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日，已然到了端午佳節。依照赤龍鎮的習俗，家家戶戶都要飲雄黃酒以求家人平安健康。楚家自然不能例外。一早，楚修便去了賀家問好。事畢賀家賀圖霸便示意楚修與自己女兒一道外出遊覽一番。麵對賀圖霸的示意楚修自然是卻之不恭，於是兩人並肩去了郊外踏青。隻見山野間鮮花爛漫，鳥獸蟲嗎，又有清泉錚錚，環境甚是怡人。楚修側過頭，正瞧見賀珠兒靜靜地望著湖麵，她的一身白衫不染塵埃，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時間楚修看出神了。賀珠兒回過頭，他竟然還沒發現。直到賀珠兒疑惑的目光望了過來，楚修這才回過神，連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靜女其姝。”楚修笑著掩飾自己的尷尬。 　　“撲哧”賀珠兒掩麵輕笑，“如此說來登徒子之詞也算是褒義了？” 　　“在你眼中我就如此不堪嗎？”楚修目光幽怨，如同棄婦。 　　“哦？”賀珠兒把身子往楚修旁邊湊了湊，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楚修，“那你剛才目光輕佻，卻不是登徒子了？” 　　楚修急忙把身子往後挪了挪，繼而辯解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古詩有雲：‘窈窕之女，君子好逑’。正所謂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呦？合著您是英雄啊？” 　　“嘿嘿。你不也是美人嘛！” 　　賀珠兒聽此俏臉一紅，碎口道：“登徒子.....”隨即她蹲下身子，指尖撥弄湖麵，不再理會楚修。 　　楚修不惱，隻是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女子。似乎隻有這樣，才抵得上海誓山盟的誓言，抵得上滄海桑田的承諾。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陷入情愛如此之深。 　　不多時，日暮西山，湖麵漸漸泛起一層霧氣。遠處炊煙寥寥，鳥雀歸巢。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兩人似乎心有靈犀同時轉身往鎮子裡走去。 　　忽然，從小道口竄出五個蒙麵大漢，各個兇神惡煞，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刀。恍惚間，長刀的寒光似乎連同周圍的空氣冰冷了幾分。楚修急忙把賀珠兒拉向自己身後，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麵前的五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乖乖，如此俊俏的小娘子可不多見，也不枉哥幾個在此苦苦守候多時。”說這話的是五人中個頭最矮的一個。這人一身破布纏身，眉目間一股淫邪之氣，一看就是乾了不少奸殺淫虐的壞事。 　　聽此楚修不由得雙目怒睜，賀珠兒眉頭緊皺，她瘦小的身子顯得更加弱小無助。 　　“老四，正事要緊。”五人中身體最魁梧的一人訓斥道，他的目光冰冷，此人隻怕早已是個亡命之徒，落在他手中的人命恐不在少數。 　　矮個子男子聽此縮了縮身子，但他目光中的淫蕩之氣卻絲毫不減。 　　五人步履整齊，朝著楚修與賀珠兒兩人緩緩逼近。楚修眉頭緊皺，心中急忙思索對策。此地雖說是赤龍鎮地界，但距離城門尚有五裡之遙，而且現在已然是黃昏時分，行人大多早已歸家。這五人兇神惡煞，一看不是良善之輩。且看他們步伐一致，應該不是打家劫舍的歹人，隻怕是專門承接殺人滅口之事的殺手。這幫人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裡絕非偶然，隻是自己此時身處這般境地，即使知道幕後真兇又能如何。但楚修還是不想放棄。他急忙思索了一番，側頭低聲說道：“待會我使計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我說跑，你我就趕緊逃命。” 　　