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啊,不虧是我牧雲宿的孫子,牧家終於有希望了! 老祖宗啊,你看到沒有,牧家沒有絕後啊!牧家有希望!” 牧雲宿激動得難以自控,好聲連成一曲悲壯的長歌,在寒風中哭嘯。 牧時也被感染了,神色難明的陪在爺爺身旁,他隱隱有種預感,自己將要肩負起天大的重任。 果然,牧雲宿把振興家族的重任交托給了牧時,以及在可能的情況下,一報血海深仇。 牧時的預感錯了,他肩負起的不是一個天大的重任,而是兩個天大的重任。 雖然爺爺沒有讓牧時發誓,有生之年必報血海深仇,但爺爺近乎哀求的語氣,讓他在心裡暗暗發下誓言,必報此仇! 玉參的藥效非常之強,其中蘊含的靈氣精純濃鬱,牧時花了足足兩個多月的時間,才一絲不漏的全部煉化為己物。 此時的他已然突破了功法一層,到了功法二層。 不過玉參沒有經過煉製,含了不少雜質,牧時煉化玉參的同時,也將這些雜質吸收進了體內,又不得不花大半個月的時間排除雜質。 法力大長的牧時終於能完整的施展出乘風術了,完整的乘風術不但能讓牧時一躍六七米,還能借風在空中停留三四秒的時間,或者斜著劃出去好遠。 牧時練習得不亦樂乎,牧雲宿看得望眼欲穿,曾經無數個白晝黑夜的夢,終於以另一種形式實現了! 相聚是短暫的,牧雲宿又要踏上孤獨、辛苦的尋藥之路。 牧時苦苦哀求,希望爺爺能夠帶上他,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自己已經掌握了乘風術,路上還可以花時間修煉其他法術,一定能幫上爺爺的。 爺爺回來的時候,他驚懼的發現爺爺是真的老了,以前的爺爺雖然有些佝僂,但還是能硬挺直身板,可上次回來的時候,爺爺變成了真正的老人,老得隻能蹣跚行走的衰老。 牧時不忍心讓爺爺出去奔波、辛勞,若是無法阻止,那他就跟著同去共苦。 牧時還不知道,他的爺爺牧雲宿去的是何等兇險的地方,那是一個龍潭虎穴都不足形容的兇險之地,那裡也曾是牧家的禁地。 在他還未成長起來的時候,牧雲宿說什麼都不會讓他冒險,所以牧雲宿咬死不同意,但牧雲宿也承諾: “孫兒,爺爺再苦一段時間就苦不動了,到時候爺爺就是想幫你也幫不上,你就讓爺爺一個人去吧! 等你功法修煉到五六層的時候,或者等你掌握了火球連珠這等法術,爺爺一定告訴你所有想知道的!” 牧時聽出了爺爺話裡的堅決,知道爺爺還是擔心自己太弱小,說不定一遇到危險就會夭折,說什麼都不會帶自己去了,隻好默默的低下了頭。 “你這孩子,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什麼時候都不能低頭!” 牧雲宿恨鐵不成鋼的訓斥道,隨後又千叮萬囑,絕對不能在人前賣弄法術,人性太復雜,如果遇到危險,保命為上等等之類的話。 牧時已經見識過了人性的可怕,對爺爺的哼哼教誨都重重的點頭,銘記在於心中。 牧雲宿步履蹣跚的出發了,牧時就站在山口上,看著那道衰老的影子,在山道上晃晃顫顫。 爺爺不讓送,他隻能遠遠的目送! 當大山的黑暗將要吞噬掉那道垂暮枯影時,一聲聲呼喚如悲鳥長啼: 爺~爺,爺~爺,爺~爺…… 最後,那道讓牧時心疼的枯影,終究沒有回過身來,隻留下了一個爺孫兩才懂的手勢: “快回去,守著我回來!” 這是牧時對爺爺最後的記憶,很多年後,當他再次看到爺爺時,爺爺已經成了一張翻飛的“旗幟”! …… 牧雲宿在生命的最後,跟孫兒耍了個心眼子,他把畢生積蓄和一封孫兒親啟的信交給了文家人,讓文家人在他走後代為照顧孫兒,至於信,則等到孫兒十八歲以後在拿出來。 他有預感,這一去可能就回不來了。 世俗界靈氣枯竭,是絕無可能生出靈藥的,牧雲宿帶回來的千鬆露,還有玉參,是他憑借著依稀的記憶,以及一位老友的幫助,從牧家禁地偷盜出來的。 兩次得手,讓他隱隱預感到,自己此行恐怕…… 其實他大可不必去冒生命危險,安享晚年的。 牧雲宿小的時候,也和牧時一樣,心無旁騖的修煉,家族變故之後,他遁入西北蠻荒之地,也想過找個女人,傳承香火。 可山裡的女人皮膚粗糙,語言粗俗,習慣極差,就好比粗劣的糟糠野菜無法下咽,加上自詡半個仙人的身份,身懷秘密難以信人等諸多原因,牧雲宿終身未婚。 