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黑色的長條細狀物體,覆蓋著一層薄軟的銀皮,爬滿了類似鱗片的斑紋與細甲。細軟綿柔的耷拉著垂掛,滴著粉色液滴,每條圓柱形物體都緊密的排列著,頂部有著碩大的裂痕,尾部則是一個橢圓形的溢著汁水的深坑。一個圓形深黑的珠子帶著紅色絲線在其中滾動。 無數類似的黃黑色柔軟長條物自人偶緞袍邊角探出尖頭,緩慢柔軟的,蛛網般纏繞著空氣。隨著呼吸收縮,彎曲伸張。 一點點向前蜷曲纏繞著。 這是與楚明裘完全不同的能量來源。 明空略感毛骨悚然。 人偶精致的臉上依舊不帶任何表情,但明空總有種她在觀察自己的錯覺。然後人偶似乎得出了結論,身後織成的大型蛛網伴隨著震顫不斷收縮。隨即下一瞬出現在鬥篷之中。 鬥篷外形仍無變化,隻是好似無底洞,吞噬著無盡的黑黃色長條狀物體,隨著前端細長部分沒入,剩餘的長條物半徑也增大了些許。細密的鱗片也變得醒目可見,包括不停垂滴空中,成鐳射狀分布的粉色粘液絲線。 而尾部溢著透明汁水的深坑未移動方位,隻是隨著長條物半徑的增加改變著大小與深淺。 明空注意到隨著粉色粘液逐漸從袍袖溢出,鬥篷四周空間出現了隱約的猩紅色皸裂。 時間推移,裂痕蔓延。 猩紅色裂紋一張一翕,擴大,縮小,內裡好似有不明液體滾動流淌。 人偶見狀再次舉起手,球狀關節發出嘎吱響動。然後落下。 緞麵黑袍立時抽開剝離,條條黑帶似蛇舞動,纏裹住黑黃色長條物將其絞斷,藍色粘液隨著黑帶的緩慢絞殺順著長條物形狀蜿蜒爬到鬥篷之內。 隨後一部分“黑蛇”盤曲,以S形遊走到猩紅色裂紋後,迅捷落下。剎那間爆出無數血紅漿液。裂紋也徹底斷裂消失。 一切結束後,鬥篷耷拉在地,已無生機。 伴著一道嘎嘎吱吱的聲響,人偶轉身走向明空,雙腿邁開90°的精確步伐。 一步,兩步...站定後,哢哢聲響一陣,人偶抬頭望來:“老朽也不知剩下那一半話為何。大抵是緣。”是熟悉的音線,一老一少。頓了頓,奇異的音線繼續從人偶的不明處傳出:“現下測前程。” 也隻得這般了。想著,明空點了點頭。 人偶關節發出鐵銹的刺耳摩擦聲,身體呈現一種畸形的舞態。行為迅速,如同一根細直的麵條,隨著沸騰的浪花扭曲彎折。 關節的摩擦,朽木的碎裂聲成了舞蹈的節拍。身體不斷彎折到匪夷所思的角度。 毫無疑問這是一支演繹痛苦獻祭的舞蹈。但舞者精致呆板的五官好似享受般舒展著。 隨著砰的一聲,人偶徹底散架癱倒地上。 “去參加仙宗大選吧。”不知何時飄起的鬥篷,又來到了地上一塊塊殘肢上。 “我需支付的代價是?”交易還未完成,明空拱手行禮。他在雲於鎮的街道上見過有人如此行禮。 “...走吧,年輕人。”老者沒有回答,聲線裡的稚嫩童音也帶上了滄桑。 那便是...之後有所建樹再來找他的意思罷。想著,明空尊敬點頭,彎腰鞠躬後轉身,感應著室內的能量流,確定了傳送點。 隨後離去。 他沒看見,老者待他離去,幽幽的嘆了口氣。飄伏在地,喚出長條狀細線拾起破碎的人偶。緩緩拚湊間悵然的感慨:“癡兒。” 他平生也見過不少人,各種人情冷暖,旦因禍福。有人哭著來,有人笑著來。 但這次的答案,便是連他也不忍心告訴少年。 長路漫漫,願他諸事順遂。 思罷,又是微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