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 / 1)

零次方 泃野書童 5017 字 8個月前

到底有沒有冥界,或者叫陰間的地方?一直以來,人們眾說紛紜。專家學者從科學的角度闡釋無神論,從而否定了冥界的存在。宗教人士則從信仰的源頭推定出神的存在,繼而肯定了冥界的存在。鄉野百姓則根據古老的傳說,隱約覺得另一個世界似乎也許還是有的。   季默,24歲,北地燕人,祖輩因生活所迫,曾混跡於命相占卜行業,頗有“神算”之譽,在此泥濘路上掙紮翻滾半個世紀之後,竟也掙下偌大家資。季默剛滿五歲,父輩們便急不可待地向他傾倒滿腹的玄學、滿身的武藝,因而幼年之時便熟知《易經》《魯班書》《滴天髓》《道德經》《奇門遁甲》等典籍,精通各類長拳短打,既對伏羲演八卦之事深感興趣,也對老子出關後去往何地更加好奇。長大後,知道了UFO、瑪雅水晶頭骨等故事,看了很多關於天體方麵的書籍,更加相信另有一個世界在人類的世界之外與之平行存在。   大學畢業後,貪戀南京美景的季默選擇留在南京,在一家名叫“N次方”的設計公司發展,由於他頭腦靈活,精於風水命相之說,主持的幾項大的設計規劃均得到主管領導和大甲方的認可,一躍升為公司“CEO”兼首席設計師。   平素裡貧嘴呱啦舌的他,認準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這句俗話,所以,唱戲的騎馬、擠公交成了他的標誌。買來的車僅僅是用來裝門麵的:車?咱有,不過咱不開,就放在家裡當活祖宗供著,看著玩兒,咱要的就是這個勁兒!車是用來攀比吹牛的,駕駛證?咱不但有,還年年驗,就是不開車!咋著吧?咱走路是為了節能減排,讓貼條的家夥們白瞪眼的。   特立獨行的他成了同事眼中的“怪人”。   後來,他乾的一件事,讓所有同事都瞠目結舌:向領導遞交申請,工資減半,條件是將主業變成兼職,平時不坐班,隻需關鍵時候把關提點。令眾人驚愕不已的是,那整天板著臉,幾乎不會笑的老板竟然答應了他的“無理要求”,從而讓他有了大把的時間遊覽,一心投入到各地遊學當中全國乃至世界多處名勝都留下他的足跡。這樣一來,他有了豐富的閱歷,更加成熟了。   星期六的後半夜,一個身高足有1.8米以上的男青年由中華門匆匆向雨花臺走去。之所以這個人引人注目,除了他深夜獨行外,還有他那怪異的裝扮,隻見他上身穿一件皺巴巴的西服,內襯黑色襯衫,帶著一條天藍色的領帶,不過早已經拽得鬆鬆垮垮,歪歪咧咧的不成樣子,下身穿著一條茶色短褲,一雙帶五個腳趾頭的綠襪子套在趿拉著人字拖的腳上。那黑黢黢的胡子茬提醒人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打理門麵了。令人嘖嘖稱奇的是他那左黑右白的頭發,自頭頂涇渭分明的形成兩個陣營,互不摻雜,配上那張紅彤彤的大臉,在路燈下詭異而搶眼。   這個不修邊幅的家夥就是季默。   今天為了審核一份重要的公司設計預案,季默和他的設計團隊一直加班近午夜,才從公司出來。季默的住處是離雨花臺大約四公裡以外的一處公寓。此刻,市區小公共那麵屏幕上早已出了“謝謝觀賞”字幕,進而是一片雪花,他一看坐車無望,隻好拖著疲憊的身軀徒步而行。   盡管身心疲憊得不行,可還是放不下他與趙誌斌關於小說《三體》中丁儀給汪淼打得那個比方:“如果真像丁儀說的,第一次,白球將黑球撞入洞內;第二次,黑球走偏了;第三次,黑球飛上了天花板;第四次,黑球像一隻受驚的麻雀在房間裡亂飛,最後鉆進了汪淼的衣袋都還好辦,可一旦出現假設的第五次,黑球以接近光速的速度飛出,把臺球桌沿撞出一個缺口,擊穿了墻壁,飛出地球,飛出太陽係,那可咋辦?這事真的發生了,黑球還能撿回來麼?”   今天,季默的感覺有些異樣。