賀珠兒聽此輕輕點了點頭。 　　“各位好漢，大家相識一番也算是有緣，想必各位為了生活也是不易，我這裡有件寶物想請各位看看，希望能用它換我二人性命。” 　　“桀桀，小子你想的太好了，不如你直接把寶物交給我們，倒可以留你一具全屍。”說話之人聲音如怨鬼哭泣，讓人心生寒意。他豈能不知這隻是楚修的一番托詞，隻是如今這境地，這二人如何能翻起風浪。所以他才出言調侃，戲耍二人。 　　“你們不信？”說著楚修從懷裡摸出一塊青色玉環，隻見玉環色澤醇厚，隱約泛起一層淡淡的青光，這玉一看就不是凡品。“此玉乃是聞名天下的‘清狐玉’，各位想必都聽過吧！” 　　先前製止矮個子的魁梧男聽此不由得一怔，聞名天下的“清狐玉”他豈能不知，隻是大名鼎鼎的清狐玉怎麼會出現在楚修手中。但是遠看這玉的色澤與傳聞中一般無二，或許是真品。隻是這其中必有蹊蹺，不過玉環既然在自己麵前，那就沒有不要的道理。 　　魁梧男的目光被楚修看了個正著，他心中忽而有了主意，“這位好漢想必認識清狐玉，如此就好辦了。我這就把玉環丟給你，你可要好生接著，別給摔碎了。”說完，楚修微微看了一眼賀珠兒，而後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準備。” 　　“接著。”楚修把手中玉環奮力一拋，而後沉聲喊道：“跑。” 　　說完，他拉著賀珠兒的右手直接在林中飛奔起來。賀珠兒任由楚修拉著自己的手一路狂奔，雖然身後有著五個刀口舔血的家夥急不可耐地想要取自己與楚修的性命，但此刻她覺得自己不再那麼害怕了。甚至有的時候，她覺得和自己喜歡的人死在一起也算是上天的恩賜。 　　魁梧男等五人看到楚修將玉環拋過來，已經來不急去懷疑玉環究竟是真是假，隻能將玉環接住再辯真偽，隻是楚修將玉環不偏不倚地扔在五人中間，故而五人一時間沒能及時溝通誰去追擊逃跑的楚修，隻能往前一躍企圖將玉環接住再說。故此追擊楚修的最佳時間已然錯過。再說楚修與賀珠兒二人，這兩人雖然趁魁梧男等人未反應過來就開始逃跑，但是賀珠兒終究是一介弱女子，體能自然不能和楚修以及那五個亡命之徒相提並論。不過此時賀珠兒心底疑惑的是楚修為何會有清狐玉，這種寶玉可不是赤龍鎮這種小鎮子的人可以擁有的。楚修匆忙之中回頭看了一眼賀珠兒，正瞧見賀珠兒凝聚的眉梢，想是他看出了賀珠兒心底所想，而後低聲解釋道：“那塊玉是假的。”話音剛落，隻聽見身後一聲怒吼：“混蛋。”原來是魁梧男將清狐玉抓住之後才發現玉環是假的。剛才他手上稍一用勁，一層細細的青紗就已經凝聚在指尖，想必剛才玉環的朦朧青光應該也是因為這層青紗的緣故。這般想來，他們五人完全被楚修所戲耍。 　　“混蛋。”魁梧男咬牙切齒地喊道。他的眉梢緊緊地擰在一起，任何了解魁梧男地人看到他的這般模樣，想必都知道此刻魁梧男是真的怒了。 　　“呼......”魁梧男長籲了一口氣，而後用低沉的聲音喊道：“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剎那間四人從魁梧男身旁一躍而起，直奔楚修與賀珠兒兩人而去。就連剛才極為囂張的矮個男此刻噤若寒蟬，在魁梧男下令之後更是一馬當先地沖了出去。 　　此刻楚修與賀珠兒更是使盡了全力快速奔跑，在他們眼前漸漸浮現出一座破木橋，橋頭那邊不遠處是端莊肅穆的赤龍鎮城門。隻要過了木橋，接近赤龍鎮那麼自己與珠兒便安全了。想到此處，楚修更加賣力地往前跑去。在他左手心，賀珠兒的右手被捏的通紅。雖說楚修的速度不算多快，但對於她一個弱女子來說已經是急速了。故此她隻得氣喘籲籲地努力往前，以求減輕楚修的負擔。而此刻，矮個男等四人距離楚修他們已不足半裡。 　　“站住，混蛋。” 　　身後的怒罵聲絲毫沒能影響到楚修的速度，隻要過了木橋，那身後這五人已不足為懼。一切都像楚修所想的那般，他與賀珠兒快速經過木橋，在自己腳步剛剛踏上目標另一端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和珠兒安全了。而後楚修以勝利者的姿態回頭望去，不料卻看到一支箭羽直奔賀珠兒而來。楚修大驚，和他一同吃驚地還有剛剛從後邊趕來的魁梧男。他們的任務是除掉楚修，但不是賀珠兒。而隻有出掉楚修之後他們才能用賀珠兒去索要更多的報酬。