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三)(1 / 1)

九州荒祭 多事老妖 3099 字 8個月前

戚善從看臺中走出來背著手高聲宣布:“晨風對禦雪!”   大家把目光重新集中到擂臺上。擂臺上靜悄悄的,不見一個人影。   紅彤彤的雲在靛藍色的天空中飄過。最後一抹紫色太陽的光芒透過綿密的雲朵輕柔地灑下來,灑落在地上。渭河的水翻滾著流淌,似乎在訴說著千年以前的童話。   輕柔的風拂過輕柔的草,帶來夏季傍晚的芬芳。   晨風緩緩地合上雙眼,深深地呼吸。   華衣錦蓋綾羅傘,   金牛彩馬冠長街。   童子追轍遙指笑,   河絡星穀淑女來。   九州西陸,雲雷二州,布滿星辰掙脫大地的束縛而飛升天際後殘留的星坑。其中孕育著最純粹的能量寶石。   河絡雖小,家裡有礦。   所以,當他們攜帶著寶石、星胎、水晶、玉玨進入中原腹地之後,就有數不清的王公貴族恭候在十裡長亭之外,等著把中原的禮儀和文化雙手奉上。   入鄉隨俗是外地人的求生之道。學習士大夫的禮儀,照搬照抄他們的生活方式,不但有更多的機會接觸到皇親國戚,將自家的珍寶賣給帝王;甚至還有機會向他們展示河絡女孩清澈若水的眼眸。那晶瑩剔透的雙眼便如最靠近天星,卻最終沒能飛升的純美寶石一般動人心弦。   禮儀森嚴、男尊女卑。   她不要!   為什麼羽族的神女可以被供奉、被崇拜?為什麼誇父族的女戰士可以馳騁疆場?為什麼蛟族的女法師可以統禦四海?為什麼,禦雪有權代表紅袍城主出任下一屆商會的理事,而河絡的女兒卻不能代表自己的父親?   “晨風對禦雪!”   戚善又叫了一遍。   晨風把手伸入腰間巴掌大的小皮囊,抓住千挑萬選才決定攜帶的法杖的手柄,飛身上臺。   觀眾見一個紅發女孩披著一件耦合色的長袍高高地躍起。在她嬌小的身軀劃過空中,展現出一道優美的半弧向著擂臺撲去的同時,從腰間攜帶著的、甚至無法裝下一柄匕首的皮囊中抽出一根六尺長、雕刻著一隻碩大的、展翅欲飛的三尾鳳凰的法杖。   三根尾巴上,鑲嵌著三顆顏色各異的太陽石。黃色和白色、屬於歸元係的兩顆寶石,以及青色的、屬於固守係的寶石。很快,大家發現這根法杖的奧妙竟然不僅僅是三顆太陽石。肥碩的鳳凰的身體明顯由四相拚合而成。土相的黃金;水相的寒冰;氣相的風之眼;以及火相的沉木。   九州的太陽並不總是按照規律運轉。因為它們的形狀、大小、運行的軌跡,甚至周期,都有著巨大的差別。最大的亮太陽形狀如同鉆石,繞天際一周需要三百六十五天。而最小的紫色的太陽是三角形的薄片。祂翻滾著、卷曲著、扭轉著,時而扁平、時而筒狀、時而螺旋,繞天際一周隻需要三十到四十天。而深紅色的太陽是一個圓球,繞行天際一周卻需要十六到二十二年。   但是,經過成千上萬年的經驗累積,觀星師們還是根據太陽們所引發的不同自然現象、術士激發能量時所能產生的最終效果、以及流傳在民間故事和宗教典籍中的神話傳說,將它們劃分在四個領域之中。   歸元,分崩,守中,混亂。   晨風以如此年紀就可以跨領域操縱歸元和守中兩係的能量,可謂天才。   重騎兵學院中的大部分學生沒有精氣,無法導引能量的輸出。所以,對四係和四相並不十分了解。但還是有一少部分的學生修習術士專業,對物質、元素、能量、和精氣,有著相當深入的了解和掌控。   他們中固然有可以掌控雙係、甚至叁係的佼佼者;但更多的卻是學習多年的術法,還依舊停留在隻能操縱單係太陽能量的層麵上。所以,當這些學了很久卻依舊半生不熟的術士學徒們看到這柄雙係四相的法杖的時候,自卑的心態油然而生。雖然不需要跳上擂臺去對戰,但感覺已經輸了一半。   同時,他們也對禦雪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她會拿出怎樣的法杖,操縱幾個領域的太陽能量?   沒有行走、攀爬、或縱躍。似乎隻是一個恍惚,禦雪便出現在擂臺上,站在了晨風的對麵。   學員們感覺自己的眼花了一下,便看到一個黑頭發的女孩子穿著一身玄色古典長袍提著一根漆黑如墨的古木法杖出現在擂臺上。瞬間移動的法術很多,但像她這樣,連快速運動的殘影都看不到,似乎是直接穿越空間般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是從未親眼見過。   進而,懂得術法知識的學員們驚訝地發現,禦雪手中的法杖上不但沒有四係中任何一係的寶石、甚至連四相元素都沒有。那隻法杖看起來普普通通,與放羊的木杖、或行路的手杖沒有任何區別。   與晨風艷麗的服裝、奢華的法器相比,禦雪無論穿著還是法器,都顯出簡潔和質樸。   看到如此鮮明的對比,整個操場瞬間鴉雀無聲。甚至連遠處渭河的水都安靜下來。   聞訊趕來的鐘淮並沒有使用星鎖中的能量將身體壓縮成人族大小,而是仗著誇父族將近八尺的身高,站在人群最後方遠遠地看著。他是生活在冰封大陸上的誇父,在紅袍接收裂雲城時被看中並送來京城,成為帝國崩塌後的第一批外族學員。直到昨天,才第一次見到禦雪。見麵的時侯,她的手中就握著這隻漆黑如墨的古木法杖。   鐘淮也終於記起為什麼在看到泉曉武的彈弓時,會對上麵暗刻的花紋有熟悉的感覺。禦雪的法杖上暗刻著類似的古樸花紋。隻是因為天黑,所以看不到陽光的流動。   鐘淮忍不住四下裡張望,尋找泉曉武。很快,他驚訝地發現那個胡作非為的孩子也在緊緊地盯著禦雪。似乎已經透過法杖上沉沉的、漆黑的顏色,看穿其中暗刻的花紋。   鐘淮一時間有些恍惚,因為從側麵望去,泉曉武嘴角冷峻,一臉嚴肅。完全不似白天那樣從頭到腳都充斥著流裡流氣的浮誇。認錯人了?鐘淮忍不住眨了眨眼,再看過去,確認那就是展現出另外一張麵孔的泉曉武。   會不會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