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我劍未嘗不利(1 / 1)

仙訣永道 等雞啄米 5364 字 2024-03-16

“既然如此,那便是你自找死路,怪不得我了。”   知清神色猛沉,轉回身來,冷冷盯著地麵上的三通,其身上的明王咒加持遍及全身,散發出強烈的金剛之氣,似乎要將天地間的濁氣邪祟都驅散。   從前熟悉的明王咒,此刻卻讓知清厭惡至極,他跳下高空,灰色重劍縈繞霧氣,隨他一同轟然落地,在地上砸出深坑,又被其輕輕提起:   “這寶劍,乃是我無意中在一洞府中得到。”知清有些懷戀,摩挲著灰劍上的凹槽:“那前輩說得對,天地之道,除我無他,本就是逆天而行,是你們非要加諸限製,自詡正道。若是正道,何必一家獨大、以仙庭唯尊?若是如此,大家同世俗之人,又有什麼分別?”   “修道本是自身所係,非要自居正義,將妖、怪、精、靈,甚至不同道派之人排除在外,這跟我修煞氣、奪他人之道,又有什麼分別?”   “道之道,萬千道。師弟,就讓我來看看,究竟是你的道高,還是我的萬道之道高!”   知清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金灰之氣的明王咒加持下,身軀威猛,勢大力沉,拔起巨劍就朝著三通沖了過來。   咚!   雙方交手過幾回合,三通金色的拳頭狠狠砸在巨劍之上,竟有金鐵交戈聲音鳴響而起,隨即金光同灰霧交雜,嗤嗤作響,雙方不斷消磨。   “知清,你已入妖道,竟將師門所學忘了精光。我今日就算豁出這條命去,也要把你攔住!”三通怒目而視,喝道。   “蠢貨!”知清冷然道:“讓你瞧瞧什麼才是真正的大道!”   話音剛落,知清手上的重劍嗡鳴一聲,灰芒亮起,一大團灰色霧氣騰然而起,瞬間將三通包裹其中。   三通的明王金身,同這詭異灰霧在其中不斷交戰,嗤嗤聲不絕於耳。知清卻在外麵催動靈氣,顯然是在準備隨時給三通致命一擊。   灰霧之內忽然傳來大吼聲,金光瞬間大熾,化作萬千金線炸裂開,灰霧隨之消散,露出三通金身法相來。   還未等他站定,忽然麵前響起知清冷淡聲音:“師弟,一路好走,你的血肉精氣,就當是給師兄我的獻禮了。”   下一刻,知清雙手拇指、中指分別相觸,其中空處,一個灰洞憑空躍現,詭異波動散發而開,死寂的灰色光線劃過虛空,一下子印在三通的胸口之處。   “你……”三通還未來得及應對,隻覺胸口間失落了什麼,空空蕩蕩,再一低頭,隻見被那灰色圓柱光芒擊中之處,似是被什麼東西抽走了精氣,皮膚、血液、靈氣迅速衰竭,很快,他胸口劇痛,心臟跳動緩慢下來,猶如重鼓暮鐘,聲聲入耳,難以自抑。   “這是前輩之法,喚作‘凝血珠’,不過多時,你身內的血液精氣,便會盡數衰竭,凝作一處。”知清施展此法消耗不小,此刻微微喘氣,不過他握緊巨劍,很快引煞入體,精神起來:“到時我服用此珠,便是承了師弟你的恩情,有勞師弟了!”   他微微笑道。   三通心中一沉,大喝一聲,朝著知清撲去,二人所化巨人又廝打在一起。   不過此刻,卻不復先前互有來回的態勢,三通的金光之軀動作緩慢、力氣遲鈍,反觀知清的金灰之體,卻是遊刃有餘,輕輕一接,便將三通的左手腕關節扭斷:   “師弟,你說你這是何苦?聽我大道,你竟沒有絲毫觸動,看來大道之言果然不能輕易與人知……”   三通卻忽然血貫雙目,怒視之,大吼道:“今天你哪也別想去!”   接著,他忽然奮身一躍,速度之快,讓知清竟也躲閃不開。三通張開嘴巴,一口狠狠咬在知清的肩頭之上!   “嘶!”知清大怒,就要揮袖痛擊三通,忽然麵色劇變,神色難看至極:“你……你……你竟然習得了自爆之法?”   三通身體之內,金剛之氣瘋狂湧動,肉身此刻宛如大海波濤,此起彼伏,顯然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爆炸開來,一陣陣的能量波動,讓見多識廣的知清也不由得駭然失色。   三通沒有說話,眼神中卻充滿了決然。   自爆之法,三光寺名為“慈悲輕語術”,卻是一門剛烈至極的法術,施法者獻祭自身所有肉身之力、靈氣之力,體內聚力成陣,猛然炸開,是護寺衛道的最終法門。   “你這個瘋子,快放開我!”知清大喝,終於飛起一腳,把三通狠狠地一踹!   轟!   來不及將其身體踹開,三通的肉身便已經在空中炸開,猛若晴空霹靂,連綿群山都為之一寂。   接著,聲響轟轟傳開,好似風撫波浪,蔚然而開。   一道金光,在這聲響傳開之前,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流星一般劃破天空,呼嘯離開。   地上的薑凡動彈了一下,又沒了動靜。   “該死的!”   知清眼看著三通灰飛煙滅,一隻胳膊卻裹挾著全身精氣血肉離開。   “咳咳!”