但此刻正主未死，賀珠兒卻將要先死在自己手中，隻怕這之後自己等人要被赤龍鎮的楚家與賀家追殺至死。 　　“廢物。”魁梧男低聲罵道。就在他剛要到打算招呼眾人撤退的時候，他卻看到令自己也想象不到的一幕。 　　在那支箭羽直奔賀珠兒而來的時候，楚修似乎是下意識地把賀珠兒往側麵一拉，巨大的慣性使得賀珠兒摔倒在地，在她還未做出反應的時候，她看到那支貫穿了楚修整個胸口的箭羽。賀珠兒一時間忘記了疼痛，也忘記了呼救，隻是睜著自己明亮的大眼睛，似乎遲遲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半晌，賀珠兒終於回過神，而後急忙跑到楚修身邊，這才看到楚修的胸口已被被鮮血染紅。 　　賀珠兒看著麵前殷紅色的鮮血而不知所措，在她的世界中自己一直都是被嗬護的，直到今天有人為了保護自己而倒在血泊當中。而那個人，他在自己的生活中隱約成了一個無可替代的人。她洪洪澤眼睛，急忙把自己的衣袖按在楚修的胸口。剎那間，潔白的衣袖已然被鮮血染紅。她的一席白衣也被鮮血染出一朵朵紅色的印記，煞是分明。 　　一時間，賀珠兒腦中一片空白，身體瞬間失去了知覺。她遲遲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幕，從未想過會出現這樣的結局。在楚修倒下的剎那，她甚至能聽到楚修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她似乎看見楚修眼中柔軟的光芒隨著時間一點點消逝…… 　　許久，也許是剎那：“嗚.......”賀珠兒抱著楚修哭了，像個孩子一樣哭了。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能還做些什麼，自己熟讀詩書，此刻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楚修的鮮血從傷口流出。這種無可奈何並非隻是書中那麼簡單，並非隻是“十年生死兩茫茫”那種讓人感懷。就好像是你一直在噩夢中渴望著醒來，就在剛剛睜眼的剎那，卻發現自己陷入另一個夢魘之中。 　　“為什麼？為什麼？.......”她低語泣訴。 　　“咳”楚修艱難地張開嘴唇，還未說話，一縷紅色的血跡從嘴角流出。“你...珠兒...你好美。” 　　賀珠兒急忙堵住楚修的嘴唇，示意楚修不要動氣說話以免牽引傷口。這是這些已然是無用之功，與楚修而言，此刻的睜眼也隻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隻是既然珠兒示意自己莫要說話動氣，楚修便會意不再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麵前的佳人。有人說，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能見到自己想見的人，那已經是幸運至極。而自己何嘗不是如此？“我記得微笑的時候好美。”楚修在心裡默默地念叨著。他的目光已經渾濁不堪，眼中的人影越來越遙遠。 　　賀珠兒似乎知道了楚修的心意，她漏出一個這一生僅僅為楚修而盛開的笑容，她想要楚修記住自己最美的樣子。 　　漸漸地，楚修感覺自己的眼簾越來越沉，眼前的人兒也越來越模糊，自己這是要死了嗎？他心有不舍，卻不得不如此。那份深深的沉重感讓自己漸漸失去了一切的感覺，包括疼痛，甚至連記憶也越來越模糊...... 　　賀珠兒繼續笑著，潔白的臉頰上印著兩道清晰的淚痕。豆大的淚珠婆娑了她的雙眼，但是她能看到麵前的人兒，看見他的目光深處沉沉的睡意，他也許是睡著了。她癡癡地想著。 　　就在此時，從城門口趕來一大隊人馬。來者正是賀家家主賀圖霸與楚家家主楚人天等人。楚人天看到楚修倒在血泊之中，急忙飛奔到楚修身邊。賀珠兒瞧見來人是自己長輩卻沒有行禮，隻是將身子往旁邊挪了挪。似乎在她眼中，一切的一切都已經隨著楚修的離去而煙消雲散了。 　　楚人天此刻並未在意，他剛在家裡聽到楚修遇害的消息，便立刻奔赴此地。隻是看著麵前倒在血泊中的楚修，自己隻怕是來遲一步。楚人天厲聲嗬斥道：“查，給我查。”而後他急忙跑到出現旁邊伸出自己的雙手輕輕地撫摸著楚修的雙手，呢喃道：“修兒啊！修兒啊你怎麼呢？怎麼睡著呢？”