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買好了東西,江寧便尋路出城,好巧不巧,正走出城門口,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喊: “寧娃子,寧娃子。” 江寧回過頭一看,是趙叔的牛車緩緩駛來了,車上還載著他的三兒子,也就是趙三哥。 “趙叔,你怎麼還沒回去啊?” 江寧有些詫異,按理說趙叔那半車新鮮白蘿卜賣不了這麼大半天。 “三哥好。” 江寧也是對著車上的趙三哥打了個招呼 趙三哥滿身酒氣,隻輕輕嗯了一聲,就把目光移開了,可以看出他情緒不太好。 趙叔道:“賣完那些蘿卜後,我看時間還早,就去尋你三哥回來,找了幾條街,總算在雲聚酒樓把這狗崽子找到了,你不知道這崽子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在那裡喝酒喝的天昏地暗,寧娃子你說,咱們是什麼樣的人,人家是什麼樣的人,能和在一起鬼混嗎?老子拉他回去,他居然還給老子甩臉色,咱們老趙家出了這麼個東西,也不怕你這個晚輩見笑了。” 江寧想到趙三哥自從考中秀才後,確實性情大變,也有些訝然,不過不願過多評論人家家事,隻是不語。 趙叔又轉過話題道: “寧娃子,你這是要回去了嗎,正好上車坐叔的車一起回去。” 江寧點頭同意,坐在了趙叔旁邊,趙三哥則是往板架後麵挪了一大截,看樣子有意不想和他爹挨在一起。 一路上,趙叔說的最多的便是數落趙三哥做的那些混事,趙三哥不搭腔,隻是聽著。 江寧忽然想起來:“趙叔,三哥不是報名修仙了嗎,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趙叔道:“聽說今天是測什麼……公雞母雞的日子,至於過沒過,我還沒問。喂,狗崽子,問你話,今天那些道士怎麼說?” 趙三哥哼了一聲,道:“人家那叫測靈基,什麼公雞母雞……” “那人家測了你的靈基,怎麼說?” 趙叔追問道。 趙三哥道: “摸了一下測靈石,然後讓我回去等消息,一般這種都是說辭,大概是沒通過。” “個不中用的東西。” 趙叔罵了一句。 江寧見狀也不再繼續問了。 …… 這已是第二天,昨日天空之上還有一輪暖陽,今日便又開始下大雪。 飛雪漫天,天地蒼茫。 江寧記得今天是妹妹生日,便冒著嚴寒去屋後菜地裡挖了些新鮮蔬菜回來,正巧前不久入山獵到一隻野兔,可以和著兔肉做些好菜。 鈴鐺在廚房裡上躥下跳,很是高興,手上拿著昨天江寧帶回來的糖人,也不舍得吃,看了又看。 江寧說:“你再不吃,糖人就化成糖水了。” 鈴鐺也不聽。 時間未到中午,江寧忽然聽見屋外有人高呼 “小鈴鐺,小鈴鐺,快出來。” 一聽聲音,似乎是鄰居家的大女春秀。 鈴鐺聽見聲音,跑出去 “春秀姐姐,你來找我玩嗎?你看,我哥哥給我買的糖人。” 鈴鐺將糖人舉給春秀看。 春秀沒有答復,站在院門口,招手道 “快來快來,咱們看熱鬧去。” “咦?什麼熱鬧?” 鈴鐺歪著頭道 “你想不想看仙人?” “仙人?那當然想看。在哪兒呢?” 鈴鐺問道。 春秀答道:“你不知道麼,今天一大早,村裡就來了仙人,說是趙三哥通過了仙門測試,特派了兩個仙人前來傳信,全村人都知道了,現下趙家人在村中祠堂祭告先祖,全村人也在那裡觀禮呢,我們也快去吧,不然那兩個仙人就走了。” “真的麼,那我去看看,不過得告訴哥哥一聲。” 