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盡的黑暗空間下落,明空感受到傷口似乎滲出越發多的血液。帶來濃烈熾痛的同時,手上緊緊抓住的銀色半邪族似乎在下意識的傳遞著清涼的力量,幫他消解痛苦。 怎麼回事...幻境已破,為何沒有傳送回去。明空咬著牙,血卻仍然止不住的湧出。 四位長老見狀也是一愣。 正在此時,一道流光從黑暗中劃過。不費吹灰之力的接下兩道身形。 微胖女子率先反應過來:“快去救人!” 感應到今晚月相,另外三人也反應過來,不由一驚。那楚明裘便是再本領蓋世,詛咒發作的夜晚又能撐多久。 楚明裘此刻也的確在強撐。細看之下,他的血管似乎都轉化為銀白花枝,隨著血液在花枝內循環,枝頭花朵迅速孕育發芽。硬生生破開皮肉,綻開沾著鮮血的純白花蕊。 他卻麵色不變。腳踏流光劍,腕間纏繞的紅色絲絹伸展緊緊捆住明空和嶼衍。 “就猜到此次四相幻境會出現幺蛾子。”楚明裘望著陣法破碎後一片虛無的黑暗空間。 抬手正想掐訣,四股熟悉的波動傳來,於是他又將手放下。沒有回頭,隻是不辨情緒的說了句:“終於舍得來了?”海選陣法出現如此紕漏還能坐在幕後看戲,他對這群人的做派說不生氣是假的。 “楚大公子。”身後來人正想繼續客套,卻被楚明裘直接打斷:“夠了。人命關天,這二人便交由你們,還望你們能給海鰭族和楚家一個交代。” 他雖然想帶他們回居所,但是...楚明裘看了看臂上蜿蜒鼓出的銀白藤曼,密密麻麻的血色鮮花與純白花蕊。眼底劃過一抹不明神色。隨後回頭,將二人用軟紅綃捎給那四人。確認接穩後,眼底青光一現,竟直接用仙法傳送離開。 “他的詛咒又加深了。”不見身形的男子在黑袍之後做出評價。 沒有人願意親眼目睹天妒英才,於是四人之後默契的保持著安靜。 不知是誰先回憶起當年的楚家公子,低低嘆了口氣。 明空在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出現時便徹底暈了過去,待再次醒來,睜開眼便是一頂洗到發黃的舊紗帳。隨後是濃鬱到聞著便覺苦口的藥氣。 微微動了動指尖,他感受到全身似乎都被什麼捆縛。細細感知下猜測是紗布。紗布上應當也塗了藥,覆蓋在肌膚上泛著無盡的涼意。 他方才...好似是被楚明裘救了來著? 想著,一道吱呀開門聲傳來。明空感到自己被人輕輕扶了起來,坐正後發現來人是一位豐潤的女子,麵頰帶肉,笑起來肉堆在一起顯得很是和善。 “我猜猜,你要問楚明裘是嗎?他已經回到自己的居所了。我是仙宗四大長老之一,這裡是我的私人藥室。那位半邪族早已醒了,你一共昏睡了三天,他比你先醒一時辰。現下我來是要喂你喝藥,養氣補血用的。”未等明空開口,女子主動回答。 隨後說:“你可以叫我斛諧。” 明空張口,卻發現嗓音已被燒灼的沙啞,難辨聲調。 斛諧似乎是習以為常,麵色和藹平靜的自一旁托盤裡拿出一碗黝黑湯藥,用湯匙輕輕舀起,吹了一下後遞到明空嘴邊。 好苦。明空方喝下一口便眉頭緊皺想要吐出來。 斛諧立馬用一方白色手絹堵住明空想要張開的嘴,然後指尖在下頷某處輕點,硬逼著他咽了下去。“傷成這樣,不吃藥怎麼好。”更何況那楚家公子三不五時就要來看一眼。 她看著眼前被中藥嗆得眼尾通紅的小少年。眼前莫名出現了當年楚明裘年紀淺,誤闖險境時的模樣。難怪那小子對他如此好,低低嘆了口氣。許是,想避免他變成他的模樣吧。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隱隱約約的空靈歌聲,好似深海傳來的音調。明空聽著這歌聲卻莫名怔愣出神。輕靈而神聖,讓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斛諧立馬乘著這個空隙眼疾手快的捏住明空下巴,將整碗藥就這般灌下肚。末了又丟一塊蜜餞。 明空被這般動作激的不住咳嗽。 而此刻,白玉廣場上。 嶼亦麵色緊繃的和對麵一行人對峙著。 “喲,這不是那個連海選都未過的半邪族的姐姐嗎?”領頭人嘲諷的說,隨後推了推紅衣女子肩膀,卻被後者避過。一舉落空,領頭人不滿的皺了皺眉:“我聽說你在幻境裡辱罵我弟?” “你先告訴我我弟的消息。”嶼亦聞言,賞了他個白眼。連真實情況都未弄清,上來便是質問。她不認為自己能和他友好溝通。現下搭理他也隻是因為他身上有嶼衍的氣息。 “你狂什麼?誰不知你弟是個靠著姐姐的廢柴。” 嶼亦聞言,雙手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