在他眼中似乎楚修隻是像平常一樣睡著了，隻是沒有睡在家裡而已。 　　賀圖霸麵色陰沉地走過來，他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楚修，而後目光掃過自己的女兒，不由得輕輕皺了皺眉。隨即他的目光落在楚人天身上，“楚兄......” 　　楚人天狀若兇獸，嘶吼道：“滾開！” 　　賀圖霸依然麵無表情，隻是輕輕嘆了口氣。“楚兄我這裡有枚祖上留下來的仙丹，不說生死人肉白骨，卻也敢保證隻要有一口氣，卻也能救活。不如讓我喂楚修侄兒仙丹，說不定還有救。” 　　“有救？”楚人天呢喃道，瞬間他眸子中射出一道精光，急忙哀求道：“還望賀兄救救我兒。”說著，便要行下跪行禮。 　　“不可。”賀圖霸急忙扶住楚人天，“楚修侄兒本是我的女婿，女婿有難嶽父豈能坐視不管。何況此丹藥雖說祖上所傳乃仙丹，倘若真能救人才算是名至實歸。而且用區區一枚丹藥換取一條人命，不可謂不劃算，是不是？” 　　說罷，賀圖霸從懷中摸出一枚丹藥。丹藥晶瑩剔透，隱隱有淡淡的氣息繚繞其間，若非仙丹，如何仙樣？眾人無不感懷賀家家主的氣節，一枚仙丹說送就送。繼而有人感嘆如此心胸蝸居赤龍鎮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賀珠兒在一旁聽到自己父親所言，眼中呆滯盡失，整個人似乎立刻魂歸原位。她此刻已經無暇想到丹藥的來源，雖然之前她從未聽人談起仙丹，但隻要能救楚修性命，來源如何又有什麼關係呢？故而她急忙起身給自己父親挪騰出位置，而後靜靜地看著賀圖霸把丹藥塞入楚修嘴中。在她的眼神中透出些許緊張，又有些許期待，也隱有點點擔心。楚人天同樣如此，隻是他的期待更深，許是對自己孩子太過喜愛的緣故。自己隻有這一個孩子，若真的白發人送黑發人，那自己有何臉麵去見九泉之下的妻子。一念至此，他不由得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自己的孩子醒過來。 　　似乎是過了許久，又恍若剎那。楚修在許多人的注視下緩緩地睜開雙眼，他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亙長的夢，夢中的自己仿佛一直在跌落，無止盡地跌落，直到此刻自己睜開雙眼。隻是，他不知道現在究竟是夢還是現實，自己不是死了嗎？ 　　“修兒？” 　　“楚修？” 　　...... 　　“爹？珠兒？”楚修呢喃道，“我這是已經死了嗎？” 　　“傻孩子。你活著呢！活的好好的。”楚人天眸含淚花，笑著說道。 　　“你先不要動，你的傷口......”看到楚修想要掙紮著起身，賀珠兒急忙寬慰道。她知道楚修想要做什麼，無非是起身行禮。隻是此刻傷口初愈，實在不易動身。 　　“修兒，這次你可得好好謝謝你的賀伯父，要不是他你就...你就...唉.......”楚人天老眼渾濁，眼角隱隱要淚光躍動。這一來二去他也算是瞬間經歷完人生的大起大落，一時間有些難以釋懷倒也說的過去。 　　楚修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能死而復生全是仰仗了嶽父大人之恩，如若不然，此刻自己早已命赴黃泉，魂歸九幽了。當下他在賀珠兒的攙扶下勉強行了一禮，雖說剛剛經歷了生死，但此刻自己已然多了些活氣，如此靈丹妙藥不愧有仙丹之稱。 　　賀圖霸直了直身子，而後伸手虛托，示意楚修快快起來。他麵色隱隱流露出些許喜意，許是發自肺腑。 　　“難道是我的錯覺嗎？”對於這次的遇襲受害，楚修隱隱察覺出了些什麼不對勁，但奈何手頭線索太少無法推斷出策劃整件事情背後的真正元兇。他隱隱感覺出自己的嶽父不太正常，但若是若此，楚人天為何殺了自己隻好又要救自己？難道要自己感恩戴德？這未免太好笑了。而此刻賀圖霸麵色驚喜，但也不像是全部發自肺腑。七分真三分假？若真正一個人麵含春色的時候，他的喜意當是從眸子迸射出來，而不是眼部，以及臉頰。如此看來，自己的嶽父似乎有問題，但問題又在何處呢？ 　　“報......”一聲長喝將楚修的思緒打斷。 　　“何事？”楚人天問道。 　　“報...報族長大人。殺害少公子的元兇...死了......”來人聲音顫抖，神色驚恐。 　　“混賬。”楚人天嗬斥道，“他是如何死的？”你與我細細說來。 　　“等...