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黃色的氣甲很快就布置了起來。隨後董奉也出了船艙。 “敵軍還有多遠?”董奉問。 “最近的有兩裡左右。敵船似乎要包圍我們。” “先射炮,再移船近戰。訊音校尉呢?” 許韋雲聽到了小跑來到,這時他已經穿上了鎧甲。 “末將在。” “你速速向大帥稟告,請求速速更換航線。” “是。” 敵船愈發近了,海浪在船下翻騰,劃開身後的水痕。 “火炮齊射!” 董奉一聲令下,船一側的火炮全部射出,實實地落在敵船上,引起後者的陣陣顛簸。 董奉便趁機調轉航向,拐了個大彎,駛出了包圍圈之外,仍舊用火炮射著。 “敵軍勢眾,將軍,我們還是先逃出去吧。” “全速前進,甩開敵船!” 星稀號不與敵船糾纏,很快便逃了出去,留給敵船的隻有撲空。 徐鄉烈似乎漸漸適應這種事情了,畢竟作為根本無法戰鬥的他,除了偶爾說上幾句話以外,幾乎什麼也做不了。 見星稀號脫離了包圍,董奉讓全船各頭目前往議事廳。隻有許韋雲因為負責聯絡,依舊留在了原處。 徐鄉烈自然是沒有資格去議事廳,便去找了許韋雲。 “大叔。”徐鄉烈推開訊音營的房門,訊音營的士兵們見是徐鄉烈也沒有阻攔。 進了營門,中間的大廳應該就是訊音營工作之處。在大廳的中央,是一個球形的奇怪儀器。徐鄉烈隻在遊戲裡看到過類似的儀器。 徐鄉烈看得呆了,覺得很是奇妙。 “徐公子,”是大叔的聲音,“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議事廳也不是我能去的呀。” 大叔爽朗地笑了一陣:“那你就到我這兒來了?” “我有一個想法,先跟你說了。” “公子有何見解?” “我懷疑那些敵人根本就不是奔著星稀號來的,而是奔著俘虜們來的。” “何以見得?” “大叔,你看啊,不管是之前的戰鬥還是剛剛的戰鬥,敵船都沒有向我們開炮。鯨船這種能潛水的船,一定會配備能在水下發射的炮彈吧?既然如此,那些海賊為什麼還要直接撞上來短兵相接而不直接開炮呢?如果是奔著星稀號來的,就算是把我們擊沉了也沒事啊,但卻並沒有這麼做。所以我懷疑他們不開炮是因為不想傷害船上的某些人,也許是奔著某個俘虜來的。” “聽起來的確有模有樣。不過這些俘虜都是海界俘虜,攻擊我們的,可是海賊啊。” “萬一是那些海界的裝成海賊呢?” “這不可能。海界管不了這麼多。他們前線戰事就已經吃緊了,哪有閑情管我們這區區運俘船呢。” “話說為什麼要運俘啊?把俘虜留在前線不可以嗎?留著換俘不可以嗎?” “這是王上的意思,我們隻是執行。” “對了,說起你們王上。上將軍不是叫你們跟那個什麼大帥聯絡嗎?怎麼樣了?” “還沒……” “將軍!”一個士兵打斷了許韋雲的話,“兵部來消息了。” 聽到這話,許韋雲立馬看向了大廳中間的那個球形物體。上麵果然浮現出了幾行字。徐鄉烈也側著腦袋看了過去。 許韋雲一字一字地念著:“星稀號謹啟:本帥已知。務必保巖人安全。必要時可棄俘。切莫更改航線,以免糾紛。” “我?為什麼要保護我呢?不是應該把我送回去嗎?”徐鄉烈滿是不解。 “我也不知。我隻詢問是否可以更換航線,也許你的事情,是樂將軍告知的。” “再說了,這航線上有那麼多海盜,還不讓人換航線,為什麼啊?” “興許是因為諸王國又在貌合神離。隻有這一條航線完全為我王國所有,其他航線難免與其他王國有交集。” 一陣沉默。 “徐公子,我得將兵部指令交與上將軍了。”說罷,許韋雲接過謄抄好的訊息,出門去了。 徐鄉烈隻好在後麵跟著。雖然搞不清楚到底是個怎麼回事,但是這畢竟是別人的船,自己也不好明麵上反抗。 進了議事廳,眾頭目似乎快要結束會議了。 “稟上將軍,兵部訊息已至。”許韋雲獻上文字。 董奉下堂接過訊息,草草看過,不又得怒上心頭:“要壓這些沒用的俘虜的是兵部,現在說可以棄俘的又是兵部,莫不是拿我尋開心!