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中年男人的困境(1 / 1)

滎陽城玄武區玄武大街口,這裡是滎陽城兩幫一堂之牛煞堂的駐地,牛煞堂隻有一百多名幫眾,人數遠小於青蛟幫和金蛟幫,但成員的戰鬥力卻是三個幫派中最強的。   王錚一路奔至牛煞堂大門口時,門口一名三十來歲的青年男子搖著扇子將他攔住了。   “喲,這不是我們的王小頭領嗎,這是又到哪賺外快去了?”青年男子和身後的幾名漢子一齊笑了起來。   青年男子名叫曹真,和王錚一樣是牛煞堂的一名小頭目,牛煞堂自上到下分為堂主、副堂主,大頭目、小頭目和普通幫眾,王錚在牛煞堂八年,是一名小頭目,手下有五個人,他和曹真同屬於大頭目魏五手下。   據說牛煞堂堂主龍湘擴充幫派勢力,在三名副堂主的基礎上,再增一名,這魏五的贏麵最大,而魏五若是升為副堂主,那空出來的大頭目位置,則由他手下的四個小頭目中的一個頂替,曹真一直將王錚作為最大的對手,故處處與他為敵。   王錚笑道:“曹真,你別說笑了,今晚我還要值中班呢。”   曹真歪著腦袋冷笑道:“別了,接下來三天的中班都是我值,下個月的夜班都由你來。”   王錚臉色一變道:“誰說的?這個月我已經值了七個中班了,下個月豈不是要多值二十個夜班?”   曹真一張白凈的臉上盡顯戲謔:“你才知道啊,魏老大知道你偷偷摸摸在外打了幾份工,教你一個乖,你要麼滾蛋,要麼乖乖的下個月值滿三十個夜班。”   王錚怒道:“我乾我的活,關你什麼事?你乾嘛搶我的中班?”   “曹大哥,”邊上一名大漢笑了起來,“人家王老實是要回家陪老婆孩子的人,下個月,你讓他老婆怎麼睡的著啊?”   曹真轉頭沖手下一臉驚訝道:“那我去陪?”   “哈哈哈……”邊上的幫眾齊聲大笑起來。   “你混蛋!”王錚終於忍無可忍,沖上去一拳打了過去,哪知曹真早有防備,直接拿手中扇子一戳,“呯!”扇子裂開,王錚的拳頭也是鮮血直流。   曹真舉起破扇,掃了一眼,大怒道:“好啊,還敢打人,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訓你不可!”說完就要沖上去。   邊上幾名手下立馬叫道:“別打了,別打了。”幾個人沖上去,竟是齊齊將王錚的兩條手臂拉住,另有一人將他的肩膀摟住,狂叫道:“別打了,王頭領,消消氣,消消氣。”   王錚見他們隻拉住了自己,而曹真邊上卻無一人拉住他,頓時愕然道:“你們……”腦子尚未反應過來,身體本能地想掙紮,可是哪裡掙脫的開。   曹真獰笑一聲,直接沖過來,對著王錚的胸口就是“啪啪啪”三拳,接著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腿骨上,王錚隻感到一陣劇痛,隻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直接半跪倒在地。   幾人見狀紛紛將他放開,彼此對視一眼,互相擠眉弄眼、無聲嬉笑著看著倒地的王錚。   曹真冷笑道:“養不活老婆,就不要占著茅坑不拉屎,不如把你那騷娘們讓給我,你自己出家做個和尚吧!兒子嘛,我就吃點虧,順便養一下,也不知道是誰的種,哈哈哈。”   “你混蛋!”王錚怒火沖天,想要站起來,冷不防猛抽了一口冷氣,胸口痛得差點要在地上打滾。   曹真揮了揮手道:“兄弟們,我們走,今晚,我請客!”   “好咧!”幾人大笑著跟著曹真朝大街另一頭走去。   ……   “嘭嘭嘭。”在王錚快要把門敲碎的時候,他的妻子馬慧芳終於走出來,把門打開了,她眼皮子都沒抬就罵道:“敲那麼響乾嘛?”   “為什麼這麼久才開門?”王錚朝妻子的背影喝問道。   馬慧芳沒有理會他,直接就往回走。   “為什麼這麼久才開門?”王錚拖著受傷的腿,一瘸一瘸地一路追著老婆問,“為什麼這麼久才開門,啊?”   馬慧芳在臥室門口將王錚攔了下來道:“輕點,兒子睡著了。”   王錚壓低聲音惡狠狠地道:“我問你,為什麼這麼久才開門?”   馬慧芳道:“我這不是沒聽到嘛。”   王錚看著一臉冷漠的師妹,隻覺全身氣血不暢,一口氣憋著無處發泄,他臉上露出哀求痛苦的神色:“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說啊,你說啊!”   馬慧芳麵無表情地說道:“我怎麼對你了?”   王錚怒氣上湧,一臉猙獰地叫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哪做錯了?”   馬慧芳道:“你沒錯,是我錯,我當初就不該嫁給你。”   “那你為什麼要嫁!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   “呃~”隻聽得房內響起一個聲音,“娘親?”   