等屬下趕到之時隻是發現了那些歹人的屍首，周圍並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蠢貨。人家還會傻傻地站在那兒等你去發現不成？屍首如何死法？可有異樣？” 　　“稟族長，屍首身中倒勾羽箭，屬下懷疑是百裡家所為。” 　　“百裡家？”楚人天滿臉疑慮，百裡家向來都是與世無爭。赤龍鎮人皆知赤龍鎮兩巨頭一是楚家，二是賀家。其實另外一世家乃是百裡家，百裡家族史源遠流長，即便是楚賀兩家依然不敢輕易得罪百裡家。隻因百裡家遠離世俗，歸隱山林，故此赤龍鎮才是楚賀兩家爭霸。世人鮮有人知赤龍鎮的另外一霸百裡家。隻是此刻事情的矛頭直指百裡家，楚人天心中雖說疑慮但心中依然憤恨萬千，楚家與百裡家向來沒有利益糾紛，更別說交惡。但此刻百裡家公然行此齷齪之事，而且是他唯一的兒子，此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兄，百裡家樹大根深，而且楚修侄兒身體還未徹底恢復，此時討伐未免太過草率，還望楚兄三思。”賀圖霸之言既陳述了自己的看法，也隱隱坐實了百裡家是幕後真兇一事。楚人天聽罷此言，臉色一沉，而後沉聲道：“百裡家也未免太過放肆，今日既然敢謀害我兒，他日定能血洗我楚家上下。此仇不共戴天......”楚人天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最後一句，而後他瞇眼定了定神，隨機溫和地說道：“賀兄若無它事不妨去我宅府，蔽府上下為賀兄準備一番盛宴，也算是報答賀兄救子之命一二。” 　　賀圖霸當即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請”，楚人天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賀圖霸當即回禮道：“請”。 　　待賀圖霸上了車，楚人天回頭看著被賀珠兒攙扶著的楚修，隨機柔聲說道：“修兒你回家之後這幾天切莫外出，待我查明事情真相之後，我定要讓謀害你的惡賊付出代價。” 　　“爹……”楚修欲言又止，他想勸自己的父親不要沖動，但又礙於賀圖霸在場，不好直接開口言明，頓了頓，楚修說道：“爹你放心吧！修兒聽你的便是。” 　　楚人天聽罷轉頭看向賀珠兒，而後柔聲說道：“侄女但與犬子一同前往便是。”賀珠兒微微頷首。 　　路上馬車稍顯顛簸，不過此行算是無憂。 　　赤龍鎮內，車馬喧囂，行人絡繹不絕。叫喊聲，嬉鬧聲，斥罵聲不絕於耳。 　　楚修人在車內，而頭伸向窗外，看著這滿街的景致不僅思緒萬千。 　　所謂俗世不過如此。不過自己竟然還有心思看著風景，找書苑 www.zhaosｈuyuan.com 楚修自嘲一笑，而後把頭縮回車內。 　　“看什麼呢？”賀珠兒順著他的目光掃了一眼熙攘的人群。 　　“沒什麼。” 　　賀珠兒側過身凝視著楚修。她的目光如水般清澈，如月光醉人心脾。女兒家的心思在這一刻難得放鬆下來，她靜靜地凝視著麵前的人兒。半晌，她像是有了心事，兩架不禁泛起些腮紅。“楚修，你......喜歡我嗎？” 　　楚修收回目光，盯著麵前的人兒看了好一會兒。 　　“你......好美。” 　　“你......”賀珠兒沒想到楚修會這麼回答自己。隨即她眉頭一皺，俊俏的麵頰上泛起些寒霧，“你.......無恥，登徒子。” 　　“我已經回答你了啊！”楚修裝傻充愣地說道； 　　“你......”隨即她俏臉一紅。 　　楚修長袖一揮，“豈不聞英雄難過美人關，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賀珠兒見此不由得“噗嗤”一笑，“如此說來你既是英雄又是君子了？” 　　楚修嘿嘿一笑，“你不也是美人淑女嘛！” 　　賀珠兒掩麵輕笑，“油嘴滑舌，你這也算是君子的模樣？”說完，賀珠兒側過頭留給楚修一張精致的側臉。 　　楚修隨意笑了笑，也不再說話，忽而他抬頭望向窗外，車馬已然到了楚家門口。 　　這幾日，楚家內外人影幢幢，街道上的行人明顯多了起來。在赤龍鎮各條街道，隨處可見各種大刀闊斧的護衛出入其間。很多人還不知道楚家發生的事，故而對此也沒多少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