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在荒野上走著,此地滿是屍骸,他並不屑於去瞟一眼,就這樣踩在他人的頭骨上,一直向前走去。他累了,跌倒了,於是決定不踩著頭骨走了,沒錯,他從沒有走過這條由屍骸撲成的道路。 他還在棺材裡,在墳地裡,沒有人為他舉辦葬禮,這很正常,他還活著,他是這片墳地裡唯一一個活人,也是這片墳地裡唯一一個死人。不管怎樣,他不想動了,任由別人踩著棺材上的泥土大步向前,他也不屑一顧。 為何要大步向前呢?你以為你在向遠方走,但荒野本就廣闊無邊,所以又如何定義遠方呢? 他這樣想著,還是不要自己再動要好。這趟列車,本就沒有他的座位,他又為何還要厚著臉皮站著上去? “林雨生!”日菊的聲音另雨生獲得清醒。 他抬起頭,此時日菊正拿著洛風曦月,斬斷著被釋放出的條條觸手,而釋放觸手的是一個消瘦的,身材高大,五官還算別致的中年男性。 “真正的猛士,敢於直麵慘淡的過往,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雨生也趕忙用血液強化身體朝那中年人迅速沖去。 那就是殺死宋真的家夥,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混沌,但此刻不得猶豫和懼怕。 他立刻釋放大量鮮紅的血液聚成球體以射線的形式射向那中年人,不料卻被那家夥猛然躲開,血線“轟”地一聲爆炸,把地麵打出一道深深的泥坑,遠方湖邊林子的一部分也灰飛煙滅。 為了不波及到日菊,雨生並沒有選擇讓血線炸裂。雖說其有著史上最強的鬼幽人之力,但是一向安穩的林雨生,本來就懼怕戰鬥。 所以,他才會陷入劣勢。 大量的觸手從中年人手中冒出朝林雨生襲來,其沿著環形軌道運動,一瞬間便在林雨生所在的地麵轉了個圈。 不能觸碰到這些家夥! 雨生另自己的微量血液從體表溢出,把觸手全部都轟地灰飛煙滅。 他鼓起勇氣縱身一躍來到了中年人麵前,準備揮動手臂釋放血液砍斷他的脖頸。誰料中年人的脖子中湧出大量的觸手抵擋住了這次傷害。 沒等雨生反應過來,觸手便從中年人身體的各個部位溢出,一把摁住了雨生。 奶奶的!喘不過氣,就像全身上下被一股巨力吸著,好渴,根本使不上力氣,完蛋! 雨生心中默哀著,日菊一刀砍斷了那些觸手釋放出了雨生。 “不要慫!盡管上,我可以的!”日菊朝雨生喊道。 明白了!果然還是從最簡單的開始吧。 雨生思考道,於是一下跳起與中年人近身,用較大量的血液強化拳頭,重重地打在中年人的腹部。 這一擊很有效用,中年人口吐鮮血,站著被打退了幾米。 剛剛的感覺,好硬!雨生感到疑惑。原來中年人將大量壓縮型的觸手聚於腹部,才得以躲過這足以致命的一擊。 與此同時日菊也抓起機會,迅速跑向中年人。雨生見狀前去一手掂起日菊,幫其加快速度與中年人近身。 日菊手起刀落,中年人雖有提前迅速躲避,但還是被斬斷了一條胳膊。 骨骼腐蝕的劇痛感另其跪倒在地,雨生也慌忙用腳踩住他對準脖子準備結束這一切。 怎料對手還是領先一步,無數粗糙的觸手從中年人的體表冒出來,巨大的力量重重地力壓著雨生和日菊。 兩人如木偶般無能為力地被蹭在地麵,揚起了嗆口鼻的沙石,全身上下的皮膚逐漸被蹭到的石子與枯枝割爛,全身傳來撕裂的劇痛,直到滿身傷痕被擊打在斜坡上。 奇怪的是,這次並沒有被吸食的感覺。雨生連忙縱身躍向湖邊,中年人早已不見了蹤影,隻留下湖邊被破壞的一片亂麻,證明著這場戰鬥的存在。 可惡!雨生頓時感到一陣憤怒,但想了想,又收回了自己的情緒。 他一躍而起迅速去查看日菊的情況,再次將其掂起跳到了上方的街道。 兩人的衣服被割裂多處,滿身都是泥土,身上也弄得數不盡的傷口。 雨生蹲在地上,日菊則是大致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們回總部吧。” 雨生沒有回答,隻是呆呆地蹲在地上,瞳孔變成漆黑的一片,空洞的可怕。 “我們衣服成了這樣該怎麼回去?對了,該怎麼對宋真的父母交代?”日菊眉毛低垂著說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雨生習慣性地回答,這句話幾乎脫口而出,沒有帶腦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雨生悲嘆地說道,“我沒有連累到你吧。” “沒有啊。” “說真話。”雨生顯得有些不耐煩。 “因為你有著最強的能力,所以不應該讓他逃跑對麼?”日菊蹲下拖著下巴說道,“這點我也一樣,我的能力相傳也不弱,所以我們就是彼此彼此啦。” “並不是,是我太懦弱了,若不是因為我懼怕鮮血不敢前行,他大概率就逃不掉了吧。並不是自我譴責,我理應有著這個責任,原來我也是這樣選擇的,但在剛剛,我卻畏懼了。我其實本以為沒什麼大不了,但卻接受不了有人在我眼前死去,一旦我的精神又到了接近崩潰的狀態,我就越發地會懼怕鮮血。這樣半吊子的我,又該怎樣承擔殲滅混沌的責任?”雨生隨後伸了個懶腰,“我並沒有向你尋找答案,隻是內心有些壓抑便是,道理我都明白。不過說出來的確是鬆了一口氣,謝謝你願意聽我發泄。” “王夢憶最近向我提起過你,說你和我很像。”日菊偷偷地笑了笑,“你是不是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才會在我麵前說這些話。” 雨生臉角一紅:“沒那回事。” “那就是有那回事嘍。”麵對日菊的話語,雨生的選擇是一聲也不吭。 “我不覺得你和我很像,你比我有更多的勇氣和膽識。”日菊眼神悲憫地抬頭仰望著日光。 “沒有的事。”雨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知道麼?我的父母在我很小時便被殺害了。那個夜晚,就在我的眼前。”講到這裡,日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