兩條大狼狗。你爸爸現在又搭好了棚子，也不怕人偷。” 　　阿蓮點點頭，說：“好，就算放在沙場那裡也要點幾炷香啊。燒一番黃錢紙，去去晦氣。” 　　彩色塑料的那種條紋雨布，文秀路那邊的農貿市場裡就有的賣。我倆開著三輪摩托車過去買了20米，阿蓮說沒有大米了，買點大米。94年那會兒普通的大米7毛到9毛。還有一種細長細長的大米。說是從泰國進口的，兩塊多一斤。阿蓮說從來沒吃過。好想買點煮來吃。就買了10斤。又買了兩斤五花肉。五花肉5塊錢一斤。精肉7塊。 　　我問她要不要在街上吃點飯再回去？ 　　阿蓮說：“不了，我老爸今天參加陳氏公祠的家祭，我們回家吃。我想聽我爸爸參加家祭的一些情況。” 　　我點點頭，開著三輪摩托車回到村裡，先去沙場。兩條大狼狗看見我高興的，跳來跳去。 　　我心裡感慨，感覺狗對人比人對人強多了。狗永遠不會嫌棄我貧窮。狗永遠不會嫌棄我失敗。狗永遠不會嫌棄我沒有時間陪它。就算一個月的時間沒有空去探望。狗看見我。也總是會撲到我身上，親熱的舔我的臉。 　　阿蓮笑著說：“看這兩條狗，看見你比看見我還親呢。” 　　我笑著說：“那是因為你不經常喂它呀。我是經常喂它，而且摟著它睡覺。” 　　阿蓮笑著說：“你也不怕狗身上有虱子，爬到你身上去？等一會回家了，你先洗澡。再吃飯。” 　　我說：“知道了，老婆仔。” 　　阿蓮一臉驚喜的坐在我旁邊，一張臉笑的就像抹了蜜。說：“你剛才喊我什麼？再喊一次。” 　　我扭頭看著她，笑著說：“老婆仔，怎麼？你不中意啊？” 　　阿蓮靠在我身上，好像沒骨頭似的，說：“中意，但係返到屋企。你千祈唔好咁哎，我驚我老竇唔鍾意。” 　　我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發。說：“知道了。我又不傻。” 　　坐了一會兒。我倆把那張精雕大床慢慢的卸下來，用彩色塑料布蓋好。拿出在集市上買的叉燒包。喂了幾個給狗吃，然後開著三輪摩托車回家。 　　阿蓮的爸爸正在做飯，聽見三輪摩托車聲音響。走了出來，笑著說：“今天回來的這麼早？天還沒黑呢，怎麼三輪摩托車是空的？ 　　阿蓮笑著對爸爸說：‘今天位光明說收了一個精雕大床，他說是紅木酸枝的。反正特別的重。放在沙場了。他說是一件古董，清朝的。說是能值1萬塊錢呢。’ 　　阿蓮的爸爸說：‘這麼貴重的東西為什麼要放在沙場那裡？萬一被偷了怎麼搞？’ 　　阿蓮說：‘不會的，有兩條大狼狗呢。我們用彩色條紋雨布蓋起來了。誰知道裡麵有什麼呀？再說我們村又沒有什麼開發區，也沒有什麼工廠。外省人很少。我們本地人是不會偷的。’ 　　阿蓮的爸爸點點頭，說：‘那就好，今年賺錢特別難。我都半個月找不到事兒做了。有一點想把沙船賣了。’ 　　我急忙對阿蓮的爸爸說：‘老板不能賣，可以改成運輸船呀。’ 　　阿蓮的爸爸笑著說：‘我那是條水泥船，噸位太少。船本身又很重。航速慢。運輸是不會找我的船的。但是賣也賣不了多少錢。好頭疼啊！’ 　　我說：‘老板，我們可以把我們回收來的這些家電呀拉到佛山那邊。那邊有很多回收舊家電的公司。這樣就不用雇車了呀。佛山水係發達，任何鄉鎮都可以去。’ 　　阿蓮的爸爸點點頭，說：‘你們既然不想讓我賣，那就暫時留著。’ 　　阿蓮給爸爸倒了一杯茶，忽然莫名其妙的問：‘爸爸，你說如果我跟位光明結婚了，孩子姓什麼呢？’ 　　阿蓮的爸爸一愣，說：‘怎麼？你們現在就想結婚嗎？俺爸存折裡隻有兩三萬塊錢。不夠修房子的。咱們家的房子這麼破。怎麼結婚呢？要不就把船賣了？阿爸再去借個幾萬。把這個房子扒了重新蓋。結婚是大事兒。這麼舊的房子去結婚。阿爸實在丟不起這個人呀。’ 　　阿蓮笑瞇瞇的說：‘爸爸，我們倆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在佛山買房子。’ 　　阿蓮的爸爸更加吃驚的看著我們倆，說：‘佛山一套房要20多萬呢。