王錚抬頭往屋裡看,發現兒子睜開了眼睛,他的臉色立馬柔和下來,他輕手輕腳地走進臥室,走到兒子床前,蹲下來,輕聲溫和地說道“寶,爹把你吵醒啦?你繼續睡,爹不吵你。”   “嗯。”小孩看了看王錚一眼,閉上了眼睛。王錚拉了拉兒子身上的被子,隔著被子輕輕拍了拍兒子的手臂,站起身來,慢慢退了出去。   馬慧芳一臉冷漠地看著王錚,突然笑道:“你這人還是有優點的,那就是對兒子視如己出。”   “啪!”一聲輕響,王錚如猛虎一般,狂暴而又悄無聲息地縱到馬慧芳麵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抓住她的右手,用力將她一步步推到廚房裡去。   “咚。”一聲悶響,王錚將妻子摁在墻上,馬慧芳用左手使命捶打王錚掐他脖子的手臂,可那手臂如鋼鐵般堅硬,如巖石般冰冷,無法動搖!   “視如己出?你說什麼,我養了十年的兒子,你說我視如己出?誰敢跟我搶,嗯?”王錚咬著牙道:“誰敢跟我搶?誰敢跟我搶,我把他剁成碎塊!”   馬慧芳回過神來,眼神恢復清明,她一臉憤怒道:“你居然懷疑我?我就知道你會懷疑我,你就是窩裡橫,你就是無能、自卑!你在外麵低聲下氣,對誰都好說話,在家裡也就欺負我們娘倆,隻敢朝我吼!”   王錚聞言愣了一下,頹然地鬆了雙手,馬慧芳一把將王錚推開。   “以後別再胡說八道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王錚沉聲道。   “你嚇唬誰,我怕你?瘋子!”馬慧芳頭也不回地走進臥室,關上了門。   ……   吹滅了油燈,王錚靠在床頭,睜著眼睛,肋骨上的疼痛一陣陣襲來,不斷地提醒他白天被打的遭遇,可是更大的疼痛卻來自心口,他緊緊地捂著胸口,對老婆和兒子的迷惘,對未來的絕望,讓他透不過氣來。   我到底哪裡做錯了?我到底錯哪了!   “咯咯咯……”兩道淚水順著麵頰直流而下,王錚緊咬著牙齒,渾身顫抖著,拚著命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老婆孩子都養不活,你自己出家做個和尚吧,哈哈哈!   ……   “那和尚還未回來?”朱月兒向貼身丫鬟問道。   丫鬟道:“沒有哩,小姐。”   “哦。”朱月兒神情失望地走到窗邊,此時早過了晚飯時辰,廣慧和尚也不知去哪裡了。   朱月兒靠在窗臺上,雙手托腮,睜著一雙明眸,迷惘地看著窗外園林的樹木花草,心想未見著他時,對他還挺有些期待的,待見到他時,看他那長相又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還醜,好生讓人懊惱。   哎,要是俊生有這麼好的武功就好了,那爹也就不會攔著我倆了。   “吱呀。”一聲輕響,一座小院之中,一名男子從屋內走了出來,隻見他背上綁了個藍色布包,正是朱府護院兼馬夫何俊生,隻見他左顧右盼,未發現周圍異樣後,貓著腰朝後院走去。   在他身後幾丈外,一道人影緩緩跟了上去,正是慧明和尚,他在夜晚時分便已回到朱府,也未驚動其他人,在將光明杖放好之後,他就一直在何俊生住的屋外呆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直等著他出了門。   慧明一路跟著何俊生,見他躲過了巡邏的護院,徑直來到一個房間門口,何俊生左右掃視了一眼,上前敲了敲門,輕聲道:“月兒,月兒,是我。”   過了一會兒,裡麵傳來一陣腳步聲,聽那足音確是朱月兒的,朱月兒走到門後,沒有開門,隻聽她輕聲問道:“俊生?這麼晚了,你來乾什麼?”   何俊生心中有些急,這裡離老爺的房間不遠,萬一被老爺聽到聲響,他就完蛋了。   他哀求道:“月兒,你讓我進去,我說幾句話就走,月兒,求你了。”   朱月兒打開了房門,何俊生反手就將門關上。身後的慧明正要靠近屋子,突然感覺有異,他噔噔噔幾步,腳尖輕點墻壁,飛身上了屋頂,待看清屋頂上的人時,不由啞然失笑。   “朱老爺,你也在啊。”   朱有錢一張老臉笑得比哭還難看,他輕聲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讓你見笑了。”   慧明似笑非笑地問道:“再等等?”   朱有錢點了點頭,他自然不會誤解慧明是來采花的,想來他和自己一樣,怕何俊生對女兒不利,一直監視他,他二人守株待兔,一個看著何俊生,一個看著女兒,目的一樣,殊途同歸。   原本對朱有錢和慧明二人來說,要除掉何俊生不費吹灰之力,怕就怕直截了當處理了,讓朱月兒落下心病,讓父女二人間產生不可彌補的隔閡,那就得不償失了!   男人還真不要低估女人瘋起來時,那股不計後果的傻勁,哪怕她們以後後悔,會痛苦地想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