一般這個時候,他都可以聽到一場由青蛙、蟋蟀主場的“音樂會”,此起彼伏的旋律填滿安靜的夜晚。可眼下四周一片沉寂不說,夜空中還呈現出一派詭異的明亮,而這種光顯然與滿天的星光無關。他一向以沉穩凝重見長,可今天,他完全沒有了以往的穩定,他覺得,這座正在暗夜中酣然入夢的城市似乎建立在流沙上,它的穩定是虛幻的。那顆黑臺球一直占據著他的腦海,在黑色的空間中無規則地亂飛。盡管在夜色裡根本看不見黑球,隻有在想到白球時才顯示意識到它的存在。   難道真的如《三體》所說:物質的本原真的沒有規律可言?世界的穩定和秩序,隻是宇宙某個角落短暫的動態平衡?隻是混亂的湍流中一個短命的旋渦?   “這就意味著宇宙普適的物理規律不存在,那物理學……也不存在了。”季默收回目光,喃喃自語。   不知不覺中,到了中華門。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坐到路邊,仰望這高大的建築,開始了稍微冷靜的思考,試圖找回讓各個元素都穩定下來的方法。透過中華門,他向深不見底的藍色蒼穹望去,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三體》中提到的兩個星座:射手、農場主。   《三體》中對這兩個星座進行了詮釋:   “射手”假說:一名神槍手,在靶子上每隔十厘米打出一個洞。設想一群二維智能生物在靶子的平麵上生活,它們中的科學家在對自己的宇宙進行觀察後,發現了一個偉大的定律:“宇宙每隔十厘米,必然會有一個洞。”於是,它們便把這個神槍手一時興起的隨意行為,看成了自己宇宙中的鐵律,並鄭重其事地寫進了教科書。   “農場主假說”則有一層令人不安的恐怖色彩:一個農場裡有一群火雞,農場主每天中午十一點來給它們喂食。火雞中的一名科學家觀察這個現象,一直觀察了近一年都沒有例外,於是它也發現了自己宇宙中的偉大定律:“每天上午十一點,就有食物降臨。”它在感恩節早晨向火雞們公布了這個定律,但這天上午十一點食物沒有降臨,農場主進來把它們都捉去殺了。   “人類的專家學者們不也是這樣麼?盡管在進行討論時,爭得麵紅耳赤,可這不過是在爭論自我空間裡的假說,估計連宇宙規律本質的毛兒都沒挨上。”   季默苦笑著搖搖頭,猛然間感覺到腳下的路麵似乎像流沙般滑動起來,中華門似乎猛地搖晃幾下,他趕緊收回目光。偏不湊巧,平時整夜不滅的路燈竟然全部熄了。   他閉上雙眼,默默祈禱:不管是什麼都別出現,別在現在出現,黑球,你愛飛哪就飛哪去,別砸著我……   忽然,季默感覺閉住的眼前依然光影亂閃,睜眼一看,不由帶住了:房屋的墻壁、法桐樹——一切都沐浴在了一片藍色的光輝中。高大的法桐樹的葉子顏色突然變了,腳下的草坪在像波浪一樣起伏,樹木變得光怪陸離,宛如怪獸般扭曲著身子撲將過來。   咋回事?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由自主地抬頭向天上看去。隻見頭頂的上空依稀可見縷縷薄雲,猛然間,那薄薄的雲層發出了幽幽的光,光很微弱,最初他以為是幻覺,但那縷雲飄離後,微光也消失了,隨之飄入的竟是隱約顯出青、白、灰、黃、紅五色光的雲彩,進而出現了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氣旋,甚是壯觀。   這股雲氣左右盤旋著糾結在一起,越轉越快,竟形成一個圓溜溜的氣孔,季默隻覺得自己的頭發被一股強勁的氣流揪著使勁地往上擰,如同要脫離腦袋,獨自飛去一般。   他知道這是百年難遇的“天眼開”。此景一出,必有靈異之事。緊跟著,天眼中出現了三道光,它們相距很近,相互圍繞著,在太空深淵中跳著某種詭異的舞蹈。   