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飲馬村這樣一個落星國邊陲小鎮出生的黃槐,自小同其母和爺爺一同生活。爺爺是戰場退下來的老兵,在村裡支了個烙餅攤用以維係家用,連年戰亂男丁稀少,黃槐母親年過三十才生下黃槐,誰知識人不明,黃槐父親是個不折不扣的登徒浪子,黃槐出生後在飲馬存逗留幾月就拋棄妻兒不知去處。 飲馬村兵痞流寇盜賊之流橫行無忌,故各家多少都會習些武法用以安身。黃槐七歲時,目睹了流寇奪門欲殺人越貨,爺爺胡金秋拿院裡的掃帚以一敵四的英勇事跡,自此開始黃槐就想讓爺爺教其習武。爺爺隻是讓其靠墻紮馬步,開始時黃槐一分鐘都不能堅持,可每當想到爺爺拿起掃帚的“英姿”,黃槐還是咬牙靠墻立下。一月後,黃槐從開始的一分鐘就雙腿打顫,到現在已經能堅持半個時辰且遊刃有餘。 斜陽餘暉下的小黃槐,在自家竹籬笆圍成的院子裡將自己在山上砍來的木棍舞來舞去,看到黃昏下爺爺拽著煎餅攤回家,蹦蹦跳跳的就跑到爺爺近前大聲道:“爺爺,今天我馬步能堅持了一個時辰啦,是不是該教我掃帚功夫了?”老頭兒也不急著說話,從院裡大缸中舀水洗手時,開口問黃槐母親:“湘兒,小槐明年八歲,到了可以去村裡學堂讀書認字的年紀了吧?”“是的,八歲是致知學堂的最低門檻,槐兒明年四月初十就可以進了的,可我想讓他早點進學堂,差幾個月應該不打緊的,”胡湘答道。“爺爺你還沒教我武功呢,光紮馬步了”黃槐一聽立馬大聲道。“孫兒莫急,武功哪是一天可以練成的?你答應好好去學堂認字,我就教你真功夫”“一言為定!”小黃槐一聽立馬來了精神,其實黃槐並不反感念書,幼時胡湘也曾教他認過幾個粗淺的字,每每和同伴自學堂門前經過時,裡頭的讀書聲也令其向往。 第二日從學堂報完名後,胡湘母子回到烙餅攤前,小黃槐開口道:“爺爺,我已經報完名啦,你答應我的真功夫該教我了哦。”小黃槐迫不及待打出兩拳,引得周圍街坊哈哈大笑。邊上賣布匹的周大娘笑著說:“老胡,你從邊軍退下來的功夫這下可後繼有人了,看這架勢你不教恐怕都不成了。”“我這點功夫早忘光了,槐兒年紀小,大夥兒就當看個笑話”胡金秋樂嗬嗬的,說話歸說話,烙餅的手卻是不停,轉而低頭道:“槐兒報完名了就好,日後在學堂可要認真聽先生講課,不可偷懶耍滑”小黃槐一本正經道:“先生剛才就說我是念書的好材料,爺爺放心,孫兒會認真聽先生講課,但是爺爺答應我的真功夫爺爺也要教我哦,大人可不能說謊,是吧爺爺?”“好好,你與你娘親先回家,爺爺回家就教你功夫。” 月色漸濃,小村雖然不大,房屋錯落間卻也是炊煙裊裊,一條官道從村邊筆直而過,小槐一家三口圍在小桌前吃飯,兩菜一湯,小黃槐飯還在嘴裡打滾就含糊不清的道:“爺爺你說的真功夫就是我以後紮馬步不靠墻,兩隻手抓根棍子?”“爺爺也是這麼過來的,同樣的招式你現在這棉花勁力打出去可稱不上武功,對吧?小槐,吃飯就吃飯,咽下東西再說話不記得了?”胡湘一臉笑意,可在小黃槐眼裡卻是十分恐怖,母親大人每次教訓他,可都是笑吟吟的。小黃槐隻敢低頭盯著自己的小碗,不停地往嘴裡扒飯。 胡金秋道:“小槐,你喜歡爺爺的掃帚功夫,那是需要勤學苦練的,之前讓你靠墻紮馬步是考驗你的毅力,看你是不是真心想學,現在讓你每日學堂放學後握棍壓馬,同樣也是每一個武者的必修課,那些好看的花槍招式爺爺都會,但你若是這種考驗都過不了,爺爺可不會教你。”胡金秋笑瞇瞇的,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直道舒坦。小黃槐吃完用手胡亂的擦了擦嘴,起身說道:“爺爺母親放心,我一定能堅持”說著,小黃槐就在院裡立棍壓馬去了。 沒一會的功夫,小黃槐又苦著臉回到胡金秋身旁,“爺爺這也太難了,挨著墻我能堅持半個時辰呢,可在院裡我壓不了多久就感覺手和腳都不是自己的了”“剛才是誰拍著胸脯說自己能堅持的?這才多久的功夫啊”從院裡傳來胡湘的笑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胡金秋輕輕撫摸小黃槐的頭,“孫兒已經很厲害了,爺爺在你這般大時可堅持不了這麼久,今日堅持一刻,明日隻要比今日多堅持一會,就是很大的進步。隻要小黃槐能從學堂下課後開始,壓到爺爺收攤回家,爺爺就教你掃帚功夫”小黃槐似懂非懂,哭喪著臉道:“我每天都要比前一日多壓一會?”“掃帚功夫還想不想學?”胡金秋笑瞇瞇的道。小黃槐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學!”轉身又去院裡撿起兩根棍子壓馬去了。 翌日,學堂裡小黃槐端正坐在第二排,稍稍有些格格不入,其他學子最小的也年長他一歲有餘,胡湘偷偷在門外看著兒子在學堂裡並無半點不適,認真跟著先生認字誦讀經典的樣子也是深感欣慰。課後胡湘來接小黃槐,小黃槐在娘親身邊一蹦一跳的走著,聽得小黃槐說:“娘親,明天不用來接送我上學了,我知道回家的,你去幫爺爺吧”“槐兒你真的知道走嗎,學堂距離家裡可有二三裡路呢,”胡湘訝異地道,“娘親放心,學堂上我認識了很多新朋友,明天早晨我們約好了一同上學啦,我這麼大的男子漢哪需要娘親接送嘛,叫人看見了丟人”槐兒小聲嘟囔道。到家小黃槐就扔下書包立棍壓馬,累了歇息片刻後又起身練習,直到娘親叫他去集上叫爺爺回家吃飯才停下。 壬寅大戰後落星國同楚國止戈休戰,使得飲馬村子規模恢復不少,戰時被毀的驛站、旅店、當鋪、酒肆等鋪麵也漸漸重新開業,隻是各家門後懸著的刀槍還提醒著飲馬村民,戰爭距離他們並不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