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獄油炸檜 原來十八層地獄中第七層饑餓之獄是給生前殺過牛、馬、貓、狗、以及不尊重糧食,胡亂扔飯菜者預備的。因為萬物皆是生命,也許它們的前生也是人或許還是你的長輩……因為陰司不同於陽間,那裡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牛,馬,貓,狗以及人,都統稱為生靈。犯以上二罪之一者,死後被打入此獄,令其七天隻能食一餐菜粥。多數鬼魂隻得咬食自己手指、腳趾或用自己的糞尿充饑。 “秦檜等亂臣賊子與此無乾,因而,不需在饑餓地獄受罪。他等諸人已通過滑道發往第八層寒冰之獄了,咱們快走。”還沒等季默發出感慨,綠衣鬼使便催開了。 “這裡難道沒有通道,怎麼那些鬼魂都是通過滑道進入下一層地獄的。”季默沿途並未見到鬼差押送罪魂,而那些罪魂比他們絲毫不慢,甚至更快,不由低聲問道。 “這十八層地獄建築極為特殊,是上下結構,逐層加深,隻有向下的滑道,並沒有向上的通道。罪魂到此,依著順序,挨個受刑,隻有災消難滿,前罪盡贖,才會淩空降下吊籃提鬥,拔救出獄,否則,想從這裡出去,勢必登天還難。”鐵如冰的聲音如尖刀劃鐵一般,“滋滋啦啦”的那樣刺耳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那我們……”季默聞聽,頓時沉吟了起來。 “季先生不必害怕。我們陪您遊歷十八層地獄,那是受地藏王菩薩朱批禦劄的,走得是陰間正道,時空記憶軟梯,是鬼差維修的專用通道,我們下一層,路過的軟梯便自動收回,再無通道可行,這也是怕罪魂趁機逃走……待我們遊歷完畢,我隻需按動這個遙控器,那軟梯逐層放下,接引我們回到九殿。”見鐵麵沒有說話,綠衣使者解釋道。 說話間,三人便到了寒冰之獄。說也奇怪,這寒冰之獄雖在地下八層,卻是一片雪白,獄內有數千個水池,與陽世的泳池相仿。此刻的秦檜等罪魂,已被鬼役剝去衣服,扔在水池裡,身下寒冰,背上冰雹,腳底蹬著極地冰髓……一個個被凍得臉色發青,唇黑手抖,根本無力哀叫,隻能有氣無力地呻吟了,眼看就要麵露笑容,凍死過去之時,獄內忽然艷陽高照,日暖晴和,頓時雪化冰消,眾罪魂紛紛醒轉。正在歡喜不禁之時,不料陰風四起,烏雲布合,把太陽掩了。風狂雪暴,斷崖式降溫,瞬間將至零下三四十度,剎那間,便把此獄凍做鐵板一塊……跟著,又是艷陽高照…… 就在秦檜等人在寒冰之獄被折磨得死去活來之際,王氏等惡婦已經被眾鬼卒押赴九層油鍋之獄了。眾鬼魂被押進來一看,大鍋裡的油也被燒得“咕嘟嘟”隻冒泡,逼人的熱氣中,行刑的鬼卒都麵目猙獰,青麵獠牙,遍體黑毛,赤裸著大部身子,隻在腰間要害處圍了塊極窄的布條。見到此情此景,眾惡婦無不毛骨悚然、花容失色,心中暗叫悔不當初,那王氏更是嚇得大小便失禁,直接癱坐在屎尿之上,哀嚎不止,當刑鬼卒一見,勃然大怒,闖上前,輪圓皮巴掌,照定那猩紅的“櫻桃小口”就扇,直把那粉麵桃腮扇成了猴兒屁股般撅了起來。 正在混亂之際,季默和綠衣鬼使隨著秦檜等罪魂也到了。 經過一番蒸籠和冰水浸泡的二罪魂此刻白胖白胖的,一見麵,同樣赤身裸體的夫婦顧不得羞恥,擁在一起,抱頭痛哭。燒火的鬼卒也沒理會他們,隻是一味地加火加油……此刻,鍋裡的油平靜下來,淡藍色的煙兒徐徐騰起,燒火的鬼卒躲出了老遠,隻見行刑的鬼差一按手中的遙控器,憑空伸出一隻類似“抓娃娃”遊戲的巨手來,捏著秦檜和王氏的腦袋往上一提,緊跟著,從下麵又伸出一隻巨手攥住四隻腳往下一拽,把而罪魂拉長了很多,夫妻二魂頓時成了陰曹地府的“油炸檜”麵片。 (二) 就在季默驚愕之際,半空中突然出現一柄鐵叉,那閃著寒芒的尖齒“噗”一下捅進抱在一起的夫婦體內,跟著一甩,扔進冒著藍煙的油鍋裡,弄得熱油四濺,燙得眾罪魂“吱哇”亂叫,身上頓時起了一層大燎泡。 被扔進鍋裡的秦檜夫婦先是往下一沉,緊跟著,便如同炸油條一般,翻著油花兒漂了上來。一瞬間,便肉消形散,隻剩下一具白森森得骷髏漂在油麵上,“滋滋啦啦”地冒著小泡兒…… “秦檜等輩生時人性泯滅,殘害忠良,不下油鍋滾烹爛炸,身上的毒素無法排除。”綠衣鬼使介紹道。 “秦檜等人把十八層地獄全部遊歷到麼?” “那倒不是。您比如說第十層牛坑之獄乃是一層為牲畜申冤的地獄。凡在世之人隨意虐待牲畜,把其快樂建立在它們的痛苦上者。那麼好,死後打入牛坑地獄。投入坑中,無數隻牛襲來,牛角頂,牛蹄踩,牛身燃火,觸之即焚成灰燼;第十一層石壓之獄,專門懲處溺死,拋棄天生呆傻,殘疾嬰兒罪魂之所。這類人死後打入石壓地獄。為一方形大石池(槽),上用繩索吊一與之大小相同的巨石,將人放入池中,用斧砍斷繩索……第十二層舂臼之獄為糟蹋食物之罪魂而設,人在世時,如果浪費糧食,糟踏五穀,比如說吃剩的酒席隨意倒掉,或是不喜歡吃的東西吃兩口就扔掉。死後將打入舂(chōng)臼地獄,放入臼內,如搗蒜泥般舂殺;第十三層血池之獄則為忤逆罪魂所設。凡在世不尊敬他人,不孝敬父母,不正直,歪門邪道之人,死後將打入血池地獄,投入血池中,飽受血蟲鉆咬之苦;第十四層剁手地獄管得比較廣泛,損公肥私,行賄受賄,偷雞摸狗,搶劫錢財,放火之人,死後將打入此獄。每日被鬼卒用風快的刀,將手斬落數百次之多。”鐵如冰的聲音依然那樣刺耳。 “那秦檜等人的罪孽在十八層地獄就算完結了?” “哪有這麼簡單,他們在油鍋之獄需被炸千億年,才能消除毒心。然後發往第十五層毒蜂之獄,給他們針刺療毒。毒蜂之獄滿是如拇指大小,黑身黃脖的虎頭蜂。這種毒蜂乃是神物,罪魂一到此獄,便被螫得頭部腫脹,毒氣發作之時,淚如雨下,苦不堪言。我帶您去看看?” “不用了。被馬蜂螫一下,還受不了呢,何況毒蜂?還是敬而遠之吧。”季默想起自己兒時淘氣,捅馬蜂窩時,被馬蜂螫得落荒而逃,渾身大包之事,不由打了個寒戰:“除此之外,他們還得去哪?” “刀鋸之獄。”鐵如冰那令人膽寒的聲音再度響起。 “刀鋸之獄乃是第十六層地獄,大奸大惡之人,不論男女,死後必將打入此獄,罪過輕者處以磔(zhé)刑,剁成肉泥,給個痛快。重者則被捆綁於兩塊木板之間,由兩個鬼卒用木匠解木頭用的大鋸,一拉一送地來回剌,直到把罪魂從頭至腳,剌成兩半兒,用鈍刀剁成肉餡兒,然後有鬼卒彎腰將肉餡卷起來,一扶一立,男還是男、女還是女。完全清醒過來,重新來過。直到萬億年後,才能上升一層受苦。”綠衣鬼使的進一步解釋,季默才知道,原來十八層地獄下來雖然受罪淒苦,但上去更難。 就在幾個人說話的時候,秦檜等罪魂已被押至第十七層蠆盆之獄受苦,地獄中有無數深土坑,坑內滿是赤紫二色的巨型毒蛇,在那裡蠕蠕而動,由坑中罪魂的嘴裡鉆入,自肚臍鉆出或自行咬破皮囊鉆出,弄得罪魂全身洞口遍布,傷痕累累。王氏一見,當即嚇得“嗷”地怪叫一聲,昏死過去。 秦檜等眾也嚇得四肢發麻,渾身打顫。