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的戰爭,是怎麼一回事呀?”得知以後說不定有機會回去,徐鄉烈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好了,覺得陽光都是暖烘烘的。 “雲海之間的戰爭,仙神和邪神之間的戰爭。” “仙神?邪神?” “住在雲界的是仙神,住在海界的是邪神。總是有仗打。” “可你——不是雲界人嗎?這艘船是——海界的船?” “這個事情可就復雜了……” 大叔正要說,甲板上來了幾個人。為首那人身上的盔甲,紋飾精美,正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這人仿佛自帶著一種氣場,那邊的囚犯們一看到這人便很是害怕的樣子,連忙與旁邊的人縮成一團,隻有這邊和徐鄉烈待在一起的囚犯們沒有害怕的意思。為首這人後麵跟著一些奴仆裝扮的人,此時也都仰著腦袋,很是昂揚。 那人越走越近了,盔甲的碰撞聲愈發明顯,叮叮當當作響。陽光下,徐鄉烈看著這人的臉,很是清秀的樣子。身材並不高大,反而顯得有些小巧,盔甲卻很合身,不過也正因此,盔甲雖然好看,但也給人一種很是輕薄不堪重擊的感覺。 “樂將軍,”大叔和一眾囚徒似乎是想要行禮,但終究礙於鐐銬的限製,隻是喊了一句,“我等實無罪啊。” 這個姓樂的將軍卻並不怎麼想理這些人,隻在溫暖的陽光下微動著嘴唇,頭也不動,冷冷地說:“爾等或叛或受汙,上將軍自然明察,又何必多言?” 這人徑直走到徐鄉烈的麵前,揮揮手:“帶走吧。” 說罷身後那些早已等待著的奴仆們便沖上前來一把抓住了徐鄉烈的胳膊,也不把徐鄉烈完全抬起,就這麼拖著跟在這個樂將軍的後麵,任憑鐐銬在甲板上拖動著,沉悶地響。徐鄉烈隻好自己收起雙腿,以免在地上劃得疼。 “你們要乾什麼?”話到了嘴邊,但徐鄉烈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咽了下去。都不一定會告訴,再說了,即便告訴了又能如何呢。 一路上沒有一句話,就這麼專心的走著。隻有踏在木板上的聲音還有鐐銬擦過的聲音在唱和著。 下了甲板,裡麵是一種悶悶的潮濕感。徐鄉烈感覺每次呼吸都要吸上一鼻子的水。徐鄉烈的衣服本來就沒有乾透,這種潮濕感又一包裹,便更難受了。 到了一個門前。這扇門看著和這艘船上的其他門也沒什麼兩樣。門後麵會是什麼? 那個樂將軍敲了三下門,旋即便推開了門。 徐鄉烈從門內望去,是議事廳的模樣。中間的空地跪著兩個囚犯,很是狼狽。兩邊坐著的看著像是諸武將文員,正嘰嘰喳喳著,不知道是在說什麼。中軸線的最裡端,是一攤被盔甲包裹著的橫肉,此時正因為憤怒而跳動著。 “爾等庶子!速速給我拖下去,推到甲板,斬首示眾!” 那兩個囚犯被幾個兵甲拖著,嘴裡仍是不休止的咒罵,說著什麼“海神必勝”之類的話。 “先割舌,再砍頭!” 奴仆將徐鄉烈隨手扔在地上,徐鄉烈隱隱約約感覺自己似乎需要跪著,可對這種不清不楚的人跪下,未免太過羞恥。徐鄉烈便乾脆趴在地上,默不作聲。 “堂下之人,速報名號!” 等這聲音落到徐鄉烈的頭上,徐鄉烈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在搖晃。 徐鄉烈側著坐了起來:“我……我叫徐鄉烈……” “巖界之人?” 徐鄉烈點點頭。 那人突然大喜,連忙下堂,扶起了徐鄉烈。 “小兄弟,可問你是如何越過結界的?”那人臉上很快便擠出了媚笑。 “我……我不知道。我是準備要投海來著,再醒來時就到這裡了。” 那人臉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但又轉頭一想,笑容又再次浮現。 “速速解綁。你這衣服還沒乾透,這樣,再找件好衣服與你換上。可還有空房?安排徐兄弟住下。” 徐鄉烈不知道這家夥到底什麼意圖,不過能夠稍微獲得了自由,心裡還是高興的。 “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呢?”徐鄉烈揉著被鐐銬壓疼的腳。 “不急不急,且在船上待著,終有一日可回你的巖界。我姓董名奉,乃雲界虹雨王手下大將。好了,你跟著去休息吧。” 徐鄉烈心裡疑惑著走出了房間。剛剛的那兩個奴仆方才還趾高氣昂,現在卻是在哈腰領路。 “你們知道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嗎?” “小人覺得也許是昨夜船隻遇襲,許多官兵跌入海中,後打撈時將公子救起。” 徐鄉烈回想起昨晚投海的情形。那個地方,怎麼停這麼大的船呀。 “也就是說你們昨晚看到了大陸咯?” “大海茫茫,何來陸地之言?巖界早有結界,公子難道不知嗎?” “知道,知道。”徐鄉烈說。看來自己是落入海中之後,陰差陽錯出現在了別的海域,又碰巧被救起。這真是天大的幸運。這麼一折騰,徐鄉烈完全沒有了想要沉入大海的心思。徐鄉烈期待著這些人的奇妙,期待著奇幻的冒險,也期待著回到自己的家裡——雖然那邊隻是沒什麼好留戀的出租小屋而已。 那人打開了“吱吱”作響的門,另一個則遞來了衣服。 衣服是古代的樣式,放在手上,摩挲著,很是舒服。徐鄉烈以前在手機上經常會看到古代服飾,因此也認得一二。看樣子這邊的日常服裝更偏向漢代的模樣。 徐鄉烈此前並沒有穿過這類衣服,倒也覺得新奇。徐鄉烈關上門,舊衣服放在窗戶旁。徐鄉烈打算等他之前穿的衣服徹底乾了後好好折起來,以後如果回去了,把衣服也帶著。畢竟這也算是徐鄉烈和那所謂的“巖界”唯一的聯係了。 說起唯一的聯係,徐鄉烈突然想到自己的手機不見了。剛剛心思都沒在手機上麵,竟然一直沒有發現。 “也許是掉在了海裡吧。”徐鄉烈想著。那手機陪了他好久,這可都是徐鄉烈自己辛辛苦苦打工賺來的,心裡自然是格外珍惜。不過既然都已經掉落在大海裡了,茫茫波濤,又怎麼找得到呢。徐鄉烈悲傷一陣,便覺得也無所謂了。雖然緬懷,但回去還得換個新的。 徐鄉烈放好舊衣服。窗臺上並沒有什麼灰,地上也是很乾凈的樣子。 “之前也有人住過?打掃得還是很乾凈的嘛。” 徐鄉烈穿好衣服——一件淺綠色的袍子——便躺在了床上。枕著自己的手臂,一隻腳在床邊晃啊晃,整個身軀都在感受著大海的起伏,隨波浪而舞。徐鄉烈突然感到了一種安心。這種安心並不是沒有了危險的安心而是一種暫時的愜意。 不過徐鄉烈卻並睡不著。索性有起來了。 “還不知道那大叔叫什麼呢。”徐鄉烈想著,“大叔為什麼被關起來呢?他們說自己無罪,這其中又是怎麼了呢?” 推開房門,徐鄉烈嚇了一跳。門口左右各立著銳甲執兵的武士,一臉的堅毅剛強。 這兩人見徐鄉烈出來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忙伸手攔住:“公子何處去?” “房間悶熱,甲板上走走。”說著那兩人便放開了手。徐鄉烈大步走著,卻聽著後麵有盔甲碰撞的聲音,回過頭去,是剛剛那兩個武士。他們正緊跟著徐鄉烈,徐鄉烈去哪兒,他們也去哪兒。 “你們跟著我乾嘛?”被這兩個高大的身軀跟著,徐鄉烈不免覺得很不自然,渾身似有鐵鏈枷鎖。 那兩位武士行了個禮,說:“奉上將軍之令,看守公子,不得讓公子受傷。還望公子莫要介意。” “他為什麼要看護我?” “我等不知。隻是這是上將軍的命令,我等也違抗不得。” 徐鄉烈知道他們會絕對服從長官的命令,也就不多說什麼了。至少隻是好好看護,還有自由,而不是監禁。 徐鄉烈帶著這兩個武士上了甲板。其他囚犯就和之前看到了樂將軍一般,唯恐避之不及。隻有大叔那一群人,還是平常樣子。 太陽愈發毒辣了。像是被打碎了,又都碎在了水裡,以至於空曠的海麵上泛著成千上萬個太陽。 “大叔,”徐鄉烈走了過去,找了處陰涼擠著坐下,“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徐鄉烈。” 那兩個武士隔開了徐鄉烈與其他人,甚至還站在一旁為徐鄉烈擋著太陽,即便他們厚重的鎧甲下已經悶熱得發燙。 “你沒事啊,還換了衣服,這一身還蠻好看的。我叫許韋雲。” “所以說,為什麼你們會被關起來呢?你們似乎和其他的囚犯不一樣。” 許韋雲想了想,隨即開口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