星球大戰,星際大亂鬥,星際迷航……   這些念頭在季默的頭腦中縈繞開來:現在的太陽運行都沒有規律可言了麼?按理說,一顆恒星的行星,不管其運行軌道是正圓還是偏長的橢圓,其圍繞恒星的運動一定是周期性的,全無規律的運行是不可能的呀,這是怎麼了……季默使勁地搖頭想趕走頭腦中的這一切,不過他失敗了。   天震,海嘯,龍卷風……   見鬼!別去想它!!為什麼非想它不可?為什麼?!   沒容他多想,忽然傳來一陣撕綢裂帛之聲。起初,他以為是周圍燃氣管道泄漏而發出的怪聲。可是,當他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的時候,竟發現天空中三道光“轟然”撞在一起,一道白色強光閃過,數百道霞彩從圓孔裡透出,恰如張開觸須的水母一般,中間墜下個“栲栳”般的流星。由於它的下降的速度極快,在大氣層摩擦的作用下,竟“轟然”騰起火焰,變成了一個碩大的、熊熊燃燒的火球。   沒容他多想,那呼嘯聲越來越大,火球越來越大。就在季默驚愕不已的瞬間,那火球在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過後,如禮花彈一般四散開來,向著他迎頭罩下。   一定是隕石!關鍵在於不引人注意的隕石,一顆,二顆,三顆……這分別意味著什麼?   這是下流星雨呀!隕石掉這邊了?又該有一大幫人趕過來挖隕石了。   就在季默腦子一動的瞬間,自己周圍便不時發出“噗、噗”的重物入地之聲,被火球擊斷的樹枝“嘎吱吱”響著,斷口處散發著點點殘火和縷縷輕煙。   就在季默驚愕之時,頭頂傳來“撲啦啦”的嘯聲,他本能地一個摔碑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跟著一個側滾翻。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道白光擦著他額頭飛過。   饒是他躲閃及時,可還是覺額頭一陣灼熱,接著又一陣冰涼,用手一摸,黏糊糊的,直覺告訴他流血了,忙起身,掏出手絹,捂住了額頭的傷口。   季默長出一口氣,汗水已浸濕了全身,像剛從水底掙紮出來一樣,滿頭汗水,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左側不足2米的地方,一塊15公分寬,足有60公分高的花崗巖被擊成了碎塊,亂石之中隱約有個小火球,散發出如炭火般的光芒,幾縷青煙隨之飄出。   這時他已冷靜下來,目光轉移到了那個小火球上,想著這塊隕石到底是什麼材質的。潛意識裡,他已經認定,眼前的小火球,就是隕石。   季默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功能,找了一根結實的樹枝,扒開亂石一看,原來是一塊蠶豆大小的石頭,他朝著石頭吐了口唾沫,那石頭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顯然很熱。   “我這是掃把星附體,倒黴透頂呀。呸呸呸,老子先破了你的邪魔氣兒再說。”想到此,他掏出小弟,兜頭蓋頂就給那塊石頭來了泡童子尿。   小時候聽爺爺說過,任何的邪異事件都怕黑狗血和童子尿,所以,他也沒客氣,先尿了再說。   又是一陣滋滋啦啦的爆響過後,小石頭不再冒煙,光華也暗了。季默拿出隨身帶的一瓶礦泉水澆上去,沒響兒,隻是騰起些許水汽兒,他忙走過去,蹲下身用樹枝扒拉著把那塊小石頭弄到積著些水的低窪處,用手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確定不燙了,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