鬼卒那管這些,一口涼水噴醒昏迷的王氏,逐個抓起罪魂,讓坑裡一扔……隨著罪魂“砰”然墜地,那些巨蛇如同開閘的賽馬一般,“嗡”一下攢聚過來,或從下體,或從糞門,或從鼻孔,或從嘴巴,遊身而入,落後的諸蛇,憤懣不已,張開巨口,也不管半老徐娘,也不管粉麵嬌娃,對著那豐乳肥臀,桃腮粉臂,就是一陣亂咬,食其肉,啃其皮……沒過多久,那些罪魂便皮開肉綻,體無完膚…… 正在這時,鬼卒掏出骨哨,幽幽一吹,那些巨蛇瞬間消失不算,那些殘破不全的罪魂骨殖竟然自行彈回坑外土地之上,更為神奇的是那骨殖見風長肉,很快便恢復得如剛進來一般。鬼魂剛一成型、清醒,鬼卒過來,不由分說,再次抓住罪魂推進坑中,毒蛇復出…… 秦檜等罪魂在蠆盆之獄受苦受刑贖罪之際,鐵麵、綠衣使者業已陪同季默到了地獄終結地——阿鼻之獄 進門一看,季默便發現第十八層阿鼻之獄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乃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深洞,就像人的鼻子一般,裡麵黑漆漆的,裡麵聳立著尖刀利刺,滿溢巖漿,罪魂被鬼卒押解至此,不用往下推,就會被地心引力“嗖”一下吸進去,繼而慘叫聲不絕於耳。因此獄與“黑洞”相仿,黑洞洞的深不見底,把手探進洞口竟然不見五指,究竟罪魂在內所受何刑,沒人能說得清楚。 “這是地府絕密之地,不過,地藏王菩薩曾有命,我可助先生慧眼,一窺堂奧。先生請先閉眼……” 說罷,綠衣使者左手結個法印,右手輕輕扶住季默肩頭:“季先生,你可睜眼觀看……” 就在綠衣使者右手搭在肩頭的瞬間,季默隻覺得一股清涼在眼內略過,說不出來的通體舒泰,正在心懷慶幸之時,耳畔傳進綠衣使者輕柔地聲音,便睜開二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探頭往下一看,那洞裡霧氣彌漫,影綽綽的地麵竟似在徐徐而動。不由得詫異地看了一眼綠衣使者。綠衣使者微笑著示意他再看,結果便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洞內的霧氣業已全然不見,眼前如同播放超清視頻一般清晰,洞底竟然是無數的黑毛老鼠,擠擠挨挨,重重疊疊的堆在一起,就像給地麵鋪上一層黑色的毛毯,它們正不安的來回攢動,那便是他方才看到的,整個地麵在徐徐蠕動。 正在這時,秦檜業已順著滑道直接出溜到了洞裡,一眾老鼠蜂擁而上,很快,秦檜罪魂便被啃成了一具帶肉的人形骸骨,如被剝過皮的牛、羊一樣,血肉殘存的肌肉包裹著根根白骨,麵頜的牙齒緊咬,已經不成形的手骨腳骨還做著一些毫無意義生理抖動。更為可怕的是,就連他的顱骨也被咬去了一半,腦漿被掏空了,幾隻老鼠正從屍骸的左眼,右眼躥入躥出。 “秦檜等眾的罪魂什麼時候能解脫呢?”綠衣使者的右手離開肩頭之際,季默眼前又是一個陰森森的黑洞,什麼也看不到了,他不解地問道。 “他們此刻剛到底層,就和陽間的無期徒刑似的。每日需受蟲鉆鼠咬之苦,非億兆年之久,無法上升。期滿後一層層往上升,然後在速報司羈押三萬年後,到割舌司、懲罰司等處再行關押,經風吹、雷震、火燒、水淹等等處置之後,脫去毒素,才有資格化生為露水,浸潤禾苗,再過數十萬年,才能生成朝生暮死的蜉蝣等物。沒有數十億萬次的脫胎輪回,他們是不能托生的,而且永世不得成人。此地不能久留,先生隨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