加上裝修最簡單也要差不多30萬。老爸實在幫不了你們。年輕人有年輕的世界。你們倆想過二人世界。我也不阻攔你們。’ 　　阿蓮笑著說：‘老豆，你想哪去了？我結了婚肯定也帶著你呀。我們三個人永遠在一起住。’ 　　阿蓮的爸爸笑著說：‘你別哄我開心了。我還能不了解年輕人？等你們有了bb仔，我倒是可以幫你們帶一帶孩子。至於孩子姓什麼無所謂。那當然要尊重人家位光明的意思。’ 　　我坐在旁邊一句話也不敢說，在佛山買房子，我想都不敢想。 　　阿蓮看著我，說：‘我想好了名字就叫位夢吉。’ 　　阿蓮的爸爸：‘名字挺好聽。’ 　　阿蓮看著我，說：‘我跟你說過吧，我爸爸不會反對的。我爸爸從小最疼我了。’阿蓮的爸爸望向我，說：‘位光明，你怎麼打算？你倆確定要在佛山買房嗎？’ 　　我低著頭，說：‘阿蓮話事，我倆都是她說了算’。 　　阿蓮的爸爸看著我笑著說：‘位光明，做人呢最重要是有自信心。我跟你說話，你別老低著頭啊。我們廣東人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我們陳氏的祖先也是從外省徙過來的。我女兒脾氣雖然是刁蠻一點。但是我從來沒看她對別人這麼好過。我女兒屁股又這麼圓，這麼大。肯定生兒子的。’ 　　阿蓮猛的一敲桌子，生氣的說：‘老豆，你在說什麼呀？’ 　　阿蓮的爸爸笑著說：‘你看她害羞了。’ 　　阿蓮又敲了敲桌子，說：‘吃飯的時候不準說話。’ 　　但是還沒有過兩分鐘，阿蓮又開口問道：‘老豆，你今天在祠堂參加家祭，怎麼樣？熱不熱鬧？’ 　　阿蓮的爸爸說：‘剛剛獻上乳豬，敬了香燭，你舅媽就來了，站在祠堂外。讓人喊我出去。說是阿良又跟王燕攪在一起了。讓我想辦法把他倆拆散了。我說：兒子大了有他自己的主張。你們老兩口都管不了。我怎麼幫你管？’ 　　阿良的媽媽說：‘阿良從小聽我的話。不聽她的話。’我說我沒有辦法了。 　　就這樣跟著你舅媽囉囉嗦嗦的糾纏不清。其他的活動就沒有參加了。 　　阿蓮點了點頭，說：‘也許那個王燕真的是狐貍精吧。把表哥給迷住了。’ 　　阿蓮的爸爸說：‘不要在別人背後說別人的是非。找書苑 www.zｈaoshuyuａn.ｃom 我吃飽了，先休息了。你們慢慢吃。’ 　　阿蓮的爸爸說完抱著一根水煙，走去裡屋了。 　　阿蓮收拾了碗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說：‘你跟我上三樓，我給你織的毛衣織好了。你試著穿一下。看合不合身？’ 　　我有點靦腆的說：‘你爸爸還沒睡呢？我去你屋裡。你爸爸會不高興的。’ 　　阿蓮笑著說：‘我們廣東人沒你們那麼封建，剛才你沒聽我爸說嗎？他說我屁股大，好生養的。你們那邊的人會這麼說自己的女兒嗎？’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又沒當過爸爸，我怎麼能知道呢？’ 　　阿蓮用手捂著嘴。說：‘你會當爸爸的。走，跟我上三樓。’ 　　上樓三樓，阿蓮從箱子裡拿出一件剛剛織好的淡綠色的毛衣。讓我試著穿上。 　　我脫下外套。穿上毛衣。不大不小剛剛好。毛線買的是比較好的上稱毛線。摸在手裡滑滑的，柔柔的。有點像動物的皮毛。 　　阿蓮笑盈盈的說：‘怎麼樣？還挺暖和吧？’ 　　我說：‘心裡麵更溫暖。’ 　　阿蓮用手捂著嘴。忍著笑。說：‘古惑仔，甜言蜜語是越來越多了。以後少看點香港電視劇。都把你教壞了。’ 　　我急忙辯解：‘真心話，我小的時候我媽媽不會織毛衣。我從來沒有穿過毛衣。穿的毛衣都是路邊攤上買的。機器織的。手工織的，真的是第一次穿。’ 　　阿蓮笑著說：‘我相信你。毛褲我還沒有織好。過兩天治好了再給你試穿。’ 　　我點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