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著你說,我也知道。我是個對他人置之不顧的人,他人的關懷也好,憎惡也罷,我都有所發覺,但全都甩在腦後。我始終明白,是自己封閉了自己的內心,因此才會覺得鬱悶與無聊,在迷宮中徘徊找不到出路。 我知道,世間就像一片廣闊的荒野,沒有起點,亦不存在終點,世人們來回穿梭,罪惡者啃咬著弱小者的肉,灰蒙蒙的霧中閃現著灰蒙蒙的眼睛,這片荒野危機四伏,也正因如此,我選擇了停滯不前。 我懼怕血,所以,對於自願流出鮮血,直視鮮血這件事,我從未曾想過。 “試著讓鮮血提取而出,想要一般的威力就少量提取,強的話就多提取一些,將其膨脹或是壓縮,亦或者原封不動的聚於掌心。”王夢憶細心地解說著,雨生則冒了一把冷汗。 他伸出手掌,感受著血液的流通,微量鮮血從手掌的表麵脫穎而出,雨生試著想象,想象著血液的膨脹,其逐漸在雨生的手掌中膨脹,聚成球體微微跳動。 雨生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手掌猛然用力,一條血線便發射而出,雨生瞪大眼睛望著,那血線在黑暗中閃爍著鮮紅的光芒沖向遠方。 兩秒鐘後,血線往四處濺起,“轟”地一聲炸裂了,威力巨大,使得假想空間發生搖晃。 雨生望了望自己的手掌,血夜鬼車的能力並不會留下傷口,而是單純地把血液提取到體表。 手掌上一塵不染,也沒有想象中的一抹紅色。 他開始想象著那一抹紅色,站在那鮮紅的大門之前,直麵著他這幾年自我封閉的牢房之景,直麵自己的過往。 我小的時候,曾被低年級的渾小子用石頭砸破了頭,那時是多麼傻,明明自己不疼,明明錯的是那混小子,明明已經沒什麼事了。 “你知道一年級的那個傻子嗎?”雨生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他的同學對他念叨著。 那時是夏日的午時,一群熊孩子站在學校門口,等待著學校的大門打開。“老一開飛機,老二坐大炮……”這是小學生經常念叨的,孩童對於上學的積極程度反倒驚人的高,更早的到學校反倒會成為孩童的攀比。 雨生吃著雪糕,站在校門口和同學挑逗著玩:“不知道。” “倒不說傻子,那家夥天天打架鬧事,上課還老是吵人,因此沒人跟他玩。”雨生小時候由村中的爺爺奶奶撫養,上學的地方比較偏僻,一個年級通常隻有十來個人,因此學生之間相當熟悉。 “那貨還天天在學校門口扔磚頭。”同學繼續說道。 “那不活該。”雨生也隻是附和一聲。 “相比之下你上課脫鞋倒也沒啥了,那家夥扔磚頭了,快走!”同學迅速遠離學校門。 雨生還在叼著雪糕,沒反應過來,石頭就這樣重重地砸到他的頭上,流了一頭血。 即便如此,雨生下午仍在上課,老師倒有試著叫雨生的家長,但是爺爺奶奶卻並沒有管。 雨生也是頭好好的,屁事沒有,就是得多用紙巾擦一擦血,因此他並不在意。 雨生小時候有一個叫張科儀的摯友,另他在意的是,後來張科儀遇到了同樣的遭遇,他的爺爺奶奶反倒把他送去醫院察看,頭部纏上了厚厚的綁帶。 在那一年裡,雨生經常受傷,絆倒、從樹上摔下、翻院墻沒站穩,小孩子那時是玩性正高的時候,雨生見過了很多次的血,逐漸變得對血有些後怕。 雨生平日裡都非常的閑,在他初中時,他曾回想起過那個扔磚頭的孩子。“人之初,性本善。”“神人同形同性”,當他思考到這類內容時,他便覺得他從別人的麵孔上,看不到絲毫善意,一個孩子,又為何總是乾那麼多壞事? 人類為何總是覺得自己與眾不同?不隻是對外界生物如此,哪怕自身也是如此,他們教會我各種道德,然則他們自己卻隻是為了單純的利益勾心鬥角,人罵人時把別人罵為動物,但是動物身上很多時候還有不少美德。 他開始討厭人,包括他自己,在這條道路上他有著探尋和思想的鬥爭,最終得到的結論便是不再與人有過多的接觸。 一天,已經上了初一的雨生在操場集訓打籃球,在灌籃的時候,自己的球不小心掉落到地麵,球在二次彈跳後到了班裡一個男生頭上,將他的頭砸出了血。 雖然相比前兩次隻是擦破了一點皮,但給自己蒙上了心理陰影的事情就這麼從自己手中再度發生,還是引起雨生心中一陣惶恐。 在初二雨生有了暗戀的女生,混得也算挺熟,雨生是墨守成規的孩子,在加之他那時在對人態度探索的路上已經給自己樹立了誓不結婚的想法,於是便很輕鬆把不該有的情感抹消掉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好巧不巧的是,那女孩在之後就突然得病死了。 在逐漸的堆積下,雨生變得越來越懼怕血,以至於造成了精神障礙。 然而此時,那鮮血就被自己握在手中。 就在那一刻,他的掌心時隔多年握住鮮血,握住了這幾年來自己膽戰心驚的恐懼,握住了他自認為的代表不幸的鮮紅。就在那時,雨生明白,這份恐懼,是自己的心魔,亦可以是自己的力量。 “你做得還算不錯。血夜鬼車還可以製造式神,式神隻能是昆蟲形態,能力則是隨機賦予的,除此之外,你還可以將式神的產物保留起來進行學習並在之後嘗試用血造出。”王夢憶朝雨生豎起了大拇指。 “哪裡哪裡。”雨生用手指蹭了蹭鼻子。 “那你先回家寫作業吧。”聽見這話,雨生瞬間喪氣地低下了頭。 王夢憶則笑著揮了揮手:“下周我會帶你去總部,在N市的驛城區。” “好遠,我父母肯定會追問的。” “你是小瞧了我的能力還是怎麼樣。” “我忘了還能這麼用。” 隨後,王夢憶拍了拍手,假想空間被解除了,雨生和王夢憶則站在了原來的位置。 “現實中我們就在這裡沒動麼?” “沒錯。你同意的話我就給你注冊了。” “隨你便。”雨生隨性地說道。 奪取白澤,守衛人類文明麼?走在路上,雨生抬頭仰望著耀眼的日光。 雖然與我的作風很不著邊,但或許會成為一場難以望懷的美好旅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