他原本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可自從收了牧時這個孫子,讓他生出了從未有過的情感,也漸漸明白生命相續,薪火相傳,所以他必須去,燃盡最後的生命,才不至於死不瞑目! 此時,他已不在想著安享終老,也不在惦念著棺材了。 牧雲宿盡餘力安排好了後事,替孫兒鋪平一段路。 隻要牧時打開信封,並且按照他的指示去做,不說成為真仙人,至少是富貴無憂。 牧雲宿一輩子沒有信過外人,老了老了,反倒老糊塗了,沒有選擇相信孫子的能力,反而把孫子的未來寄托在了外人身上。 結果,事實證明人性是一點都經不住考驗的。 得到牧雲宿畢生積蓄和托付的文家,第二天就從白馬鎮上消失得蹤跡全無,就連十幾年的老鄰居都不知道,文家一大家子是什麼時候走的,夜深人寂的時候,又或者是黎明時分,隻剩間麵館安靜的呆在那,直到很久以後,麵館年久失修,才被鎮長命人拆掉。 …… 牧時苦心修煉,早就錯過了開學時間,老師布置的寒假作業也是一點沒碰,自然不會回學校了。 不過學校的電話倒是打了個不停,牧時給手機充起電時,才發現手機上竟有三十幾個未接電話。 撥通記錄最多的一個電話號碼,那邊傳來的是班主任火辣辣的聲音: “喂,是不是牧時?” 被扔到最差的班級,班主任也變成了一位性格火辣的女班主任,不像正老師那樣溫柔知性,但對學生還是認真負責。 “姚老師,是我。” 牧時本打算一開口就提退學的事,可臨到開口了,卻不知該怎麼說出來比較穩妥。 心下正在思考的時候,姚老師一口氣問了好多問題,但所有問題的本質都是想知道,牧時沒有按時回學校,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牧時,你要是有什麼困難,一定要跟老師講,你家住哪?我看你學籍上隻寫了個白馬鎮,你家在白馬鎮多少號,我明天過來看你!” 姚老師的意思很明確,她斷定牧時遇到了孩子無法解決的困難,她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學生,哪怕是個學習成績差到極點的學生。 姚老師要上門家訪,幫牧時解決困難,幫他重返學校。 說心裡話,牧時還真挺喜歡這樣熱心的教師,於是拍胸口保證,下午一定到學校說明自己不到學校的原因。 牧時想著,等退完學就回來,也就沒有收拾衣物,空著手就去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還是被姚老師無法拒絕的熱情留在了學校。 姚老師的意思很明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算成績再差,隻要品行沒有問題,她就保證牧時一定可以從她在這裡順利拿到畢業證。 她還苦口婆心的勸牧時,以後行走社會,學歷雖然不會成為太大的助力,卻是一塊敲門磚,也是一件體麵的衣服,無論是將來在找工作的時候,還是生活交往中,都能讓人高看一眼。 姚老師又想到牧時可能是因為家庭困難才想著輟學,而牧時性格孤僻,自尊心太強,不願說出口,所以又主動幫他申請了助學金。 姚老師為了幫牧時從拾學習的信心,又把他安排進了國旗隊,就是每周一負責升起國旗的隊伍。 姚老師對學生的熱情,感動了牧時的心,他決定在這裡念完國中。 牧時在新的班級,幾乎感受不到壓力,除了大家的學習成績都不怎麼好,更多原因是老師也沒有太多要求,這些都是能夠直觀感受到的。 課桌上少了大半的學習資料,多增的藝術課,散漫的自習課,夜間的連場電影…… 牧時又在新的班集交到了新的朋友,而且還是那種遇事真敢上的真正朋友,他叫馮小彪。 小彪是少數民族古裔族,族人非常少,家族不景氣,目前呢,希望國中畢業後能考上專業水利學院,專研水利工程,然後去做課本上提到過的南水北調,江河倒流的偉大工程。 說白了,小彪就是想給蝸居在高原上的族人找水源,免受旱災之苦。 馮小彪的頭發天生有些卷,泛著淡淡的金黃,瓜子型臉,鼻子很俏,下巴略尖,笑起來天真爛漫,頗有一股異域王子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