這航線又是不能改,七個國家,就沒一個能聊到一塊去嗎?”說罷將文字隨手扔在一位頭目的桌上,讓他們自行傳閱。 “上將軍,恐怕不多時,敵船又至啊。神機營的炮彈本就所剩無幾,恐怕屆時難以抵禦。”說話的是神機營校尉。 膳糧營校尉也說:“糧食也不多,俘虜們又格外能吃。” 董奉又怎麼聽不出來手下們的意思。隻是自己被貶來運俘,到最後卻要棄掉俘虜,恐怕又免不了被他人多嘴了,這麼一來,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在前線立功呢? 但比起這個,董奉更不想讓兄弟們吃苦。 “稍後將眾俘虜傾入大海。” “是。” 眾頭目似乎得到了救贖一般,都長舒一口氣。 會議散去,出了議事廳,士兵們便被安排,準備處決這些俘虜。 “過來。”“老實點。” 一些不服的俘虜仍舊沖撞著,但最後的結局不過是被利器刺穿身體,早早死去。 另一些俘虜則害怕著,但也逃不脫要被處決的結局。 徐鄉烈似乎隻在歷史書上看到過這些。回想起初高中的時代,當時知道這些也不過是當做幾行文字,隻淺淺留了個印象。等到書裡的文字,更溫和地出現在自己麵前時,才知道原來是這麼殘忍。 徐鄉烈也知道,這對星稀號而言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歸根到底,還是戰爭的不對。這是戰勝者對戰敗者的無情支配,卻也是戰敗者最無奈的死亡。殘忍而又無可奈何。 徐鄉烈不知道為什麼,生出了想要保護這些俘虜的心思。或許是多年的教育,讓他選擇做一個不想看著這麼多人就這麼死在自己麵前,但自己卻什麼也乾不了的人。可是徐鄉烈最終還是沒有任何的行動。徐鄉烈嘗試著說服自己:自己什麼也改變不了,救不了任何人,自保已是萬幸。徐鄉烈聽著俘虜們絕望的叫喊,聽著一次又一次的落水聲,縮在一旁。 一個士兵和其他士兵一樣,推著那些俘虜。看著他們落水,看著他們掙紮,突然,一個巨大的黑影似乎蟄伏在水中。那黑影越來越大,士兵看得入迷,總覺得熟悉。等到這個士兵意識到時,卻已經太遲了。 “鯨船,是鯨船!” 不止一艘,幾艘鯨船將星稀號團團圍住,脫不開身。那些鯨船上還有幾個驚魂未定,吐著水的俘虜。 為首的鯨船上似乎是他們的頭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見那人一聲令下,鯨船上的眾海賊們紛紛躍至星稀號上。 眾士兵應對不及,紛紛退至甲板深處。那些海賊卻不追趕,似乎隻是為了那些俘虜們。於是甲板上,便很自然地分成了兩邊。 那邊海賊人多勢眾,這邊士兵已舉起武器,哪邊也不好輕舉妄動。 在那些海賊的背後,眾俘虜們紛紛退至鯨船上。 “難道海賊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俘虜們?”董奉心裡疑惑著。不過反正他也打算要處理掉這些俘虜,現在正好有人接管,於是也按兵不動,看著海賊們什麼反應。 卻見那些海賊解除一個俘虜的鐐銬,跪拜下來:“參見世子。請世子下令,滅掉這艘船。” 那世子揉揉已經發疼的手腕,說:“不必了,不用在這些家夥身上浪費時間,快快帶我去見父王。” “是。” 說罷,眾海賊退至鯨船,很快便又隱沒在海麵下了。 “怎麼樣,我說對了吧?”徐鄉烈似乎很是得意,對許韋雲說。 “你應當做軍師。”許韋雲說。 董奉來到甲板上:“海賊們應該不回來了。全速前進,早日回到王國。”又差人處理好甲板上己方士兵們的屍體,便回到船艙了。 其他的士兵和軍官們也都各司其職,似乎是要安靜上一陣子了。隻有徐鄉烈依舊心懷著苦惱。 “他們要帶我去他們的國家乾什麼?隻是因為我是那所謂的巖界人嗎?”想不明白,也問不清楚。徐鄉烈暗暗想著:“多留心眼,隨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