他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來:“還是沒能來得及完全避開,老賊禿們的功法,果然還是厲害……”   “該走了……再不走,那煉氣期的小女娃不知會不會請來什麼幫手。”知清喃喃道,卻又看見薑凡的身體倒在遠處:“幸好,還剩了一個小道士。”   ……   遠處天雷作響。   大泰都城之內,皇宮大殿之上,上至周皇,下至內侍宮女,都是一片哀戚之色。   不久之前,得到西平王戰報,朝廷上下歡呼雀躍,高興不已。但是,不知是哪一日,城內某家肉肆內,屠殺的一頭生豬之中,竟然發現一個木質雕像,形似虎豹,卻偏是個光頭人首,虎背上刻“紫氣南來天下動,梓穀開處平魂心”之語。   由於那肉肆乃是平日裡一信佛的大官家人所開,在近來大量災民湧入之時,為他們提供了不少的庇護和食物,因此木雕一出,消息迅速在災民之中擴散開來。   人們普遍認為,此乃天意預示,否則,活生生的豬矢肚子裡麵,怎麼可能會有這虎豹之形、佛像首級的雕像呢?   紫氣南來,便是紫聖打南方福州發跡,攪動天下;而梓穀,則是大泰地界上人盡皆知的,傳說太陽自東海升起,梓穀落下,那便是西方的隱語——這可不就是西平王嘛!   於是城內流言四起,加上先前西平王周順大方開倉濟糧、接納災民,百姓中對周順王的愛戴,竟空前高漲,都城皇室費了好大力氣,都不能將這流言扼殺,隻能聽之任之。   更令百姓心情振奮的是,西平王周順,很快就班師回朝、榮歸都城,說是已經解除了外敵之憂、擊退了紫教匪徒!   西平王回城之日,得到了城內百姓自發的擁戴,兩邊民眾跪拜在地、以手撫胸,以示敬愛。   ……   “明日郊外祭天之事,你們怎麼看?”周皇冠冕下拂珠遮麵,掩不住神色淒然。   他看向的,乃是都城之內唯一的大總管,也是平素裡最得他信任的大臣,如今掌管著城內唯一的禁衛軍。   在場的還有不少素來親近的大臣、執掌權柄的家人,此刻不敢吱聲。   唯獨大總管微微傾身,恭敬道:“皇上,那西平王領軍進城,顯然沒安好心,他的邀約,哪怕是用了祭天祭祖的名頭,也不可輕易前往。照小的來看,既然今晚設宴相聚,不如……”他神色陰厲,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周皇明顯嚇了一跳:“此事……此事怎可!”他有些猶豫,站起身來連走數步,方才問眾人:“你們以為如何?”   “一切全憑皇上定奪!”眾大臣下跪,朗聲齊道。   “可是……幾位翰林說,西平王為人慈悲,體恤民情,忠心耿耿……此乃西平王示好之舉,並無大礙。”周皇有些猶豫。   “陛下三思!周順位高權重,您還有什麼可以封賞他的嗎?”大臣們道。   “正是。”大總管細聲細語:“西平王作為皇上的族叔,封地邊疆二十餘載,竟然養出一群虎狼之軍,連紫匪這般勢大,也被他們打退……實在危險啊皇上!”   見到周皇麵色仍有些猶豫,大總管細聲道:“街頭巷尾那流言之事,皇上,您可不能小瞧啊……”   周皇沉默片刻,終於狠狠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今晚聽我摔杯為號!”   此話一出,眾大臣終於鬆了口氣,暗自喜上心頭。   他們明白,作為周皇親近之人,如果西平王果真謀逆,日後是逃不脫清算的。而那些翰林少府之類,無關緊要,反而可以保留一家老小性命。   “不好了,皇上!”殿下忽然闖入一名侍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呼喊道:“天外金星墜地!”   本打算斥責的眾人,聞言色變,一同跑到殿外石階之上,果見一道金光自天空遠處緩緩掠下,最終消失在遠處地平線上。   ……   石戰天見不遠處天空中忽然飛起一道彩芒,遠處的葉尋歡便駕駛法器快速趕去,當即明白那裡有著歡愉宗同門,當即暗自提高了警惕,飛劍縱起十丈,視野一高,便見到那處一個衣衫不整、氣喘籲籲的女子正麵色焦急,似在尋找什麼。   “早聽說歡愉宗雙修之法,以交合歡好之意探尋大道,當是二人合體方才完整,也讓我來討教討教。”   石戰天輕笑一聲,飛劍踏空,朝著二人所在緩緩降落。   這一立定,看見那女子麵容潮紅,喘息起伏,一股天然男女魅惑之力蕩漾人心,心中暗暗叫道:“果然是歡愉宗之人,此人若是讓小師弟見了,定然會被魅惑。”   葉尋歡卻先叫了起來:“石戰天,你逼人太甚!我已經處處留情,何必苦苦追尋至此?今我師兄妹二人合體,你還不速速離去,小心我刀劍無情!”   說著,他祭出法器,赫然便是先前駕馭的那綠色法器,此時一看方才明白原貌,竟然是一片不過拇指大小的綠葉,此刻漂浮其胸膛之上,若有若無的銳利之意頓時擴散開來,顯然難對付得很。   “葉道友,你誤會了,在下已經說過多次,隻是請你前往坊市飲杯茶罷了。”石戰天輕笑,隨即眼中寒芒一閃,仗劍直言:“當然,若是歡愉宗兩位道友賜教,太清宗門下,劍也未嘗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