於是鈴鐺跑進屋裡, “哥哥,我和春秀姐姐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江寧知道鈴鐺和春秀經常一起出去玩,想著時間確實還早,出去跑跑也沒關係,於是道 “記得中午回來吃飯,出門把棉帽戴上,別去河麵踩冰容易掉進去。” “嗯,知道了哥哥。” 說完這話,鈴鐺便和春秀歡歡喜喜地出門了。 江寧繼續在廚房燒菜,另外還要把鈴鐺後麵幾天的補藥熬出來。 他看了一下,那些藥材隻夠幾天的了,他想明天早上還是再去趟雲澤山,多走幾個山穀,說什麼也要找些上好仙草賣了換錢。 …… 時間到了正午,江寧做好了飯,左右沒有等到鈴鐺回來。 開始他並不擔心,想著村子就這麼點大,又都是熟門熟路,村裡老少也都認識鈴鐺,總不會有什麼危險,大約是鈴鐺貪玩了點,直到午時快過,他等得有些急躁了。 這時聽見門外有聲響, 他以為是鈴鐺回來了,出門一看。 便看見春秀滿頭是汗跑進院來,大喊道 “不好了寧哥,鈴鐺出事了。” “鈴鐺出事了。” 短短幾個字,似一記重錘砸在江寧心裡,他急道 “怎麼回事?” “有個人把鈴鐺抓走了。” 春秀道, “我和鈴鐺從祠堂那邊回來,路上遇見一個穿白衣的陌生人,他問我們認不認識青牛村的江寧,我就問鈴鐺說,江寧不就是你哥哥的名字嗎,鈴鐺也覺得奇怪,於是問他,你找我哥哥乾嘛?那人一聽鈴鐺是你的妹妹,二話不說就抓住了鈴鐺的脖子,讓她帶他來找你,我被嚇哭了,好在我們沒走出祠堂多遠,那邊的兩個仙人聽到了動靜,就趕來幫忙了,他們和那個白衣服的人打了起來,我就……我就趕緊跑來告訴你。” “快帶我去。” 江寧趕緊道。 春秀領著江寧,一路急走,很快來到距離祠堂不遠的一處林子,村裡人都躲在自己屋裡去了,江寧抬頭看見天空上兩三道身影飛來飛去,正在互相纏鬥,江寧雖然身懷武功,確也是平生所未見,眼下顧不得觀賞這番奇景,他趕緊尋找自己妹妹的身影。 他看見天空中白袍男子一手握玉扇,一手抓住一個女童,而那女童正是鈴鐺。 此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白袍男子上下翻飛,身形靈動,一手玉扇舞的絢爛華麗,正饒有興味的和其他兩個握劍的年輕道人打鬥,江寧懂武,他知道這兩個道人不是那個白袍男子的對手。白袍男子和他們對打,不過是貓戲老鼠。 眼見白袍男子把兩個道人逼得氣喘籲籲,而兩個道人先前顧及鈴鐺,似乎並沒有用太多殺招,不過現在,兩個道人的招式頗有點不管不顧的意思,為免傷及鈴鐺, 江寧朝天上大呼: “喂——我就是江寧,聽說你找我?” 白袍男子聽到喊聲,身形一斜,擊飛兩個年輕道人,向江寧飛來。 江寧注意力全在白袍男子手中的鈴鐺身上,見她嘴角有血,臉色煞白,昏迷不醒。 他見狀心如刀割。 白袍男子落地,看了一眼江寧,出聲道:“你就是江寧,很好。” “你隻要放開她,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白袍男子哈哈一笑 “不錯,是個爽快人,那枚扳指是不是在你手上,拿給我。” 江寧心中一動,原來是這枚來歷不明的扳指惹來的禍事,既然那扳指不值錢,於自己也沒多大用處,給了他換回妹妹,也是不虧了。於是道:“這個好說,不過現在沒帶在身上,我回去取了給你就是了。” “快去快回,慢了一步,可就見不到令妹了。” 江寧隻好返身回去,取了扳指,又快步趕回來。 這時卻不料天空之上,又有數道光影,快速飛來,原來是白袍男子和江寧談話之際,那兩個道人飛鶴穿信,召來同門前來相助。